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万籁寂静。夜凉如水,各人都遣绻在暖暖的被窝中。
“救命啊!救命啊!”突然而来的呼喊声打破了黑夜的沉默,”快开门!快开门呀!”屋内的人和动物都从睡梦中惊醒,魂魄都从梦乡中唤回来了。
个子小小的明月反应最敏捷,第一个跑出来,打开大门,看过究竟。
门一打开,便见一少年人面红耳赤的叫嚷着:“月儿,月儿,快叫你爷爷起来,救我的奶奶!”
不待明月有任何反应,少年已跑进屋去,大叫着:“缪神医!缪神医!救命啊!我奶奶快不行了……”
他的脚刚踏进大厅,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家从内堂中步出,那正是缪神医,他边穿着大衣,边走出来。旁边是明月的爹爹缪大夫,他拿着医箱紧随其后,睡眼惺忪,似未曾从睡梦中回过魂来。
缪神医回头对着儿子说:“你不用跟着了,近日丹丹的胎象不稳,你还是留在家中比较妥当。我一个人也可应付。”
“缪神医,我的奶奶……”少年急忙说。
缪神医张开手掌,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他再回头问:“医箱已检查好?东西都齐全吗?”缪大夫点点头,道:“齐了!按平时一样,我晚上收拾好才睡的。”把医箱递上。
缪神医向少年朗声说:“我们走!情况如你,边走边说。”
缪神医与少年迈步走,明月大声喝着:“等我!我也要去……”
这时候,肚子微微隆起的少妇刚从内堂出来,把袍子盖在明月这小女孩身上,温柔地说:“爷爷是去救人,不是去玩,而且夜深露重,容易感染风寒,你还是不要外出了。”
“不!我要去,平日余奶奶最疼我,现在她不舒服,我一定要去看看她。”明月推开娘亲的手。
“算了,让她去吧!”缪神医低头对这小不点说:“但天还没亮,你要好好跟着,跌落山坑,我可不理你的。”
“老爷……”少妇摸摸肚子。
“救人要紧,不用多说,快走!”缪神医道。
家中一直都是缪神医说了算,大家也不再多言纠缠了。少妇只好温柔地提醒:“少商,烦你看着月儿了。”
少商大声答好,转瞬间三人已离开了。
一开大门,寒风扑面,三人都不自觉拉紧外袍。缪神医便问:“少商,我已知道你奶奶出事。你先不要慌,慢慢告诉我发生何事?”
少商紧随缪神医,认真地回答:“昨晚,奶奶临睡前仍好好的,半夜我们仍有说有笑。但半夜的时候,我发现她不在床上,所以就去看看,却发现原来她倒卧在茅厕中。”少商不徐不疾地续道:“我叫她,她支吾以对,答非所问。于是,我把她抱回屋中,那时她已昏倒了。我只好跑来找你。”
“你爹在家吗?“
“不在,他今晚正要值班,家中只剩我们两人。”
“你意思是家中现在没有人?只剩与奶奶一人在家?怎可以呢?”明月惊讶地问。
“我也不想的,但还有其他办法吗?”
缪神医安慰他:“无论如何,也不要怪自己,你也是无可奈何的。你就算留在你奶奶身边也没用,也帮不上忙。我们还是加快脚程吧!”
其实,他们已走得很快了。但经缪神医一说,三人便是连行带跑地向少商家奔去。
少商的家距离缪神医的房子不到十分钟脚程,加上他们急促的步伐,不消五分钟便到少商家了。
他们一进到房子里,就看见余奶奶卧在床上昏迷了。
缪神医靠前一看,看到余奶奶气息不正,牙关紧闭,口也歪了。
“少商,来,我们先让你奶奶侧躺。”然后,缪神医立即替他号脉,再说:“月儿,把针包递过来。”
明月打开药箱,看了看,找呀找……
缪神医说:“手脚这么慢,快,你不认识针包的样子吗?快递上来。”
“爷爷,没有,里面没有针包。”明月胆怯地说。
“什么?”缪神医,然后转身亲自去查看医箱。
“爹爹昨晚曾用针包,可能忘了放进去。”明月胆怯道。
“让我现在立即跑回去取吧!”少商转过身子。
“不用了,一来一回,所费需时,救人性命,分秒必争。我们就地取材吧!”神医看看桌上,那儿正好有一些绣花针插在针包上。他随即说:“少商,你立即去倒一碗酒过来,再找一块干净的手帕来。”
“干净的手帕?我有。”明月从身上拿出一块手帕来。
“好,正合用。月儿,你把那些绣花针递过来。”缪神医说。
就在这时,少商已拿着一碗酒跑进房来了。
缪神医把绣花针放在酒里浸了一浸,然后再用毛巾抹净,再摊开了余奶奶的手掌,逐一在她的十个指头插了一下,却没有血流出,她对明月道:“你按一按奶奶指头针孔的周围,把指心的血挤出来。”
明月跟着爷爷的话去做,看到指头的血都如豆粒般被挤出来了。爷爷再在余奶奶鼻子下的人中插了一下。这时候,余奶奶突然恢复了意识。可是,她嘴巴仍是歪歪的,说话支支哟哟,听不清她说什么。
缪神医拉搓余奶奶的耳朵,见她耳朵由白转红,就拉扯她的耳朵,然后,在左右耳垂之处,各刺两针,待两耳垂都流出两滴血来。
“来,少商,替你奶奶除下袜子。”缪神医道。然后,缪神医再把用吴茱萸粉醋调后贴在奶奶的涌泉穴上。
明月和少商只好在旁看着,心中祈求上天怜悯。大约不到一刻钟,奶奶的嘴形恢复正常了,她瞇着眼睛,定神一看:“是缪神医吗?你来了?”余奶奶虽然气若柔丝,但能清清楚楚地说,大家也松了一口气。
缪神医叫余奶奶把双手举高,看看她是否仍有力,再问了她几个简单问题,看看她是否清醒。一一检查,见她反应不错,也放心了少许。于是,他徐徐地叮嘱:“余奶奶,天寒地冻,老人家半夜上茅厕容易出事。以后记住,先坐定身子,回过气来才走路。上茅厕如不顺畅,不要着急,否则慢慢来。”
“我见天气冷,想快去快回,我……”余婆婆想继续说,但脑袋不灵光,顿时不知自己想说什么。
“我知你性子一向急,但上了年纪了,不比年轻人。如果你发生大事,你叫他们如何是好呢?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去开服药给你,你要听话好好服药。”
余奶奶点点头表示明白,她刚才说了几句话,已经感到十分疲累了。
缪神医说完,就指指外面,示意少商和明月一起离开房间,让余奶奶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