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赶路的劳累,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离开了谢泠兮的院落去客房休息,留下百里冥箫在等待药浴的结果。
不一会,青罗出来了,百里冥箫上前立刻问:“兮儿的情况如何了?”
青罗行了一个礼:“小姐还一直昏迷着,不过脸色好看多了,神色也较之平静,只不过奴婢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泡药浴会把水泡成水红色的,还泛着灰色的烟。”
百里冥箫大惊:“不可能!”虽然笃定自己的药浴不会如此,但事关兮儿的性命,半点也马虎不得,拿着银针就要进去,青罗呆愣片刻,瞬间反应过来,“主人,不可!”这时百里冥萧才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蓝尘正在给小姐更衣,过会就好。”
百里冥萧虽然点点头,但焦急的神色丝毫没有隐瞒他此时的关心与心痛。可能是所有的人都关注谢泠兮,已经没人注意身为外人的慕容飏来百草谷的目的,自然也没人注意到他此刻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厢房,现在正在谢泠兮的院落中,百里冥萧的举动他全看在眼里,听到青罗称他为主人,百里冥萧和谢泠兮到底什么关系?仅仅只是师徒吗?他现在对这个鬼医是越来越好奇了。
百里冥萧看着躺在病榻上的谢泠兮,眼睛里写满了痛苦,“兮儿,都是师父不好。师父不该离开京城,让那帮人有机可乘。”
他看了一眼药桶,果然清澈的药浴已经变成水红色。
他走到木桶边,沾了一点水,仔细的闻了闻,眉头紧皱,不对,清心露的毒性是解了,按理说情花的毒也不难解,可为什么水是红色的呢?谢泠兮还没有醒转的迹象,胳膊上的血线虽然已经消退,但额上的云纹却一直存在。百里冥萧再次把脉,这次居然脉象平和,跳动规矩,但是人却醒不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百里冥萧让青罗拿着一根银线,浸泡在一盆药水中,银线瞬间变黑,百里冥萧又给谢泠兮继续扎针,之后在手腕处轻轻划了一刀,血开始慢慢流出,此时青罗赶紧把变黑的银线缠绕在手腕上的伤口处,血开始顺着银线流出,百里冥萧在银线末尾处用水盆接住,一开始是水红色的血后来是蓝色的血,青罗和蓝尘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血液,顿时担心起来,但是看到百里冥萧神色虽然严肃,却没有其它行动而慢慢放下心来。
不多时,黑色的银线慢慢还原出原始的颜色,手腕处的鲜血也变成了血红色,青罗惊喜的叫起来:“小姐是不是好了?”
百里冥箫也眉头舒展开了,点点头,随后查看下情况,呼了一口气:“把药给她煎了,明日便可醒了。新毒易解,这出生就带的毒,还真不容易。等她醒了,我再看看。现在我要去书房翻阅翻阅典籍,你们好生照顾她。”
百里冥箫走出了谢泠兮的寝居,直接去了院子墙角的阴影处:“荣王殿下,不知这个时辰您不好好休息,来到我徒儿院子里做什么?”
慕容飏没想到他会被发现,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气息,难道眼前这人的内力高于他?以至于都走到了他面前他才发现。
“百里先生,我说了这里没有王爷,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江湖中人。”
百里冥箫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生活在皇宫里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江湖人过的是怎样刀口舔血的生活?既然殿下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这不是你躲在兮儿院落里的理由。”
慕容飏听到他一口一声兮儿,分外刺耳。谢凌麒他们这样称呼谢泠兮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从百里冥箫的嘴里出来,就让人特别不爽,他不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谢泠兮只是师徒之情那么简单。
百里冥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慕容飏也以同样的眼神回敬着对方,他认为百里冥箫一直在隐藏什么,他看不透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衣,银色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狭长的丹凤眼却不失阳刚,上扬的嘴角又增添一丝妩媚,此人似魔非魔、似妖非妖,传说鬼医年迈,但他又异常的年轻,年龄仿佛和自己不相上下,毫无疑问,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慕容飏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把百里冥箫当成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但他自己却不知道在和他竞争什么。
“呃,殿下?”百里冥萧见慕容飏紧盯着自己,好笑的问道:“怎么,殿下,看我看的这般火热?”
慕容飏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中,轻咳几声以掩尴尬。
“还不知殿下在这是要做什么?舟车劳顿,还不快去歇息。百草谷内奇门阵法较多,一不小心迷了路,可就不好了。”
慕容飏镇定的说:“听闻百草谷内风景如画,但从谷外向内看去,一片雾蒙蒙,本王甚是好奇,不过自然是谢小姐的身体为重,不知道现在她如何了?”
百里冥萧一时半会没有答话,明显在判断他话里的可信度。少顷,百里冥萧客气的回复:“多谢殿下的关心,小徒已脱离危险,明日就可醒来。不过百草谷内虽风景出奇,但实则遍地毒虫异草,若是无事想要游览,请寻谷内之人引路。”
慕容飏微笑着应道:“谢谢百里前辈。”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这时百里冥萧轻声道:“呵呵,在下应当就比殿下大个几岁,当不得前辈二字。”
慕容飏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院子,百里冥萧对着离去的慕容飏的背影微笑着,没人看得出他的笑容中包含着什么蕴意。
“百里前辈,兮儿怎么样了?”傍晚大家都休息好了,谢凌麒焦急的问道。
百里冥萧淡定的说:“无恙,快坐下吃点东西吧。”
此时谢凌毅刚刚转醒,一脸迷茫:“我这是怎么了?”百里冥箫感叹道:“你和兮儿之间的感应也真是强烈,明明是她病情比较严重,相较之下,倒是你显得严重了。兮儿难受,你痛晕了过去罢了。”
这时谢凌毅突然想起了自己晕倒前那钻心的疼痛,可见当时兮儿得多痛苦,那些奸诈之人,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谢凌麒想了一下,问道:“不知兮儿何时才会康复,没有大碍的话我要先回京城,府中只有父亲一人看顾,我担心他顾不来。待兮儿稍微稳定一点,毅儿留下,我和荣王就要启程了。”
百里冥箫思索一下谢泠兮的病情,并未开口说话。慕容飏挂着不解的表情问道:“奇怪,本王有说要与谢兄一同上路吗?本王特地向皇兄告了病假,难得来一次百草谷,不好好游览一番岂不是浪费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谢凌麒一直在猜测慕容飏接近他们的目的,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就像他说的,离开京城只为了放松游览,可现下京中一切情况他都不能及时处理,这和他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驰啊,倘若他真的只是寄情山水,又怎会想着争权。
谢凌麒摇摇头,不解其意。慕容飏装作看不懂他的样子,自顾自的用膳。
谢凌毅低声问谢凌麒:“大哥,荣王跟了我们一路,不会是想拉拢我们吧?”
谢凌麒摇摇头,“不会,他又不傻,当今太后是我们亲姨母,皇上和我们是表亲,他拉拢我们做什么?不过确实很可疑,毕竟无缘无故。”
这一顿饭吃的,每个人都在想着不同的事,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用过膳,百里冥箫就钻进了书房研究药理;谢凌毅感觉应该还没休息好,回房就继续睡了;谢凌麒观察着慕容飏的一举一动,慕容飏倒是没怎么理会他,直接回房了。
谢凌麒心有不甘,去了他的客房准备开门见山的问他,结果后脚跟去他的客房,却发现房间里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他站在一个打开的窗户旁边,可是明明看人进去了,结果房间里却没有人了,可想而知慕容飏是怎么出去的了。
谢凌麒也不知道出了窗户外应该怎么走,跳出窗户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而且还是被杂草覆盖的蜿蜒小路。顺着小路一直前行,居然这样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现在,他就发现一棵大树后站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轻声说着什么,谢凌麒收起气息,缓慢的移动到一处灌木丛后,藏好自己的身影开始静静聆听他们说些什么,可能距离较远,两人说话声音很轻,谢凌麒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借着微微的月光,仔细的辨别着两人,待看得清楚了,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应该在房间休息的慕容飏,可另外一个戴面具的人又是谁?他们会有什么阴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