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兮坐在马车上休息,谢凌麒看着变化的谢泠兮,焦急的问道:“兮儿,你有没有哪有不舒服?”
谢泠兮只是微翘着嘴角,柔和地看着谢凌麒和刚刚跑到身边的谢凌毅摇摇头表示无碍,此时谢凌毅却感觉身体很热,心堵的难受,不知道是自己的真实感受还是由于太担心谢泠兮的身体状况而产生的心理作用,他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观察谢泠兮的情况。
慕容飏靠着车辕,一直盯着谢泠兮,白衣飘飘下的身姿是何等的弱不禁风,不盈一握的腰肢让人浮想联翩,脸色依旧苍白,并没有以为刚刚的一场大战而面色红润;惨白的嘴唇,照旧在诉说着此人目前的状态很不理想。她可能不想自己的亲人担心,在极力隐藏的痛苦下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那一刻,他的心仿佛千年冰雪遇到久违的初春,万物消融,融化的千年冰雪此刻正滋润着他的心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报复,此时此刻,他和她的亲人一样,希望她平安幸福,甚至有一瞬间,他居然在想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给她带来幸福?如果是……我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自己就被吓了一大跳,难道自己要去照顾一个孩子吗?谢泠兮见慕容飏一直盯着她看,好奇的问道:“王爷,请问臣女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虽然声音虚弱,但是中气十足。
谢凌麒这才稍稍放了心,慕容飏突然戒备地问道:“三小姐,身为丞相府千金,却身怀绝技,想必当日你从亭中楼阁跳下无人救你,你也必当无恙,不知三小姐师承何处?”
谢家兄弟不知道该怎么隐瞒,谢泠兮目光一闪很快恢复常态,虚弱的解释此事:“王爷想必也看到了,臣女自小体弱多病,家母还在世时,为臣女请了不少师父,也算是集百家所长吧。”
谢凌毅内心吐槽,明明师从百草谷,还吹嘘自己集百家所长,真是会自吹自擂。当然,没人注意到谢凌毅当时的面部表情。慕容飏显然不相信此番说辞,但人家无意透露师门,自己也不好一直追问下去。谢凌麒见大家都沉浸到无声的环境中,与其发呆,不如立刻启程了,低语向谢凌毅吩咐几句:“毅儿,给父亲写封家书,让他放心,再把刺杀的事给父亲说一下。”
慕容飏和谢凌麒并驾齐驱,又开始进行日常聊天:“谢兄,令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谢家藏的真是太好了。”
谢凌麒并没有理会这番调侃,矢口否认道:“不,兮儿没有这种实力,即便她以后会有所大成,但绝不是现在,因为她的内力还远远达不到。”所有人都被谢泠兮惊艳到了,可是或许只有至亲的人才会注意到惊艳的背后可能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谢泠兮靠着马车坐着,看着窗外,边饮茶边听青罗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有开心的,有难过的,有刺激的,说到有趣处,谢泠兮还会掩嘴轻笑。
谢凌麒在外面仿佛也感受到了马车内轻松的氛围,一扫这几日的阴霾。
慕容飏感叹道:“她真是控制你们整个谢家的兴荣啊,她昏迷时,谢府上下愁云惨淡;她醒了,你们就好像复活重生了一般。呵呵~”
谢凌麒感叹道:“是啊。以前,谢府最幸福的人有两个,有她们两个在,谢府上下每天都像是在过节,现在就只有一个了,所以大家都倾尽全力去保护她。”
慕容飏不以为意道:“可能不是所有的人吧,比如想要你们命的人。”谢凌麒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看了看马车,很显然担心谢泠兮这是回光返照,赶紧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距离刺杀已经快过去半日,谢泠兮觉得越来越困乏,同时,谢凌毅也感觉到浑身乏力,心口处还时不时地传来刺痛感。
谢凌毅以为自己是在打斗中受伤,可是又没有伤口,怎么会如此的难过。
与此同时,青罗倒是还注意到了谢泠兮的变化,额上的云纹本来只是浅浅的淡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云纹越来越红,谢泠兮的瞳孔颜色开始快速的变化,忽红忽蓝,她开始感觉头痛,仿佛大脑不再受自己控制。
谢凌毅越来越疲惫,心口处开始绞痛,这时的他突然想到与自己是双生子的谢泠兮,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兮儿!
“大哥!快停下,兮儿她……”谢凌毅忍着痛打开马车的车门大声喊这着谢凌麒,谢凌麒一直惶惶,随时做着防止突发情况的发生。
听到声音的谢凌麒匆忙的跑到马车上,慕容飏看事情紧急,也跟了过去。
只见谢泠兮抱着头在马车里打滚,嘴里不停的喊叫着“头痛”,额上的云纹布满了整个额间,颜色鲜艳欲滴,如血色一般,青罗、蓝尘抱着狂躁的谢泠兮,怕她伤了自己,谢凌毅在一旁脸色发白,极力忍耐着身体的不适感。
谢凌麒大惊:“怎么会这样,刚才不还好好的?”众人皆摇摇头,谢凌麒抱过谢泠兮,按住她乱动的身体:“兮儿,我是哥哥啊,快睁开眼看看我,就快到百草谷了,坚持住啊。”
谢泠兮听到谢凌麒的声音慢慢回过神来,毫无焦距的双眼慢慢看清了来人,却迷茫的说:“哥哥?哥哥?”谢凌麒抱着她不断的点头,“我在这,哥哥一直在保护着兮儿,兮儿别怕。”
谢凌毅已经痛的晕厥过去,蓝尘尖叫一声:“啊,少爷!”慕容飏见这情形,知道现在分秒都耽搁不起:“赵畅,你来驾车。快,全速前进,百草谷快到了。”
赵畅立刻服从命令,马车开始快速的向前行驶,谢凌麒在马车里抱住谢泠兮,谢泠兮也克制着自己不要伤到谢凌麒,蓝尘则照顾着谢凌毅。
百草谷内,百里冥箫外出采药刚回来,一个药童走过来递给了他一封信:“师父,这是昨天收到的飞鸽传书,您这一去就去了五天,得耽误多少人命啊。”
百里冥箫一边拆信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为师救人只凭心情,耽误就耽误了,并不是所有的人命都值钱。”
待看清信件的内容,药童只见百里冥箫神色大变,把信一扔就向马厩跑去:“童儿,看好谷里,你师姐有难,为师去救她。”
百里冥箫骑马向京城的方向飞奔,慕容飏带领的众人向百草谷的方向疾驰,一个时辰后百里冥箫看到远处有一众人,速度很快,百里冥箫有不好的预感,便向马车飞奔而去。
看到带头之人是慕容飏,他很是纳闷,为何会在此遇见荣王,然而慕容飏并没有见过百里冥箫,所以从百里冥箫身边急驰而去时不知道他错过了。
但是这不代表百里冥箫不知道谢家的马车,看清了马车确实是出自谢家,猜想谢泠兮在那马车之上,又调转方向去追慕容飏,慕容飏见有人追来,这一路的刺杀使他不得不对所有的陌生人展开防备。
百里冥箫看出了他的戒备,忍下焦急的心情,上前款款施礼:“敢问少侠,这马车是否是京城谢家的马车?”
慕容飏不置可否。百里冥箫继续追问:“车上之人是否是谢家小姐?”
慕容飏杀意顿显,谢凌麒听到声音,把谢泠兮交给青罗照看,自己下了马车,一看是百里冥箫,仿佛是溺水中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冲到百里冥箫面前:“百里前辈,快去看看兮儿!”
百里冥箫一看是谢凌麒,就知谢泠兮也在车上,寒暄的话也没说,大步跨上马车,待看清了谢泠兮的模样,瞬间大怒,大吼道:“是谁给她下的毒?又是谁让她吃了清心露?!”
谢凌麒不明所以,众人也是一脸迷茫。
百里冥箫不再理会他们,开始为谢泠兮把脉,看着去了半条命的徒儿,百里冥箫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情况不容乐观,他又举起谢泠兮的胳膊,向上捋了捋她的袖子,除了额上明显的云纹,手腕脉搏处也有一条红线一直向上延伸到臂弯处,百里冥箫赶忙向她嘴里塞了一粒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开始行针封闭了周身几个大穴,“快,去百草谷,不能再拖了!”慕容飏压住心里的疑惑,带人继续前行。
到了百草谷,百里冥箫把众人引向了一个院落,只见这个院子的陈设布置和谢泠兮在谢府住的院子如出一辙,几人把谢泠兮抬到床上,而谢凌毅则被抬到了外间的一个软塌上。
慕容飏很是奇怪,看来这个院子是专门为谢泠兮准备的,而且准备的已有些时日,但是其他人却感觉这是应该的一样。
百里冥箫让童儿准备好药浴后就让他去照顾谢凌毅了,“毅儿无大碍,只是兮儿太过痛苦,以至于被他感应到了,一时受不了那种刺痛,晕过去了而已,休息片刻就好。青罗,把兮儿放入药浴,先散了清心露的药效。”
这时,所有的人都在院子中等待,只有青罗和蓝尘在伺候谢泠兮泡药浴。
谢凌麒疑惑的问道:“百里前辈,什么是清心露?”百里冥箫不答反问:“你们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谢凌麒点点头,“正是,有人要刺杀我们。不过说来也怪,自从启程,兮儿一路昏睡,可就在昨天,不止助我们击退了敌人,还变得比往日有精神。”
百里冥箫无奈的说:“这就是了。习武之人食用清心露可以短暂的增强人的功力,临死之人食用可回光返照半日,总的来说就是用来突破人的极限来达成某种目的,许是迫在眉睫了吧,兮儿不得不出此下策保全你们。”
谢凌麒无言,沉默半刻后问道:“那后果是什么?”
百里冥箫解释道:“药效过后会异常乏力,因筋脉承受极限,全身上下会痛疼难当,轻者躺三五年才能恢复之前的状态,重者终其一生只能如同活死人一般了。不过幸运的是,清心露和兮儿之前所中的毒产生了反应,两种毒的药性在她体内互相消磨,所以她才会头痛。等会药浴泡好,清心露就可解了,我再看看她中的另外一种毒,既然相互消磨,那种毒应该也好解,棘手的是她从娘胎带出来的毒啊。”
谢凌麒听到这话就微微放心了下,“多谢百里前辈,请尽全力救治兮儿。”百里冥箫有些不高兴:“这用你说?兮儿是我的徒弟,是这百草谷未来的谷主,我怎么可能不治好她?”
转头看向慕容飏,“谢家的人在这我理解,不知荣王有何赐教?”
慕容飏惊讶谢泠兮居然是百草谷谷主的徒弟,又惊讶眼前的男人如此年轻,居然就是百草谷谷主,也不疑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样一来,为什么谷中会出现和谢府里一样的院落,为什么谢家的人那么确信鬼医一定会出手相救,所有的疑惑就都迎刃而解了:“既然身处江湖之中,哪还有什么王爷,在下慕容飏,早就听闻鬼医前辈的名声,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
百里冥箫不太想应付这种场面话的对白,便唤来童儿:“童儿,带几位客人去客房休息。一直在赶路,想必也是乏了。”
药童慢慢走到众人面前:“几位公子,请随我来。”慕容飏见百里冥箫这样不给自己面子,也浑不在意,只觉有趣,嘴角挂着笑便去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