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霄站在书房中背着手叹气,谢海正巧端茶进来,见到谢意霄满腹心事,便问道:“老爷,是不是又担心少爷小姐们了?他们个个聪明机智,不会有事的。”
谢意霄转过头来:“我自然知道,毅儿和兮儿都在百草谷,有百里先生照看我自然放心。只是麒儿要面对的远远比他们要凶险的多,程安仕那个老东西从来就没把心思用在正道上过,我是担心姜还是老的辣啊。”
谢海笑眯眯的安慰道:“大少爷定不会一个人深闯虎穴,这一点老奴可以保证。”
谢意霄突然想起谢凌麒去给慕容绍当伴读的时候,他想去皇宫里隐秘的地方探险,从来不会自己一个人去,总是拉着慕容绍一起,现在的太后在当时还是皇后的时候,因为谢凌麒是自己的亲外甥,从来不会责罚谢凌麒,倒是慕容绍没少挨罚。
可见他当时也知道在皇宫里探险的行为是不允许的,拉着一个皇子总比自己一个人闯祸强。
这样一想,麒儿应该也不会一个人去斗程安仕了。
谢海见谢意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就放心多了,拿着托盘就出了书房的门,这时门房过来一个小厮,交给谢海一封信,谢海一看是百草谷的信,心里咯吱一下,不会是小姐怎么了吧?谢海随手把托盘给了路过的丫鬟,拿着信就进去了。
“老爷,百草谷来信了。”
谢意霄赶紧拿过来拆开一看,前半部分还是喜闻乐见的,兮儿的情况是越来越好了,但是为了避免她以后再受到伤害,现在在教兮儿学艺,待学成后归家。
谢意霄一想自己的丞相府后院乌烟瘴气的,兮儿年幼,难保以后还不会发生类似的事,百里冥箫德高望重,有他在,谢意霄还是放心的。
接着往下看时,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突然把信往桌子上一拍,谢海眉毛直跳,“老爷,怎么了?难道是…小姐不好?”
谢意霄摇摇头,叹口气道:“苏州出事,原本在百草谷的荣王已经动身去了苏州,而兮儿和毅儿猜测出麒儿可能在苏州,毅儿便决定去苏州帮他大哥共同对付程安仕,真不知道是该为他们的聪明感到自豪还是悲伤。近日连连大雪,我怀疑毅儿肯定又在路上耽搁了。快研磨,我要联系上苏州的皇室内线,让他通知麒儿,荣王和毅儿不日抵达苏州。”
谢凌毅没想到逃脱了追杀,倒是在这个小镇上被大雪困住了两天,眼看这雪没有要停下的趋势,谢凌毅异常焦急,“少爷,您着急也没用啊,这雪可不会那么听话的。”
谢凌毅当然知道,“本来就比慕容飏晚出发几个时辰,路上又遇到刺杀,耽误了那么久,现在居然还下雪,我怀疑他都该到了。”
蓝尘说道:“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们走不了,他们也走不了啊。这雪拦的又不是我们这一拨人。”
谢凌毅连连摇头,“不不不,他毕竟是王爷,又那么赶,若是马跑不了的话,他一定改坐马车,虽然慢点,但不至于像我们这样止步不前啊。”
蓝尘不太理解谢凌毅的思维,“少爷,为什么他是王爷就可以坐马车?现在坐马车都开始分等级了吗?您要想坐马车的话,蓝尘去镇上给您租一辆不就好了?”
谢凌毅猛地一拍大腿,“对啊,他能坐马车,我为什么不能?走,去镇上转转,买点干粮补给,然后立刻赶路!”
话说慕容飏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小城上耽搁了几天,他收到探子来报,苏州最近没发生什么事,既然这样他就干脆在这个小城多呆了几天,等雪小点再继续赶路,赵畅走到慕容飏的房门前,摘下斗笠,拍拍身上的雪花,进去后说道:“主子,您让属下去查探二少爷的行踪属下已经查到了,他在不远处的一个镇子上面,被这场雪拦住了去路,听暗卫说他正要租马车前行呢。”
慕容飏似乎是想不到谢凌毅会那么做,“他带了多少盘缠?这种天气居然敢租马车?呵呵。”
赵畅肯定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是赵畅又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主子,京城来消息说皇上有意为您指婚。”
慕容飏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皇上说您13岁就出宫建府,现今已经17岁成年,也应有位王妃为您管理荣王府了。”
慕容飏笑得意味深长,“他是想要有位王妃管理荣王府还是想有位自己的亲信来管着本王?”
赵畅自然不敢再接话,慕容飏突然不笑了,他脑海里想到了一位巧笑嫣然的女子,淡淡说道:“如果是她,本王未必不会接受。”赵畅不知道她指的是谁,只能做好一个下属的本分,不再多说。
谢凌毅在这个不大的小镇上跑了好久才找到一辆马车,就是几个木板拼成的一个木头盒子,上面盖着一个布,连个窗户都没有,门还有些晃动,勉强可以遮风挡雨,若是暴雨可能会把这马车冲散了,车夫说:“到苏州是不可能的,公子您也看了,我这马车是这镇子上唯一的马车,就这模样还在这种雪天赶路,肯定坚持不到。要不我把您拉到前一座城您再换吧。”
谢凌毅原本也没有想一直乘这辆马车,想想到前面换一辆好的也可,便问道:“那乘你的车到前面的小城多少银子?”
那车夫一听乐了,张口闭口就是银子,一定是钱多的都不知道怎么花的傻子,车夫清咳一下,略作沉思状:“公子您看,这接连几日的大雪,路上肯定不好走。把您送过去后我还要回来,回来一定是拉不到人的,我这算是专门为您服务这一趟了,我们乡下人也实诚,你给个二两银子就好了。”
蓝尘一听,这都抵得上她两个月的月钱了,还得有赏赐的那种,也太黑了吧,张口就说道:“你也太会坑人了吧,二两都够买你这辆破车的了。”
谢凌毅制止道:“二两就二两吧,我们赶急。现在我们身上还有多少盘缠?”
蓝尘握着钱袋就是不愿意给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少爷,我们现在也就十两银子的盘缠了,还要到苏州,中间我们要打尖住店吃食马匹,这破马车白送都没人要。”
谢凌毅以为他们至少还有几十两银子呢,摸摸自己的身上,连银票也没有一张,看看那风一吹就散架的马车说道:“这车我踹一脚准散架,你居然要我二两,别说我没钱,本公子就是有钱也不要,太掉份儿了。”
车夫也急了,“没钱充什么款爷,还随身带着丫鬟,我看是拐的谁家的闺女私奔的吧,哼!”
蓝尘听到这个被气的脸色通红,她怎么着也是堂堂丞相府二少爷跟前的大丫鬟,出门就连一般人家的小姐吃食穿着都比不上她,现在居然被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三教九流诬陷,她掐着腰指着他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和我家少爷说话?”
谢凌毅拦住蓝尘,这时一个暗卫突然跳出来,手捧一张银票说道:“少爷,您的银票属下一直带着呢,属下见您没叫属下,以为您用不到,但是看到蓝尘姑娘如此气愤,许是到了用钱的地方。”
谢凌毅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但是看此人的穿着,和那日救他的是同一拨人,转念一想谢凌毅就开始配合他,“我只是不想大动干戈,毕竟给他银票他也没地方去兑换,再者皇上以勤俭治国,身为臣子怎敢带头行奢侈之风?”
谢凌毅转身又向那车夫看去,车夫已经惊呆了,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谢凌毅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本公子虽然没带多少银票,但你以貌取人,先是看不起本公子,再是侮辱本公子的丫鬟,该怎么说?而且你扪心自问,你的马车真的值二两银子?别说二两银子的马车,就是一百两银子的马车本公子也坐得起,端看是值与不值了。可是你这显然不值本公子用二两银子去换。”
车夫一听赶紧跪下,语气低三下四:“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是小的家里要过冬,不得已而已。小的也不是故意欺瞒公子的。”
谢凌毅叹口气道:“哎,谁家没有个情理之中啊,法不外乎人情。蓝尘,给他二两,就当买他的马车了。山高路远,天寒地冻,我也不需要你再跑一趟,起来拿着银子走吧。”蓝尘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给出去二两买一辆可以当柴火的马车,不情不愿的拿出二两给了车夫,车夫取过银子就离开了。
谢凌毅转头看向那位还没离开的暗卫说道:“多谢壮士几次三番搭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暗卫刚刚只顾着怎么看谢凌毅装模作样了,忘记自己不能出现在他面前,此时正准备逃离,一跃而起的一瞬突然被一只鞭子拉住自己的脚踝,谢凌毅正防着他逃跑,手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已经悄悄地摸到了自己腰上的金鞭,今天他说什么也要知道对方是谁派来的,至少要知道会不会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