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云的脸色在清河的注视下变得有些难看,“裘荣什么时候有个女儿?”
清河撇撇嘴,回答道:“多年之前情难自已,流落在外今朝寻回。”
江起云嗤笑一声:“他这么大岁数,还想得出这种事情?”
“你还有心思管裘荣怎么想的,现在京畿巡营都被副将掌着,他现在又搭了裘荣的关系你就不担心啊?”
江起云看了看清河,眼神柔和,“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清河见自己说的这么直白,江起云还是没有什么上心的意思,“不然呢?裘荣在京中作怪,咱们在西北可是没他来的及时。”
江起云拍拍她的手,揽过她轻轻的摩挲清河的后背安抚她,“不会的。”
清河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内容,“谁不会?裘荣还是你的副将?”
“裘荣。”江起云的手停在清河的肩上,说:“裘荣想做的是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垂青史身后留名,就算裘荣控制着京畿巡营,皇帝不想让京城乱,京畿巡营在他手上就乱不起来。”
江起云说的很自信,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单就这一次的失误就让他后来付出惨重的代价。
江起云曾和裘荣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在战场上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对于裘荣的了解,清河自觉不如江起云,虽然顾玄的结果还没回来,但是听见江起云这样说,清河也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学堂里有先生在代课,但是清河觉得既然是自己开了学堂,便理应上心,总让旁人代课终究不妥,于是假意照顾江起云在府里又待了三四天之后,就又重新到学堂上课去了。
清河一到学堂去这偌大的帅府里就没有人了,少平早起去了军营,玉画送走他之后就立刻去了顾玄在帅府后面的大院里和那些姑娘侍女说话。
在帅府里孤零零的待了一日,江起云感觉时间过得太过漫长,等到傍晚清河回来的时候说什么第二天也要跟着去,谁知道清河回来的时候兴致不高,江起云忙问怎么了,清河耷拉着脑袋道:“不知道顾玄从哪请来的好先生,几天就把那几个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今天见着上课的是我都是一脸失望的表情,下了学还问我之前的先生来不来,这几个小子!”
江起云听见这话,很是激动,赶忙拉着清河坐下问道:“那你是不是明日就不去了?”
清河给自己到了杯茶,摇摇头道:“不行,我回来的时候去了顾玄的院子,那先生对这几个孩子可是不耐烦的很,难得能歇着,述说什么也不回去上课了!”
江起云听见这话嘴上道:“没关系,他若不愿意就算了,你的那几个孩子还是同你亲近的。”心里却道这人怎么如此不识趣,自己一定要找这人说道说道。
清河没能请来那位先生,自然要去学堂继续给那几个小子上课,江起云也不顾清河的阻拦偏要跟着,还打包票道:“自己绝不捣乱,只在外面看着。”清河这才松口。
学堂里的学生见了江起云,都是一副见了自己心目中英雄的模样,哪还有心思静下心来认真读书,中间歇息的时候就都围在了江起云的身边,原本还有些怯怯的不敢上前,但是见着虎子最先上前,也都不怕了就开始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江起云原本就想趁着中间歇息的时候同清河亲近的说说话,没想到自己还未动身就被六个孩子给围住,动弹不了不得脱身。清河在旁边看着江起云颇有些无措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好笑,想他靖王沙场马上出入敌营身经大小数十次战争,都能镇定自若来去自如,现在却被六个孩子缠住难以脱身,实在是有趣。
但很快,清河就觉不出有趣了,时间到了叫这几个孩子回来,却是怎么也叫不回来了,这几个孩子在清河身边还带也是待了小两个月的人了,对清河的脾气也摸得差不多了,知道清河是个好说话的性子,索性也就不怕了,大不了晚上回去多抄两遍书就是了,但是江元帅就在眼前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于是也就不听清河的话了。
先是昨天学生要找之前的先生,今天又是见着江起云转脸就忘了自己也不听自己的话,说难过是假的,但是这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细细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适合给人家做先生,紧接着就怀疑到了自己是不是一个没什么魅力的人。
回来的时候江起云看出清河情绪不对,回头想了想今天的事就明白过来,真是没想到一向心境宽阔的清河还有这样的心思,江起云偷笑凑近道:“小赖鬼,还别扭呢?”
被江起云点破心思,清河脸一红躲开,“你才在别扭,我有什么别扭的?还有你再叫我赖鬼,别忘了你还欠我三件事呢!”
“好好好,不叫不叫。”江起云笑着哄道。
清河见他哄自己,心里的那点心思早就消散不见了,回过来挽住江起云,似在撒娇般的笑道:“那你说说我在别扭什么?”
江起云不回答而是问清河,“你当初办学堂是为什么?”
“朱大嫂说这附近有几个孩子没上学堂,我想着能让他们念书就好。”
江起云站定脚步,伸手刮了刮清河的鼻子,“这不就结了!这几个孩子有书读能学学问,这不就是你的本意吗?”
江起云说的坦然,清河笑着将脸埋到江起云的肩窝处,闷声笑道:“快别说了,越说越发显得我心眼小。”
江起云见清河爽声笑开,就知道清河心中已经纾解。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走回去,谁知才进了帅府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位熟人。
小严见着院子进来的人是清河就上前一把拽住,还没等清河和江起云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就满眼得意等着夸奖的口吻,仰着头道:“若不是我们来,你家就让人搬空了!”
江起云的脑中捕捉到了信息不是家被搬空而是另一个问题,开口道:“你们?还有谁?”
“还有我。”
江起云和清河循声望去,果然又见着一位熟人身着素衣从厅里缓缓走出来,眉目清淡,随衣行动间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不是判官笔,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