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起的很早,草草吃过早膳就去了谢泠兮的院子等着。
慕容飏坐在堂中喝茶,正巧百里冥箫从谢泠兮的卧室走出来,眼底的黑色阴影彰显着这个男子疲惫的一夜,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彻夜的守护在谢泠兮的身边。
想到这一点,慕容飏就感觉心里不是滋味。“百里前辈,在下想了下,你既然是三小姐的师父,我是三小姐的朋友,理应称你为前辈。百里前辈这是一夜没睡吗?要好好休息才是。”
百里冥箫听慕容飏一口一声的前辈,不是很自在,毕竟自己年纪真的不大,在兮儿面前,他可是很在意自己的年龄,只得强笑道:“在下自然会好好保重自己,不然兮儿会为我心疼的。”
慕容飏一直保持的微笑有些龟裂了,但依然不动声色的寒暄着:“那是自然。毕竟你是她的师父。”
谢凌毅来了后就注意到氛围不对,一直没有说话,但不代表他不纳闷,这两个人怎么那么像是在互相吃醋,可是在吃谁的醋呢?谢凌毅不理会他俩,径直走到了谢泠兮的寝居,只见谢泠兮已经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谢凌麒正在床边喂她喝药,“兮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可担心你了。”
谢凌毅上来就开始耍活宝,谢凌麒直接无视他的讨好脸,冷不防的来句:“因为太过担心兮儿而睡了两天?”
谢凌毅不服道:“我这是陪兮儿同甘共苦,一同承受她的苦楚,你就会干着急,也不知道我们谁比较没用。”
谢泠兮听着两人斗嘴,轻轻笑了起来,犹如银铃般动听,哥儿俩见她笑了起来,也跟着笑了,这一段时间的阴霾终于被这笑声冲散了。
谢凌麒说着她这几天昏迷所发生的事,她听得很认真,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像松了口气般展颜欢笑。
慕容飏听到笑声,惊讶的问:“三小姐醒了?”
百里冥箫不置可否,去净了面后又折返到了谢泠兮的房间,慕容飏也跟了进去。
谢泠兮见到慕容飏,轻轻说道:“小女子身体多有不便,不好向王爷请安,还请王爷勿要见怪。”
慕容飏见她和大家都打成一片,唯独和他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并没有放在脸上,“三小姐客气了,见你气色不错,本王也就放心了。过几日,便与谢公子一同回京。”
谢凌麒疑惑的看着他,昨日还不愿那么早就启程,今日倒是主动了,真是看不懂他的心思。
谢泠兮看了一眼谢凌麒,接着说:“听哥哥说起这几日王爷的仗义相助,小女子心怀感激,这次回程,又要麻烦王爷对我哥哥这一路的照顾了。”
慕容飏不以为意道:“这都是应该的,毕竟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哪有不帮之理?倒是三小姐让本王刮目相看啊,不仅才艺了得,就连武功也是上乘,若是单独闯江湖也是没人欺负得了的。”
谢泠兮一直都在笑着,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多谢王爷夸赞,并没有那么厉害,全是师父的药提炼的好……咳咳……”
百里冥箫一个箭步冲上来,替谢泠兮查看,并神情不爽:“还请殿下离开吧,病人需要多休养,您想问什么,等机会合适时再问吧。”慕容飏见被下了逐客令,身为王爷的他还没被这般待遇过,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青罗过来扶谢泠兮躺下,让她再睡会,谢凌麒给她掖好被脚,只留下青罗和蓝尘照顾她,其余人全部出去了。
“百里前辈,不知哪里可以坐下好好喝杯茶说说话?”百里冥箫听这意思是有话想对他说,但是却又不适合让别人知晓,就带着他去了书房,谢凌毅好奇他们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也吵着要跟去。
谢凌毅也没说什么,便同意了。
百里冥箫带他们来到了书房,打开一个壁画,那壁画居然自动转了个方向,开了一道门。“呀,百里前辈,没想到你这书房也是别有洞天啊。”
百里冥箫被谢凌毅的语气逗乐了,“谁没个秘密?不过百草谷确实没什么秘密,江湖上各大势力需要百草谷,可又想把百草谷灭掉,百草谷总要为自己多做些打算。”
谢凌麒点点头,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谷内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可是病重时药是无用的,会看病之人才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他们想夺奇花异草,另一方面谁没个病痛,更何况江湖之人更是把命挂腰上的。
谢凌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谢凌麒有什么话要对百里冥箫说。
大家都找了个地方坐下,谢凌麒问道:“前辈,我们不怎么在江湖上行走,所以阅历较浅,请问江湖上有没有哪个帮派的人是戴半边银色面具的?”
百里冥箫想了想:“银色面具?有些人故作神秘,以物遮面是很常见的啊。”
谢凌麒似是想要知道些什么:“不,我敢肯定,那绝对是个什么组织。记得有一次,毅儿外出是不是也遇到了?”
谢凌毅听到大哥突然提到他,就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有过,陪兮儿去见百里前辈那次,在官道上遇见的。兮儿当时看那一队人看了好久,我就大概扫了一眼,不过确实都带着面具,大哥怎么知道的?”
谢凌麒说:“我也是听说的,那天在街上,有赶集的小贩说起,我本没有留意,但昨晚我却在谷内见到了这样一个人,而且他在和慕容飏说话,那人看上去对他很恭敬,不知道是什么人。”
谢凌毅追问道:“没听到他们说的什么吗?”
谢凌麒摇摇头,“他们两人功力都不弱,我怕打草惊蛇,不敢离得太近。”
这时,百里冥箫好像想到了什么了,“若是半边银色面具,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在江南一代那赫赫有名,毕竟人家的根本就在江南,祺玉山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谢凌毅茫然的摇摇头,谢凌麒问道:“江南?我前几年四处求学游历时路径江南,倒是听说过,当时是经营什么当铺生意的。”
谢凌毅一脸羡慕:“人家开当铺都能成立个山庄啊,那我还考什么功名啊,我在京城开钱庄不更有发展前途。”
谢凌麒实在不想理会白日做梦的弟弟,直接无视他,百里冥箫根本没把谢凌毅的话当成是话,“早几年确实是做当铺生意,但是近几年来祺玉山庄的庄主早已经垄断了江南一带的所有钱庄、典当行以及丝织品,在这些之外,他们还贩卖各种消息,成了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情报站。”
谢凌毅轻蔑的说:“嘁~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呢,不就是包打听做大了吗?”
百里冥箫被逗乐了,“是的,毅儿这样说也没错,不过他们做的生意比较大,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打听不到的,听说一年的收益可以比得上皇宫国库的三分之一了。”
谢凌麒大吃一惊,原来这么有钱,但是又有疑问了:“若是祺玉山庄的人,为什么对慕容飏那么恭敬,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百里冥箫和谢凌毅不约而同的摇摇头,谢凌麒也没指望他们能给出一个答案。不过从这一刻起,他们都对慕容飏起了防备之心。
待他们从密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一同前去谢泠兮的院子看看她,等他们到了院子,只听屋内笑语晏晏,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疑惑,便进去一探究竟。
只见慕容飏用芦苇编了几个有趣的小动物、小人,拿在手里和演皮影戏的一样逗着刚睡醒的谢泠兮,谢泠兮被逗得哈哈大笑,一直说有趣。
谢凌麒本身就对慕容飏来此地的目的不纯而心有防备,见他居然打自己妹妹的主意,实在不能忍,就走到床边,宠溺的对谢泠兮说道:“你看你,大病初愈,不好好休息,连被子都不好好盖着。”
转过头对慕容飏说道:“多谢王爷陪伴舍妹,舍妹累了。请王爷让她好好休息,若没尽兴,在下可陪您喝几杯。”
慕容飏笑一笑,“不用了,本王只是看三小姐天天躺在床上无聊陪她解闷罢了。”
谢泠兮轻轻拉着谢凌麒的袖口:“哥哥,别对王爷那么凶嘛。王爷讲的故事可有趣了。我都睡一晚上加一上午了,实在睡不着。”
谢凌麒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飏打断:“百里前辈,不是说三小姐已经痊愈了吗?为何额上的……”许是这一段时间看习惯了,所有人都忽略了她额上的云纹,此时云纹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有心去看还是有的,百里冥箫解释道:“这应该是情花和清心露两者结合而产生的,不碍事,过几天就消了。但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显现出来,或许是下次生病的时候,亦或许是下次运功的时候,情绪激动或是愤怒也可能会出来,而且瞳孔变色这个也会一同出来,算是后遗症吧,不过对身体并没有影响,看我们的兮儿现在多漂亮啊。”
这绝对不是百里冥箫的安慰话,大病初愈后的谢泠兮比之之前更为水灵清新,仿佛真的是九天的仙女因为天上太过寂寥而不小心掉落在了凡间,不食人间烟火。
慕容飏看着这么平静的谢泠兮,感觉就像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一般,伸手去抓也是那么的触不可及,一切都是虚幻,就这样想着他确实也不由自主的这样去做了。
在一旁的谢凌毅只见他抬起手有向前的趋势,赶紧抓住了慕容飏的手,谢泠兮好奇的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修长的手指,盯着看了好一会,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谢凌麒微微咳嗽了一声,这时候慕容飏也回过神收回了手,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走了出去,谢凌麒对谢泠兮说道:“兮儿,以后再遇到这类事情,要知道躲闪。”谢泠兮只是把头低下,小声的应了一声,只有谢泠兮自己知道,她的脸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