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冯宁美捂着嘴,还是忍不住的在咳嗽。秦诗云递过来一杯水,冯宁美接了过去。
“忍不住就咳出来,不要去捂,要知道爱情和咳嗽都是一样,捂不住的。”
“咳咳咳咳!”冯宁美的咳嗽声音更大,口中的水也喷出好远的距离去。
“那么激动干嘛?”秦诗云坐在她身后,轻轻地帮她拍着背。
“我说诗云。”冯宁美喘着气,努力让自己的肺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秦诗云:“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
“难道不是吗?”秦诗云用眼神指了指桌子上一个东西。
“这不很正常吗?人家知道我病了,来探望一下,这就爱情了?”
“我说宁美啊,来看望你的人不算多啊?平时那些家伙怎么关键时候就怂了?”
“呸!还那些家伙?说得好像跟什么似的。”
“难道不是,我们宁美这么漂亮,招蜂引蝶的很奇怪?”
“呸呸,都以为别人和你一样?随便生个病来探望的人可以排队站操场一圈?”
“不过嘛。”秦诗云站起来,把桌子上那个东西拿了起来:“这个王汉波还算用心,还知道来看望病人的时候带点东西来,这比那些只会进门后傻笑的强多了。”
“也就是带了点东西来而已,其他的不都一样只会傻笑?对了,他拿来的是什么?”
“自己看。”秦诗云走到床边,把手中的东西递到冯宁美的面前。
这是一个用报纸裹住的瓶子,不知道王汉波怎么想的,他用报纸把瓶子裹住,然后在瓶子顶部用了根绳子栓了起来。
“像不像个菠萝?”冯宁美问。
“够丑的菠萝。”秦诗云说。
“里面是什么?”
“感觉像是个玻璃罐头,不会是菠萝罐头吧?”
“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秦诗云把报纸上的绳子解开,一瓶黄灿灿的菠萝罐头就出现在她们眼前。
“诗云诗云,快帮我拿勺,我要吃,快点!”
“你看你这点出息,一罐菠萝罐头就迫不及待的了?”
秦诗云站了起来,走到桌子边拿了一把小勺,才转过身,就看见冯宁美已经咧着牙在开罐头了。
“你不是头重脚轻浑身没力吗?”
“诗云,快帮个忙,我打不开!”
看着拿勺把菠萝舀出来往嘴里直送的冯宁美,秦诗云叹了口气:“唉,要是被那些傻小子看见我们宁美被一个菠萝罐头就收买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明天我们就可以抱着罐头睡觉了?”
冯宁美嘴巴里面塞着菠萝,右手拿着勺子冲着秦诗云挥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应该是三个字:你管我!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看看你口水都淌出来了!”
秦诗云把床上包裹罐头的报纸拿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右手拿了一张餐巾纸,一撇眼,发现报纸有点不对劲,再仔细一看,她就像根针扎在地上一样动都不会动了。
冯宁美咽下口中在最后一块菠萝,把罐头瓶子用盖子拧上。
“真舒服,我就觉得差点什么,看来就是差这一口。”冯宁美伸了个懒腰,发现秦诗云背对着自己,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看着什么东西发呆。
“诗云,看什么那?”冯宁美问。
“呵呵,很有趣的东西。”秦诗云的声音带着笑意。
“有意思极了!”随即她的声音变得有点咬牙切齿。
唐朝端着自己的口缸走向食堂,他这是被沈宇他们“赶”出来的,谁叫他牌技老臭了呢?刚开始打几把就被各种鄙视,随着牌局周围出现的人越来越多,他这水平无疑是最先被赶下牌桌的。不能玩你就好好围观吧,人家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唐朝一点都不君子,看就好好的看呗,他偏要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然后根本不顾及人家要不要他出主意就开始他狗头军师的干活。最后,打牌的都受不了了,集体表决把他撵了出来。
哼,什么玩意儿,自己打牌还不许别人说臭吗?唐朝在心里愤愤不平,丝毫不觉得牌技最臭的难道不是他?
食堂门口有一面宣传栏,平时鬼都不会在这里停留,也不看看都贴着些什么报纸:XX日报、XX军报,内容无非都是时事政治、重大消息、歌颂赞扬、好人好事。咱们都是时代好青年,这些东西已经在心里刻上烙印了,看跟不看都一回事。
今天奇怪了,一群男男女女围着看,看就看吧,还都围着一张报纸再看。女生围在最里面,外面是一群男生,唐朝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从他抱着手的姿势就知道是谁了。
“哟呵,连五碗饭都开始爱学习了?这世界上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唐朝左手拿着口缸,右手搂住了尤聪。
“唐朝你学问好,你来看看这是写的什么?”尤聪松开一只手,指了指隔着人头处的那张报纸。
“我去,你是怎么考上高中的?不会是在你们学校比赛吃饭获得第一名才得到资格来咱们学校的吧?”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连报纸上的字都看不懂了?”
“是啊。”
“听着,我给你念念:我国国防部举行盛大招待会,热烈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成立……”还没念完,尤聪已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不是瞎子,我说的是下面那段。”尤聪随即又松开那只捂住唐朝嘴的手,用手指了指唐朝念的那段文字的下方。
“我看不见!”唐朝垫了垫脚,身高和地心引力让他的视线无法穿越眼前的人头。
尤聪二话不说,双手抱住他的大腿就把他举了起来。
“悠着点,悠着点,你要吓死我啊!”
“看见你就念给我听听。”
“你听着:招待会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出席的人员有…….”
唐朝张大了嘴,感觉自己的汗水快要留下来了。
“五碗饭,放我下来!”
“继续念,要不你就这么待着。”
“别别,我下来再说,你先放我下来!”
“念!”
唐朝往下看了看,从尤聪的额头看下去,也能看见一副坚定地表情。
“你听着:凤求凰,横杆,司马相如,有美一人兮……”
在唐朝无比艰难的朗诵完以后,尤聪把唐朝放了下来。周围一样看不见里面写着什么的同学已经大概知道是什么围观了这么多人了。唐朝脚才落地,就有人凑过来问:“啥意思?XX军报已经开始展示古诗词了?”
“自己看吧!”唐朝说完就想溜,不觉被尤聪抓住了自己的口缸。
唐朝可是知道自己怎么也无法摆脱尤聪的“魔手”,也不挣扎,直接就问:“干嘛,干嘛,我都按你说的念了,还要怎样?”
“什么意思?”尤聪面无表情的问。
“喂喂,又不是我写的,我咋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就当是你写的。”
“那可不行,我可没那么高的水平写这个。”
“那是谁有这个水平?”
“废话,你自己想想,要说什么都会…..的…..,五碗饭,你太奸诈了!”
看到周围好多双眼睛都是朝着自己看过来的,反应过来的唐朝忽然觉得尤聪的心眼不一定比自己的少。
尤聪松开握住唐朝口缸的手:“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但是,还有个问题你跟我解释一下。”
周围瞬间又跟着竖起很多对耳朵。
“什么问题需要我解释?”唐朝结结巴巴的问。
“你刚才念了凤求凰?”
“嗯。”
“接着念的是司马相如?”
“嗯。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尤聪吸了口气:“凤求凰和司马相如之间……”
唐朝吸了口气,周围的人都吸了一口气。
“那个横杆是什么?”
“五碗饭,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行不?你知道吗?你刚才问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差点被吓死!”唐朝边拿着筷子往嘴里夹菜,边冲着对面的尤聪说。这时候食堂里面人都差不多走了一大半了,唐朝才跟尤聪开始交流。
“吓死什么?凤求凰?司马相如?司马月…..”尤聪的嘴巴被唐朝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捂住了嘴。
“小点声、小点声,你也看出来了?”唐朝焦急的说,边说还边看周围。
拿筷子把唐朝的手赶走,尤聪拿起手中的碗,迅速的将食物送进嘴里,三下五除二的嚼完咽下,开口说道:“还看什么啊?周围就没几个人了。是你缺心眼还是你真以为我是缺心眼?”
“我靠,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家伙一直在扮猪吃虎。”
“就你们聪明,别人都是猪?你这什么逻辑?”
“不过,说真的!”唐朝往桌子前面趴了趴,轻声的说:“你觉得别人都看出来了么?”
“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出这个人的笔迹的。”
“要是认出来了呢?”
“没有人会觉得他是这种方法来示爱的。”
“要是有人就觉得是呢?”
“那就要看他们承不承认了。”
“他们?那个他们?”
“还有那个他们?”
“就他们?”
“就他们!”
唐朝身体像泄了气一样的往后靠,但马上又向前趴了过去:“五碗饭,你真觉得写这个的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那个?”
尤聪放下下手中的碗筷,伸了个懒腰往椅子背后靠,随即趴了回来问:“不然呢?”
“不然就等着被打脸吧!”唐朝满脸得意的冲着尤聪笑。
李四勇和沈宇端着饭在他们身边分头坐下,屁股才落板凳的李四勇,马上对着唐朝咬耳朵:“我说,二唐,门口那个看见了吧,怎么这样…….”
唐朝扬起左手对他做了个“NO”的动作,看了看他,把眼光放在对面正在喝汤的沈宇:“先听听当事人的想法?”
沈宇跟平时一样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汤喝完,把筷子捏在手中,冲着桌子磕几下调整齐后,左手抬起了碗,轻轻地夹起一根芹菜放到嘴里慢慢开始咀嚼。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做作,仿佛他们关心的这事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似的。
唐朝笑眯眯的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沈宇把口中的东西咽掉才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嘿嘿!”唐朝笑得开心了:“怎么了?境界还没我的高?心乱了?”
“乱你个头啊!你不按套路出牌,我说的这句不是该你先说吗?”
“哈哈,只能证明我比你境界高!”
“高你个头啊,你这是抢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