仡芈夕雾正在吩咐随从收拾东西,这时有人禀报说门外有人前来拜访,自那日淋雨后仡芈夕雾一直不怎么出门,连宫中的践行宴都没去参加。
仡芈夕雾行至大厅,以为看花了眼,自雨中与他不欢而散,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你怎么来了?”
百里冥箫低头品茶,然后舒了一口气,“还好,看来你气色还不错。想来这几日定是好好休息吃药了。”
可能是由爱生恨,可能是得不到的不甘心,总之仡芈夕雾现在对他是有些恨意的,“你来就是为了看我好不好?那你看到了,请问阁下还有什么事吗?”
她想看他在听到她如此疏离的话语下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把你当成认识的人而已,连友人都算不上,他又怎会因为你的冷淡而心有涟漪呢。
“明日你就离开了,既然是故人,下次再见也不知何时,特来为你送行。”
仡芈夕雾佯装冷淡,但是听到他毫无情感波动的语气,她的心依然在滴血,“谢谢你的送行,不需要。来人,送客。”
而百里冥箫自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临走前说道:“你的情意我是无法回应。由于我并不欠你什么,所以我没有对你愧疚的必要。但是你予兮儿有恩,亦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会报答你的。前提是,你的国家不能伤害我的国家。”
说罢百里冥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仡芈夕雾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心里全是他,可那人却不懂她。“给三王子递消息,就说苗疆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接应。”
仡芈夕雾依旧看着百里冥箫离开的方向,他依旧眼神冷淡,依旧清高如斯,得不到心中之人,为什么不放弃好回头看看她。
天越发的冷了,谢泠兮躲在内室,烤着炉子,坐在炕头上翻看着医书。慕容飏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和百里冥箫下着围棋。
“听说西域在边境已经集结大队兵马,而苗疆也在蠢蠢欲动。兮儿提议两国分而化之。可是怎么感觉给百里前辈负责的苗疆这一部分出现了一些偏差呢。”
慕容飏明显是揶揄的语气,饶是如此,谢泠兮也隐隐听出了一点遗憾。
“男女感情之事是最容易改变的东西,就算兮儿再会算,也算不出仡芈夕雾的心。兮儿的这步棋走的本身就有些虚妄了。”百里冥箫淡然的拾起棋盘上刚围杀的黑子。
谢泠兮听了走到他们这边,青罗赶忙端了个小凳子让谢泠兮坐下。
“师傅此言差矣,这步棋并不是走的夕雾姑娘的心,而是其他方面。她心仪于你,无论她现在对你什么态度,本质上还是不会伤害你。但是其他的就不一定了。当她回到苗疆,若是知道塞黎越背着她又和西域王约定了一件事,她必定会有其他想法,我们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在适当的时候让她知道就可以了。”
慕容飏问道:“你们师徒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商量如何为慕容绍保家卫国,难道不怕我从中间坏了你们的好事吗?”
谢泠兮点点头,“当然担心,所以才然你知道我们的计划,若中间出了问题,你自然是跑不掉的。说不定为了摘清自己,你还不得不用自己的权力帮助我们。”
慕容飏恍然大悟,“本王的王妃好算计,这么一来,我自然不敢有大动作了。而且还要非帮你们不可。”
谢泠兮低头偷笑,慕容飏见她笑得开心,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温柔之色。这一切都没逃过百里冥箫的眼睛,他神色黯淡,有些替自己徒儿开心,也有些失望。
只听谢泠兮道:“明日他们就要出发了。师傅也要跟着去苗疆了。路上可千万要隐藏好行踪别被发现啊,等差不多的时候,王爷再去请旨说要出使西域,咱们再去西域大闹一场,岂不快哉。”
慕容飏无奈的摇摇头,“好。我自当听王妃的指示。但皇兄他要是……”
“不会的,皇上一定会同意的。我会说服他和太后。”谢泠兮斩钉截铁的说道。
快傍晚时,百里冥箫回到谢府,听说程氏今天又请了大夫来把脉。她就那么确定自己一定能怀上?
砰,又一个茶碗摔碎在地。
“姑奶奶嘞,好端端的怎么又发脾气了?这一碗才刚熬好啊。”范嬷嬷耐心的劝着,她自己都快放弃了。
“你说说,那些都是什么庸医,我好好的身子,怎么就不能再生了?!”程琪不敢相信今天大夫的诊断,他说自己不小心吃了及其寒凉之物,伤了根本。可是先前诊断的时候明明说自己身子康健的啊。
程琪看什么都不顺眼,茶几上的东西一扫而落,全摔在地上,小丫鬟吓得不敢吱声,范嬷嬷好声相劝,只有一个三等丫鬟
偷偷跑了出去告诉了谢意霄。
当谢意霄进来了,满屋子一片狼藉,“你在发什么疯?!”
正在怒气中的程琪一见是谢意霄来了,感觉找到了救星,一下伏在谢意霄脚下,“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了。有一个大夫来帮妾身请平安脉,却说妾身的身子亏损,不能再有身孕。这怎么可能,妾身那么爱惜自己,怎么会有这种事?”
谢意霄装作震惊的模样,随后扶她起来,安慰道:“说不定是误诊呢,百里神医不是在府上吗?回头请他瞧瞧。再说即便不能生了又如何,你都多大岁数了,那么辛苦的事就不要做了。咱府上不缺孩子,你要寂寞,就让麒儿快点,你早点含饴弄孙吧。范嬷嬷,好好照顾夫人,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程琪愣着趴在地上,那些孩子……除了进宫的韵儿,没有一个是她的啊。她不能再有孕,还怎么坐稳相府夫人的位置?范嬷嬷心疼的看着她,“夫人,地上凉,快起来。”说着还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