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这样也不是个事。”
“那应该怎样？”
空桐竹翎蹲在悬崖边摆弄着地面上的石头说道。
就在空桐竹翎旁边，一个同样蹲在地上，望向远方的女子握着双手摇了摇头“放手，亦或是挑明。”
“为什么放手？挑明什么？”
“现在这样不利于你的修行！”
“难道人生就只有修行吗？”空桐竹翎轻笑了一声，把手中的石块扔下悬崖。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
“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谁都靠不住，更不用说是一个男人了。”
“如果真的能臻于圆满那还好，但你现在…”
空桐竹翎摇了摇头“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师父你靠得住吗？”
“我…你别打岔，你不可能依靠我一辈子，能跟随自己一辈子的只有自己！”
虽然女子外表看起来年龄和空桐竹翎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气横秋得多。
“师父，我记得你说过你曾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说她就是因为情而修为寸步不前。”空桐竹翎继续岔开话题道。
女子点了点头“就是不要你覆她的前车之鉴，否则…”
“否则她早就晋入第九境了，对吧？我耳朵都快被你说得磨出茧子了。”
“就是这样，你不觉得你和她的情况很像吗？要是没有那家伙你早就是若己境的修行者了吧？现在甚至可能都开始冲击入魔境了！”
“那当初那件事发生时她是什么境界？”
“第八境。”虽然有些疑惑空桐竹翎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女子还是如实回答道，到了她们这个境界，这世间能够让她们忌惮的东西已经不多。
“当时您是什么境界？”
“第八境。”
“你们多少年没见过面了？”
“大概…”女子想了想。
“一百多年吧…”
“所以为什么不能正是因为当时的分开，您的那位好友才直到百年前修为都寸步不前？”
“所以…为什么不能是因为您自己的抗拒才导致您自己的修为也在百年间也未曾前进一步呢？”
听完空桐竹翎的话，女子意外地轻笑一声。
“你这妮子，别的没学会，倒是从那家伙那学到垂秘院的诡辩了！”
空桐竹翎笑着整理好被女子揉乱的头发“这哪里是什么诡辩？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就有可能是问题真正的答案。”
“你…唉…”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真的，如果一切真的还好的话我哪里还会费这一番口舌？你不觉得你现在距离若己境已经越来越远了吗？”
空桐竹翎摇了摇头“修为并不是我关注的问题。”
“行，你不在意修为，换个你关注的问题，你真的爱他吗？”
“他真的爱你吗？”
女子抬起手示意空桐竹翎不要说话“我调查过，那小子身边除了你以外，在你之前有个北地的姑娘和他走得很近，还有一个妖狐似乎也和他很熟，而在他遇见你之后，他在垂秘院的同伴也有几个拥有不下于你的家世和超过你的容貌，就算是在那只小猫妖面前你的容貌也根本没有优势，而你又没有她那可以成天和那家伙毗邻的机会！“
空桐竹翎对于女子的话非常意外，她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白捡”来的师父对她竟然这么上心，把她和楚星一前前后后都调查了个清楚，不过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世界上绝大部分事情确实都算不上是秘密，只要肯用心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信息。
看到空桐竹翎陷入沉默，女子内心还是稍有得意的，看来自己的一番调查与口舌并没有枉费，只要空桐竹翎的内心开始动摇，她就拥有更大的机会帮她回归正途！
“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我，最终也同样选择了他。”
“这只是你的固执！”
女子刚升起来的一丝得意被空桐竹翎的话浇上了一盆冰冷的水，不过她并没有真正发火，毕竟已经活逾千年，这点定力她还是有的。
女子只得无奈地叹口气，站起身拍了拍空桐竹翎的肩膀“我说什么其实你自己都懂，就不要再坚持，不要再固执了。”
“那只猫妖来了，我先走了。”
声音落下，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又捡起一块石头，空桐竹翎用尽全力把它扔下悬崖，这块不过鸡蛋大小的石块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又落在地面上跌跌撞撞滚过一段距离后在一片树林中停下脚步。
空桐竹翎的目光跟随着石头而变动，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人类人类！你怎么在这里？害得我找了你好半天！”毛毛微喘的声音从空桐竹翎背后传来。
“你离悬崖那么近干什么？多吓人！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毛毛的话，空桐竹翎笑了笑，捋了捋头发，站起身走到一块距离悬崖比较远的大石头旁坐下，摆摆手示意毛毛坐过来。
这些天见不到楚星一，毛毛就只能来找空桐竹翎说说话，从森林野兽聊到昊城旁黑心的小鱼干店主，从喵喵猫语讲到如何做菜，反正不管有得聊没得聊，毛毛总是能找到话题。
不过最近几天毛毛的话题总是围绕着“那个人类怎么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这种问题，空桐竹翎也只能耐着性子给她解答，她知道毛毛境界提升后虽然聪明了不少，但从心底来说仍是十三四岁不成熟的孩子的样子，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一个成年人给她安慰疏导的。
“人类…”
“叫姐姐。”
“好吧，姐姐你看，这是我小皮那拿的一种神奇的液体，只要把它滴在石头上…欸？为什么没有反应？”
毛毛看了看手中的小琉璃瓶子，又翻了翻自己的储物袋，确认自己没有拿错东西后把琉璃瓶子放在原地，跑去捡了块石头回来。
“一定是刚才的石头有问题！”
把捡来的石块放在地上，毛毛拿起琉璃瓶，把里面的液体滴撒在石块上，在液体接触到石块的一瞬间，石块表面出现许多白色的小气泡，同时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是不是很神奇！”毛毛小心翼翼地把瓶塞塞上，站起身得意地看向空桐竹翎道。
空桐竹翎看着地面上已经停止变化的石块笑了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人家不允许的情况下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听到空桐竹翎的话毛毛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我拿走的时候给她放了两个小鱼干，我看在她那里这东西挺多的，应该不值钱的。”
对此空桐竹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对于从小生活在荒野之中的毛毛来说，能有交换意识已经非常不错了，想让她明白物品的所有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在野外，只要是能抢得到的东西就是就都可以归为己有，哪有什么你的我的的。
不过毛毛的“偷窃”技术很是拙劣，她能拿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小皮平时不在意的一些废料或者原材料，再说毛毛放下的小鱼干也足以让她“人赃俱获”，该找谁结账就找谁结账去。
收好琉璃瓶一脚踢开石块，毛毛坐在空桐竹翎身旁。
“姐姐，你说那个人类…”
“叫哥哥。”
“你说哥哥他都闭门不出十几天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楚星一会有什么问题空桐竹翎怎么可能知道？虽然她也担心但也只能安慰毛毛楚星一不会做傻事。
说来这十几天来空桐竹翎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终于把毛毛对他们两人的称呼纠正过来了吧。
“唉~你说他会不会是不要…”
毛毛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腾”的一下站起身，这也吓了身旁的空桐竹翎一跳。
“人类…不对，哥哥出来了！”
“十八天了，终于出来啦！”
话音刚落，几乎四肢并用的毛毛已经快要看不到身影，听到毛毛说楚星一终于出了洞府，空桐竹翎也是兴奋地想要跟过去，但一想到自己根本上不了峰顶就只能有些颓然地坐回到大石头上。
毛毛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不过空桐竹翎仍是看着毛毛奔去的地方，她突然感觉师父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容貌，位置，新鲜感，她还能靠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