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飏跪在祠堂中,看着眼前供桌上摆放的列祖列宗的牌位,他开始思考自己出生的意义。身为皇室中人,自出生起都带有无限的闪耀光环,至高无上的身份给他们带来了非常荣耀的生活。但是相应的他们也有自己的责任,身负重责的他们在许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自出生起他就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为了生存时刻的战斗着,灌输他们思想的就是成为人上人,至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用听从执掌者的命令。
回想着自己的过去,自从母妃逝去,自己就被接到王皇后宫中,吃穿用度、诗书礼仪都和当时年幼的慕容绍一般,从没有哪个宫人因为他失去了母亲而看低他、欺负他,人人都说他命好,若不是母妃去的早,还轮不到他可以被王皇后收养,只是当时的人都不知道他宁愿不要那份殊荣也不想自己的母妃离开自己。
一直以来,他以为王皇后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弥补或者是因为她被太多人盯着,但是他命赵畅查到的证据中却显示当时凌昭仪一家已经准备谋反,暗杀储君慕容绍,王皇后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只是一直防范,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哪怕父皇忍无可忍想要把凌昭仪打入冷宫,都是王皇后在一边劝说,而最后凌昭仪自尽完全是因为事情败露,畏罪自尽。
自己是罪妃的儿子,可想而知若是他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光鲜亮丽的生活到现在,早不知道被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人欺负到哪里去了。是因为王皇后的庇佑,才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原来这才是真相,太后怕他难过、担心他会埋怨自己的母亲,就在那时还为了照顾他的心情没有对他说实话。就连皇上都没有怪过他,自己已经17岁了,辨别事情的能力难道都消退了吗?脑中一团纷乱,记忆中的事全部慢慢在眼前展示,终于他坚定了眼神、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从宗祠中走了出来。
太后身边的葛公公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慕容飏走了出来,赶紧回去报告了太后。慕容飏直接向慈宁宫走去,沿途没有人阻拦他。
到了慈宁宫,太后依旧高高在上的坐着,然而她看他的眼神完全是母亲看儿子的眼神,太后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在看到慕容飏的那一刻,她心里是激动的,这微妙的变化被慕容飏准确的捕捉到了,他压下心中说不出的那种感觉,恭敬的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微微的点点头问道:“反省的如何了?”
慕容飏直接双膝跪下,诚恳万分:“儿臣……儿臣年幼,看不清大局,以至于过去几年做了许多糊涂事。儿臣已经知错,望母后原谅。”
太后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站起来缓缓走到慕容飏面前,把他拉了起来,摇了摇头慢慢的说:“没关系,知道错了就好,就怕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毁了自己的一生。”
慕容飏一直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太后喜笑颜开,又说道:“难得那么开心,飏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出去建府也已有几年,总得有个贤内助帮助你料理王府大小事务,你看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哀家帮你指婚。”
慕容飏以为他如果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为了慕容绍巩固皇权,难道不应该娶对慕容绍有利的女子吗?难道自己的婚姻还在自己的手里?太后看出了他的疑惑,有些失落:“哎,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开心的。绍儿有自己的职责,在他享受那些光环的时候,也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但是哀家不想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失去幸福,有些事他已经做了就让他做到底吧。”
这时慕容绍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显然他听到了太后说的话,接着说道:“没错,朕早就有了觉悟,为了慕容氏、为了黎明百姓,朕一定是要失去什么的,但是飏弟你就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了,这是母后和朕都不愿意见到的。”
慕容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以前臣弟总是和皇兄做对,为什么皇兄……”
慕容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以前母后总说,其他宫殿的人可能都心怀歹意,让朕时刻保持着警惕,那时候朕多希望有一个真心的弟弟或妹妹,后来母后把你带来说这是朕的弟弟,以后要真心待你不可让人欺负了去,从那时起朕就时刻关心着你,所以其他宫的皇子但凡说你一句不好,朕都会把他们揍一顿。”
太后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有几次你都是灰头土脸的回来,原来是在和别人打架。”
慕容绍暗想不好,说漏嘴了,只好尴尬的笑笑,“呵呵,那是儿臣小不懂事,和别人闹着玩的。”
太后哼了一声,“皇上是不是也想和飏儿一样挨哀家几板子?”
慕容绍来忙摇头说不用了,慕容飏只是在一边笑着,他知道,太后和慕容绍是怕他不自在,故意让氛围可以轻松一些。这时慕容绍突然说道:“刚刚母后是不是要为飏弟指婚?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太后也看向了慕容飏,慕容飏婉拒道:“儿臣现在并没有心仪的女子,现在先不急,暗月岛的事是头等大事,我竟然被他摆了一道。”
太后叹口气道:“这个怪不得你,娶亲是人生大事,可拖不得。前朝的问题从建国初就存在,我们这一代解决不了,还有下一代,毕竟玉玺藏的那么隐秘,他们也不是说找就可以找到的。”
而此时慕容绍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谢泠兮的音容笑貌,怎么也挥之不去,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思绪又回到了喝醉的那晚给她写信的时候。
身在百草谷的谢泠兮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不知是谁在想她。仡芈夕雾担忧的问道:“兮儿妹妹,你没事吧?是不是染风寒了?”
谢泠兮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你接着说。”
仡芈夕雾又继续苦恼起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百里大哥根本不理我,现在我也该回苗疆了,不然我阿爹就该着急了。可是,我不舍得百里大哥啊,当然,我也舍不得你。”
谢泠兮笑得有些尴尬,这个问题问她,她也不知道啊。毕竟百里冥箫心中的所思所想她都是知道的,她也想师父可以放下娘亲,但是这毕竟是师父的私事,她身为弟子也不好说什么。
“要不你先回苗疆报个平安,给你阿爹说一下,然后你再回来。”谢泠兮如是说道,片刻她又摇摇头,“不行不行,这个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上路肯定不行的,你也说了你们苗疆的王对你不安好心。你只身回到苗疆,岂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仡芈夕雾一想,对啊,苗疆还有一个寨黎越。“那就算我想一个人回去,苗疆是他的势力,没有百里大哥,我肯定会被他抓去的。”
谢泠兮这下也无法了,百里冥箫还想她帮他把仡芈夕雾劝走呢。但是仡芈夕雾是她的救命恩人,有些话她也不好说啊,只能坐在那里继续听她倒苦水。
入夜,仡芈夕雾准备睡下了,这时突然破窗而入几个大汉,仡芈夕雾准备向外跑,突然几只蛊虫飞到她的身上,显然她是知道这些蛊虫的作用,不敢再乱动。那些人皆是黑衣蒙面,俯首道:“圣女大人,请随属下回苗疆。”
仡芈夕雾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是你们说的圣女大人。快收起你们的蛊虫!”
为首那人耐着性子说道:“圣女大人,我主等的很是焦急,现在圣塔无人管理,请大人速速与我们一同回国。”
仡芈夕雾威胁道:“你们敢威胁我?别忘了寨黎越身上还有我下的蜈蚣蛊呢,你们若是不客气,我也不客气了!”
黑衣人说道:“大人放心,大王的蛊已经清除了。”
仡芈夕雾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那个蛊除了我不可能有谁会解开。”
黑衣人傲慢的笑了笑,“苗疆本就是蛊术精到,王上重金请人解蛊。怎么会没有人解得开呢,但是王上并没有怪罪大人,王上说只要您愿意回圣塔继承圣女一职,所有的往事一笔勾销。”
仡芈夕雾说话间已经解开了身上的蛊虫,随即就要跑去求救,黑衣人明显知道她的举动,慢悠悠的说道:“圣女大人请三思,王上还让属下带句话给您,若是您心中还有您阿爹的话,最好回来,还能再见到他,不然王上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让您难过的事。”
仡芈夕雾猛地顿下自己的脚步,艰难的转过身,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抓到了我阿爹?”
黑衣人只是略微的点点头,仡芈夕雾看着一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抬起头说道:“好,我跟你们回去,但是给我三天时间,我要在中原把我的私事办完。”
黑衣人直接说道:“一天。”
仡芈夕雾见他们不容商讨的表情,咬咬牙说道:“好!一天就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