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兮睁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大家,谢凌毅忍着眼泪,哽咽的说道:“兮儿,你终于醒了。我都担心以后闯祸再没有你陪我了。”
谢泠兮虚弱的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谢凌毅的眼睛,谢凌毅仿佛读懂了一般,“我没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嘛。”
谢泠兮温柔的笑着,她的脸色依旧不是那么好看,但是刚从鬼门关拉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四五天,所有的人都害怕她会扛不过去,不过很幸运,阎王爷不收她。
她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醒着提起精神听他们说话都感觉好累,没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众人见状也都纷纷离开,只留下青罗在照顾她。
慕容飏回到客房,这几天来由于担心谢泠兮也没有好好休息,此时准备回床上补补觉,赵畅走过来问道:“主子,我们在这里耽误了一个多月,探子来报京中那位派人去了苏州调查盐运使贪污一案,若是盐运使被查出来,他的那些银两全给了荣王府,我们会有麻烦的。”
慕容飏突然坐起来,“哦?他居然想的到往苏州调查。派去的是谁,可否知道?”
赵畅摇摇头:“没查到,没听说是有哪位京官离京的消息。”
慕容飏摸摸下巴思索着:“难道是暗访?你派人给程安仕通个信,让他最近收敛一点。是不是他女儿程琪最近动静太大,觉得自己娘家要起来了引起了他的注意?你都敲打一番吧。”
赵畅又问道:“那贤妃娘娘呢?听说她最近在宫里不好过啊。”
慕容飏疑惑道:“她好不好过和本王有关系?”
赵畅顿时哑然,慕容飏又说道:“不过她过得不好,那就说明有人过的好?她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心思单纯。你让荣王府的人持我的牌子进宫,悄悄的给贤妃一个信笺,看她会怎么做吧。”
赵畅复又问道:“给贤妃娘娘信笺?如果三小姐知道了……”
慕容飏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关谢家三小姐什么事?本王只是对她感到好奇罢了,待调整几日,我们回京。”
赵畅暗自腹诽,明明谢三小姐一有事您就紧张的不得了,明显是对人家有好感。当然,这话他可没敢说出来,领命后就下去了。
待赵畅走后,躺在床上的慕容飏睁着眼睛,虽然困乏却突然睡不着了,此时他的脑海中是谢泠兮不同的样子,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想把她们拍出去,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他已经17岁了,而谢泠兮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如果没有立场的原因,自己应该也会像慕容绍那样对她把她当成表妹一样看待吧。
自己只是欣赏她,觉得她奇特,不可以对她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可是他不自觉的摸到了自己左手手臂上的小小牙印,百里冥箫说会有疤痕留下,突然他笑了,不经常笑的他在谢泠兮面前很容易笑,仿佛是谢泠兮的笑容会感染一样,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快乐的,可即便如此他有责任、有抱负,他不能永远停留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接受不了平凡,生来都是皇子,距离那个位置都只有一步,为什么自己不能去争取?
在扶摇宫的谢诗韵因为被太后罚禁足后就没有出过自己的宫殿半步。
虽然起初回到扶摇宫时,气愤异常,砸了很多东西,可谁知却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太后不仅把禁足的时间加长了,而且还传来了口谕,若是不服可以继续砸东西,只是什么时候能出来就不知道了。
谢诗韵这下才学乖了,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每天早睡早起,然后用过膳散会步开始抄写经文。
这天,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在给扶摇宫送食材的时候悄悄的把一个信笺给了橙澈,橙澈吓得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小太监笑得一脸谄媚:“橙澈姑娘,小的是荣王府的人,这是我们家主子吩咐送来的,还请你转交给贤妃娘娘。”
橙澈小心翼翼的收着,点头表示知道了。
橙澈一步三回头的走着,生怕被人发现了会以此来打击贤妃娘娘,此时谢诗韵坐在桌前甩着手,对橙碧说道:“你说橙澈去厨房端膳食,怎么还没回来?”
谢诗韵最近的脾气很大,虽然在耐下心好好抄写经文,但是越抄火越大,稍微不顺心就会大发雷霆,扶摇宫上上下下人人自危,做事皆是小心翼翼。
橙碧安抚道:“娘娘莫急,您也知道这宫里向来是捧高踩低,咱们有权有势的时候谁都想巴着,这无权无势了谁都会来踩一脚,许是厨房的人都难为我们了。”
谢诗韵气急猛一拍桌子,“放肆!”
在殿内的一众宫女立刻跪下,“请娘娘息怒。”
橙碧跪的最为及时,心里开始焦急起来,橙澈啊橙澈,你怎么还不来啊。
谢诗韵见所有的人都跪下了,一番高人一等的感觉立刻油然而生,浑不在意道:“就算本宫现在失去圣宠,可不代表本宫不会再重新获得恩宠。再说了,本宫现在还是四妃之一,怎会沦为那些贵人才人一般?”
澄碧赶紧接道:“娘娘说的是。您可是贤妃娘娘啊,位列从一品,就只这个衔头都是那些人得罪不起的。”
谢诗韵翻着眼皮,“那是自然,都起来吧。”
这时一众宫女才纷纷起身,此时橙澈也端着饭食回来了,谢诗韵看着橙澈,橙澈见澄碧对自己使着眼色便知刚刚发生了什么,赶紧解释道:“娘娘,奴婢回来晚了,请恕罪,这就为娘娘摆膳。”
橙碧也上来帮忙就摆膳,橙澈走到谢诗韵身边小声说道:“奴婢在路上碰到了荣王府的人,说王爷有东西要转交给您,奴婢担心有人撞见,一路上走的甚是小心,这才耽误了娘娘的用膳时间。”
谢诗韵疑惑的看看橙澈,吩咐下去:“本宫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支走了所有的人,橙澈才拿出了那个信笺,果然是荣王府的信笺,上面的盖章是不会有假的。
谢诗韵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笺,只见上面写道: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谢诗韵看完后久久不能平复,把信纸抱在怀中,就像是抱着慕容飏一样,原来他心里还有她,她一直以为他怪她另嫁他人,他已经恨她了甚至不愿意再见她,没想到他一直在想她。
是她的不对,她违背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
慕容绍是不爱她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进宫?
宫里是荣华富贵,享尽一生,可是谁又知深宫中的种种无奈与寂寞,当初一份美好的姻缘在她面前,她竟然不知道好好把握,她后悔了,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嫁给慕容飏。
是了,慕容飏是亲王,嫁过去就是正牌王妃,为什么一定要进宫呢。
谢诗韵拿起一个杯子就想扔出去,此时身边的橙碧一下拦住了她,“娘娘,不可,会被太后娘娘罚的。”
这一句话,陡然让她清醒,她放下杯子,橙碧缓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橙澈惊恐的捂着嘴巴,而橙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狠狠的一个巴掌,她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自己拦住她怕她犯错继续受罚,难道自己做错了不该拦着吗?
橙澈看得通透,谢诗韵听到太后娘娘只是太气了,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可是又不能砸东西,只好打了橙碧。
但是谢诗韵的做法深深的让两个丫头寒了心,她们两人是她的陪嫁丫头,是从小就陪在谢诗韵身边的,而现在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去做,不惜违背了她们之间的主仆情谊。
慕容飏就是让她误会他心里还有她,这样才会激起她的贪婪之心,才可以在慕容绍的后宫中给慕容绍加点趣味。
言官弹劾,也可指责天子自家事都处理不好还怎么处理天下事。
这一招,虽然不会起多大作用,但是若要公之于众又实在是打皇帝的脸面,可谓是阴险至极。
睡了一天一夜的谢泠兮没有吃一点东西,醒来后光喝水就喝了几大杯,青罗担心她等会吃饭吃不下,特地做了银耳红枣雪梨汤给她暖暖胃。
吃过饭后,因为最近生病期间很少吃东西,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巴掌大的脸上嵌着的两颗黑珍珠显得异常得大,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犹如蝶翼沾着层层的雾。
她坐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空气,谢凌毅来看她时就见她穿的单薄,赶紧把自己的披风摘下给她穿上。
谢泠兮一直盯着谢凌毅的脖子看,谢凌毅吓得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问道:“你干嘛,不会还想咬人吧?”
谢泠兮翻个白眼,“我什么时候咬人了?”
谢凌毅拿开手,翘着二郎腿往凳子上一坐,“你忘了?你可是把人家荣王殿下给咬了?都中毒了。你是蛇吗?”
谢泠兮虽然大病初愈有些虚弱,但是气势十足:“你才是蛇,我问你,你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
谢凌毅见她话题转的如此之快,就没再调侃她,“没有啊。我身上什么胎记都没有。”
谢泠兮说道:“那就奇怪了,你知道我锁骨那的花吧,以前只是花骨朵,刚刚醒来照镜子我居然发现它开花了,它不是胎记吗?怎么还会变?”
谢凌毅摇摇头,谢泠兮又说道:“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很长很奇怪,说什么花叶两不见,什么陨落什么的。想不起来了。”
谢凌毅安慰道:“好好,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你好好休息才是正经事。”
谢泠兮点点头,也不再难为自己了,“回头给家里稍封家书,让爹爹和大哥放心一下。”
谢凌毅点点头,这时仡芈夕雾跟着百里冥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