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飏看过后气得把字条捏个粉碎,短短几个字,却让他深感大事不妙,“兵刃来往书信遗失。他们怎么敢这样报给本王的?本王就不信皇兄没有派人去查这件事。程家看来只能是枚弃子了。京中有没有消息传来?”
赵畅在一旁一直没敢说话,此时慕容飏问他这件事还真是说不好,“京中…最近没什么消息。”
慕容飏显然不信,挑着眉问道:“本王的内线呢?一个两个都是饭桶吗?皇上派谁去查了这个案子,难道也没消息?”
赵畅满头是汗,可问题是真没人报给他啊,“这个,最近确实没收到。哦,对了!”
赵畅突然灵光一闪,“前阵子荣王府的人给贤妃娘娘送信后,娘娘回了一封,好像无意中说到家中兄弟都不在,自己被禁足,实在是担心爹娘的身体。”
慕容飏阴沉着脸,“哼,本王才不信她那样的女人会担心谢丞相他们的身体呢。等一下,你说什么?兄弟都不在?谢凌麒不是早就回京了吗?”
慕容飏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原来如此,真是妙,一石三鸟啊。”
赵畅不懂怎么就一石三鸟了,慕容飏的几只手指敲着桌子,细细说道:“此事肯定要派自己的亲信去,还有谁会比保皇一党的丞相府忠心呢?而且这个人又是自己的表弟,能力不凡,在翰林院只做一个从六品的修撰可是屈才呢,他若能立此一大功,我那皇兄还不趁机给他升官封爵以培养自己的势力?如此他坏了本王的好事、抓住了程安仕贪污的证据充盈了国库、又培养了自己的得力之才,哼!本王怎可让他称心如意?谢凌麒,为什么偏偏是你们?”
赵畅不明白最后一句话的意味,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们了,他们是保皇一党肯定效忠皇上啊。
慕容飏突然站起来说道:“赵畅,收拾东西,我们明早启程回祺玉山庄。本王要亲自督促,务必把那些兵器安全的运到祺玉山庄。”
吃晚膳的时候,慕容飏说明了自己的计划,“各位,因京中有急事,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在此我谢过各位最近的照顾,这杯我先干为敬。”
说罢一仰头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谢凌毅和谢泠兮互相使了个眼色,谢凌毅好奇的问道:“殿下怎么会想要走得那么急?不知殿下可否缓一日,兮儿情况渐佳,我也该回家了。”
慕容飏斜着眼说到:“我还要往苏州绕一下,恐怕带不了谢小少爷了。”
谢凌毅讶异他今日的客气,看来真的有事要发生了,场面有些尴尬,百里冥箫好笑的看着他们针锋相对,左右不是江湖中事,朝堂上的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谢泠兮笑着打岔道:“小毅,看来你要带着蓝尘一同上路了,哈哈。不知殿下去苏州做什么?不是京中有急事吗?”
慕容飏放下酒杯,眼神迷离的看着谢泠兮,她挂着自信又若有所思的笑,不多说一句话,从容镇定,额上若隐若现的云纹显得她又添了一丝妩媚,谢泠兮疑惑了,为什么他不说话?
眼看气氛要降到冰点,就连仡芈夕雾都想远离这个桌子,慕容飏才说了话:“谢三小姐,本王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打声招呼?”
谢泠兮没想到他说话那么不客气,可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是王爷,您要做什么小女子自是管不到也没资格去管,只是吾兄回府只想找个伴罢了,殿下不愿同行我们也不好勉强。”
慕容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谢泠兮如此疏远客气的与他说话了,心里微微的不舒服,感觉胸口闷闷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现在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手在袖子的遮掩下紧握成拳,说道:“谢三小姐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就好。这乡野之味本王也吃够了,你们慢用,赵畅,我们走。”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药童不知道怎么回事:“咿,沐哥哥怎么走了?喝一杯酒就喝饱了?”
百里冥箫咳嗽一声,“童儿,为师怎么教你的?食不言、寝不语。”药童抱着饭碗吐吐舌头继续吃了起来。
谢泠兮见他离开了,也用起膳来,不过还别说,他一走气氛顿时缓和了起来,果然是座移动的冰山。
“你说他去苏州做什么?还有今天和我们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谢泠兮自言自语道,旁边的谢凌毅以为是问他的,“我也不知道他去苏州干嘛,可是京中怎么可能有事啊,皇上不可能找他的,那就是他自己家的私事。是不是谢家哪里得罪他了?前阵子爹寄回来的家书上说到大哥游学去了,我就觉得纳闷,他早几年去游学都学有所成回来了,并且还在翰林院任职,怎么有时间去云游四海的呢。”
谢泠兮慢慢的咽下嘴里的一口米饭后说道:“会不会是大哥去游学只是一个借口,说不定他是奉了谁的命令需要离京一阵子。”
不得不说,这对龙凤胎虽然不知实情,但你一句我一句猜的离真相也不远了,“那封信!今天白天的那只鸽子!一定是,否则他不会那么紧张。大哥是不是得逞了什么,而使得荣王需要紧急行动。那么他今晚的态度就可以说通了。既然不是回京而是绕道去苏州,如果我猜的不错,大哥一定也在苏州。只是不知道荣王在苏州的据点是哪里。”
谢凌毅很是赞同谢泠兮的话,打定主意道:“既然这样,我也去苏州。找找大哥,给大哥报个信。大哥在苏州对付的人幕后老大都要亲自坐镇了,可我们的老大还在乾清宫坐着呐。”
谢泠兮深深感觉到无可奈何,“没办法啊,他代表的可是整个国家啊,哪能随便出去坐镇。哎,因为立场不同居然那么早就和一个对手开始交手了,还直接对上了最厉害的一个,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应付的了。小毅,恐怕你去了也是帮倒忙吧。”
谢凌毅不屑的回答道:“哼,我也不是很弱好不好,他明天早上走,我中午走,不跟的太紧也不至于他打大哥个措手不及,不过我们都还不确定大哥到底在不在苏州呐。而且程氏的娘家就在苏州,真不想去,去了还得认门亲戚。要不咱俩一起吧。”
谢泠兮听到这个提议,双眼顿时闪着亮光,百里冥箫不用想就知道她想去凑热闹,根本不看她:“兮儿现在还不能离开百草谷,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宜走远路。”
一句话让谢泠兮冷静了下来,她幽怨的看着百里冥箫:“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百里冥箫放下碗筷,很正经的对谢泠兮说:“虽然你可能无法继承百草谷,可我依然会把你当成一位继承者来培养。所以,在你没有学成时你的病就好不了。我会写封信给谢丞相,告诉他你这是出生就带的毒,没个三五年无法完全康复。”
谢泠兮听到这个瞬间不淡定了,“什么?!三五年?师父,你是想把我关谷里三五年啊?我是有家的人,我爹会想我的。”
谢凌毅也震惊了,“这还真是三年五载啊。百里先生,三五年后兮儿都可以说亲了,你不能耽误人家的姻缘啊。”
百里冥箫看着谢泠兮锁骨的位置,仿佛是知道些什么,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如果她肯努力用功,那么她一年可以学有所成我也同意她离谷。”
谢泠兮想到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针灸甲乙经等等,她认为她用一辈子也学不会,药童同情的看着谢泠兮,暗暗庆幸自己不用那么辛苦。
百里冥箫不得不为百草谷做打算,看了看药童,说道:“药童,吃好了吗?你等会和你师姐来我们的宗祠一趟。”
药童突然被点名,懵懂的点点头,连吃饭都吃的心不在焉,一般只有自己犯错的时候才会被关进祠堂,可最近没闯什么祸啊。
谢泠兮小声的对药童说:“你放心,师父说不定啊是想开堂收徒,给你找个小跟班呢。有师姐在,师父不会说你的。”
药童感激的看着谢泠兮,就差流出了眼泪,感觉自己有个师姐真的好幸福。‘’
谢凌毅鄙夷的看着药童,这孩子怎么那么天真,兮儿的话居然也会信,不把他卖了都不错了。
随后谢泠兮带着药童去了宗祠。
宗祠在谷内最深处,外面有一片竹林,山涧的溪水正巧流过宗祠旁,百草谷可以说是四面环水,谷内又有数条分流的小溪,最后统统汇入山涧下的一片大湖中。
他们进了祠堂,只见百里冥箫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他们进来,百里冥箫就指着牌位前的几个蒲垫说:“跪下。”
那上面供奉着的是百草谷历代的谷主和谷内有名的前辈们,他们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百里冥箫上了三炷香,随后也跪下了,“前辈们,徒儿不孝。此生只收了两个徒弟,导致百草谷没有师徒遍布,造福苍生。现在,冥箫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个弟子继承谷主一位,但是百草谷向来由百里氏管理,兮儿有名有姓,不可随意更改。药童乃是冥箫捡来的孤儿,医药方面天资聪颖,现在冥箫要赐他百里姓,改名瞳,请各为祖师保佑谷内平安。”
说罢他向着牌位三叩首,站起来后对着药童说道:“现在为师为你更名为百里瞳,为我的正式弟子,希望你以后好好用功学习,不管以后你是否是谷主,都要弟子和睦,不可兵刃相向,图一己之利而做出危害百草谷及百草谷的人的事。”
药童很激动自己有了比较像样的名字,感激的对着牌位和百里冥箫磕了几个头,“列位祖师爷在上,请受瞳儿一拜。师父在上,瞳儿拜见师父,师姐。”
百里冥箫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明日和你师姐一同好好学习。”
百里瞳拼命的点点头,他再也不是只是打打下手的见习弟子了,兴奋的他出了宗祠的门就飞快的跑着。
“师父是不是担心兮儿以后无法继承百草谷谷主一职,所以先让小师弟预备着?”
百里冥箫回应着:“兮儿,师父终究是百草谷谷主,只要没死,我还是要为百草谷考虑周全的。若你不是谢丞相的女儿,是一位江湖女子的话,师父一定放心把百草谷交给你。”
谢泠兮笑着摇摇头道:“师父你也知道,兮儿不是把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太重的人,您能有好的接班人,兮儿也替您高兴。”百里冥箫欣慰的笑了,雨墨你真是生了个懂事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