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麒与谢凌毅两个人窝在谢泠兮的书房,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个丫鬟在照顾生病中的谢泠兮,剩下的人全都在门外望风,谢凌毅肯定地说道:“一定是程氏搞的鬼,这是内宅之事,只不过程氏没把握好结果导致它曝光化了,京兆尹夜查不出什么。”谢凌麒肯定他的结果,“你说的不错,有几个人不知道是谁搞的鬼?就连荣王这个外人都知道,恐怕贵为皇帝的表哥心中也有数,并且和宫里那娘娘也脱不了关系。”谢凌毅急了,“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罪犯是谁,为什么不直接来拿人?”谢凌麒不赞成地说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们却没有证据。祖母知道,爹爹知道,皇上知道,王爷知道,就连太医们十有八九也能猜到,更何况是查案无数的京兆尹姚绘姚大人。如果是平常百姓家,我猜姚大人直接拿人去审问了。可是,程氏不一般啊。”谢凌毅问:“怎么就不一般了?她是比别人多长个眼睛还是多长个手啊,凭什么她就可以逍遥法外了?”谢凌麒摇摇头,“都不是。因为有三方势力在保护她。”谢凌毅不明所以,不在插嘴听谢凌麒继续说,“第一,程氏背后有程家撑腰,虽然程家在苏州,但是她爹毕竟是盐运使,人脉还是有的;第二,她女儿现在可是贤妃娘娘,一位娘娘要保自己母亲还不容易吗?这第三嘛,就是丞相府了,程氏的相公可是丞相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自己的妻子谋害自己女儿的事传了出去,他还有脸吗?”谢凌毅听着分析,越听越觉得有理,“可是大哥,前两点我赞成,这最后一点,难道说爹爹保她就只是为了面子?他女儿的性命还不如他的面子重要?”谢凌麒不置可否:“没错,不过或许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程氏确实下手了,说不定主使者就是我们那位宫里的娘娘。”谢凌麒目光如炬,看向扶摇宫的方向。
谢诗韵冷不防的打个喷嚏,橙澈赶紧拿件披风给她披上,“娘娘,天气凉,您就不要站在窗前了。”谢诗韵奇怪的低语:“今天天气甚好,我怎么就突然间感觉冷了呢?”“那是因为你心思不正,坏事做多了。”谢诗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猛地转身发现慕容飏就站在她身后。每次谢诗韵看到他,总会失神片刻,回忆起他们相遇的第一天,美好而羞涩,那是纯洁的她,是善良带点自卑的她,她知道,他们此生再无可能,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语气转为平淡:“沐阳,你来了。不,是荣王殿下。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请问王爷有何赐教?”慕容飏倒是没有客气,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了起来,“赐教倒是不敢当,只是不知贤妃娘娘居然还有如此恶毒心肠,本王一开始竟没有发现,所以今日特来看看。”谢诗韵微微闪着眸子,笑得纯真:“本宫不知王爷何许意思?”慕容飏也微笑着看着她:“你知道本王在说什么,是不是?”谢诗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荣王说的哪里话,本宫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王爷在想什么本宫怎会知晓。”慕容飏定定看着她:“贤妃娘娘好心机,那情花之毒只有宫里才有,还是西域小国进贡来的,放在了太医院,前阵子不知听谁说情花露少了一瓶,不知娘娘的那瓶是否是太医院丢失的那瓶?”谢诗韵仿佛听不懂般,“那情花露丢了一瓶和本宫什么关系?太医院丢东西不盘问太医院的人,来本宫的扶摇宫质问,王爷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慕容飏并不是为了查案而来的,只是想看看她如果被人揭穿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在后宫这短短数月,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了,他看着高傲的谢诗韵,内心好笑,临走时仿若不经意间般说道:“自己的亲妹妹都加害,你和你母亲还真是如出一辙,可惜了你母亲就要替你去死了。”谢诗韵听到这话,站在阶梯上差点倒下,提裙慌忙转身进了寝殿,慕容飏看到这情形,摇摇头,功夫还是不到家,演戏演全套都不知道。
谢泠兮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们各种法子都试了,丝毫没有效果。几位太医商量一番后,无奈只得对谢意霄说道:“谢大人,令嫒这毒着实棘手,我们听闻江湖上有个鬼医,居住在百草谷,你可以找他试试看,看他愿不愿意救了,我们只能先把这毒压下去,但解不了啊。是我们无能了。”谢意霄震在当场,难道真的要让兮儿去百草谷吗?原本闭着眼睛、手转着佛珠的老夫人听到这个,突然睁开眼睛,“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难道真看着我孙女死在这?!”谢意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在那一刻老泪纵横,“那是我孙儿啊,还管在哪看的啊,人能回来就是万福了。”谢意霄猛地点头,“好。儿子这就去准备,带兮儿去百草谷。”谢凌麒阻拦道:“爹,兮儿还不知道多久可以痊愈,数月、数年皆有可能,您是一国丞相,怎可离京太久,祖母也已年迈,来回折腾不易。毅儿参加国考还要数年,让他陪着兮儿吧,我把他们护送到百草谷就回,家中总要留一两个男人看家护院啊。”谢意霄看着大儿子,分析的头头是道,瞬间感到安慰。谢凌麒突然低声在谢意霄耳边说道:“爹,您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宫禀告皇上,您也知道,皇上对兮儿的心思不一般,您要安抚住他,别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太医们都贬了。”谢意霄很赞成,即刻进宫面圣。青烟青罗开始收拾谢泠兮去百草谷的包裹,蓝升蓝尘也忙着收拾谢凌毅的包裹,因为谢凌麒去了就回,红凝红笑就适当收拾了些。准备启程时,谢凌麒对青烟说道:“青烟,你留下看顾兮儿的院子,东西总不能都搬走,总要防着有人再次动手脚。”青烟焦急道:“为什么呀少爷,奴婢担心小姐。奴婢想和小姐在一起。”谢凌麒对青烟说道:“我知道你会易容术,但此次路远,路上遇见打劫等事屡见不鲜,青罗有点武功,到时候再顾着你,哪顾得过来呢。”青烟擦擦眼泪,只得留下,对青罗说道:“青罗,你要好好照顾小姐,记得给我写信,我好知道小姐的身体状况,我就留下好好看着,夫人的人都别想进去。”青罗轻轻安慰了一下,“你放心,小姐在主人那里一定会好的。二少爷的蓝升不也留下看院子了?你要无聊,可以去找她聊聊天啊。”青烟微微点点头。
谢府一行人刚行至郊外,这时慕容飏骑马追来。“谢大公子,别来无恙啊。”谢凌麒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减速,“殿下万福,请恕臣现在不便行礼,臣时间紧迫。”慕容飏依旧跟着谢家的队伍,“本王知道,这是急着去沧洲吧。本王一直好奇鬼医前辈的医术,正巧和你们一同去看看。这一路,还请多多包涵。”谢凌麒不知慕容飏打的什么主意,但人家贵为王爷,要去哪他也没权利去管,只好默认他的行为。谢凌毅坐在马车里看着熟睡的谢泠兮,边啃苹果边自言自语:“这下好了,你想去百草谷的愿望是达成了,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百里前辈要是看到你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得冲到京城把害你的人大卸八块啊。”吞了一口苹果,看看马车外的情形,又自语道:“不过我们去百草谷关荣王什么事,他对待你的事怎么那么积极啊。可你中毒都危在旦夕了也没见他怎么伤心焦急啊。现在我在马车里,都能感觉到外面那尴尬的氛围,真不知道大哥准备怎么应对。”谢泠兮依旧睡着,谢凌毅就静静的看着谢泠兮。“你长的也就那样啊,荣王肯定不是冲着你来的,说不定他是想要把百里前辈收为己用?不不不,不可能,百里前辈肯定会把他踹出百草谷的。”
“王爷,您可是肱股之臣啊。离开京城时间过久,不担心皇上找你不到,许多事办不成吗?”慕容飏洒脱的在风中笑着:“皇上年纪轻轻,就把这江山治理成这样,年轻有为,不愧是一代帝王,本王也就打打下手,一时不在不影响大局。”谢凌麒笑笑,丝毫没把他的话当真,“王爷还真是谦虚啊,相比之下,微臣还是稍显稚嫩。”慕容飏听不懂这稚嫩何来,好像不在意道:“好了好了,别王爷臣子的了,这一路还长着呢。整这些虚礼,能把人活活累死,既然是在乡野,就入乡随俗。从现在起,没有王爷没有公子,有的只是友人。”谢凌麒眯眯笑着:“不敢不敢。”谢凌毅在马车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对谢泠兮说道:“啧啧啧,兮儿,如果你听到这话,一定会嗤之以鼻吧。荣王真是会说笑,等回过头来哪天得罪他了,他再给你扣一顶不尊皇室的帽子,哭都来不及。他以为人都和他想的一样傻。”青罗实在听不下去了:“二少爷,您这自言自语都一路了,也吃了不少点心,您要实在觉得无聊,奴婢和蓝尘都可以陪您说说话啊。”蓝尘嬉笑道:“少爷他就这样,别管他,习惯就好了。”青罗耸耸肩,既如此,就继续在一旁安静地照顾谢泠兮了。谢凌毅面无表情的翻个白眼,继续偷听外面的人在打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