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当明月知道老先生原来是因为他们留宿的缘故才停诊,心中更加焦急,渴望想出一个办法来,她说:“老先生,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输了,明天就应诊好吗?”
“你真有趣,为何我一定跟你打赌?”
“难道你不敢?”
“小丫头,这些激将法对付你那个小哥哥就有效,对我们这些老人家有用吗?”他本来拒绝,但那个鬼灵精瞪着圆滚滚的眼晴默不着声看着自己,他又好像对方有何鬼主意:“好了,好了,你说吧!你想打赌什么?难不成和我鬥年纪小,头发长,那我未比已先输了。”
“听说你的医术高明,我就和你鬥快找穴位吧!如果我输了,我不再嚷着要你开诊。”
“哈,竟敢跟我比这个?你是想赢的么?好,那我就耳根清净了,来,就鬥快找穴位,这个我肯定不会输给你这个小丫头。”
“那你的意思是接受我的挑战?那我们鬥快找脸上的穴位。”
“哈,为何你又缩窄范围,变成脸上的穴位?”
“因我只学懂了脸上的穴位,其他穴位却记得不多。”
“你倒诚实呢!好!见你年纪小小,胆子却不少,我就让你吧!”
“老先生,我不懂用针,不如我们就用这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穴位,最快就算赢,好吗?”明月举起自己的食指说。
“我当然不会要你用针。”
“我们说清楚,就用这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穴位,谁快谁赢。”明月再举起食指说。
“小小年纪,真啰嗦,我记得了。我们各出兩道题?”
“不如让爷爷出题吧!三盤雨胜。”
缪神医对着老先生:“我出题没所谓,但老兄,你一定输的。”
“没可能!”
缪神医沒他办法,笑着说:“不要说我没有劝阻你。好,準備了吗?一,二,三,攒竹穴!”
二人都立即指着眉毛内侧边缘凹陷处,缪神医说:“二人的位置都正确,月儿略快。”
“哈哈哈,太容易了,我常常眼睛疲倦时都会按摩这个位置,所以你不夠我快。”
“小孩子的手脚真的快,我这次不会放松的。雍弟,不要太容易的,你太偏心你孙女吧!”
“好,难一点的,但你仍会输。”
“说吧!”
“承漿!”
“这次,老先生快一点。”少商说。
“再来,留心听着:上关。”
明月一时忘记位置,就望着老先生点的位置,然后自己才跟著做。
“好了,二比一。你输了,不要再吵着我要我开诊。”老先生松一口气。
“比赛完毕,三比零。”
“小丫头,不要赖皮。刚刚我有两场比你更快,二比一。”
明月噗哧一笑,举起自己的食指说:“刚刚我说用我"这根手指“指穴位,你已答应了。我这根手指可没有指向你的穴位啊!”
“你这个是捉字蚤的小把戏,怎么可以这样你赖皮的,不算数。”老先生自知中了计,我不想认输。
“但你已经当众答应了。”明月笑说。
“你这个孙女,真是……”老先生一时语塞,不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么大年纪却给一个小丫头戏弄。
“唉!不要动气,我也曾中过她这个小把戏中,所以我刚才也提过你必输。”缪神医无奈地回答。
“那为何你不说清楚?”
“因我也想看看你会是否中陷阱,结果你跟我也差不多,”缪神医露出蛊惑的笑容:“况且我也希望你明天开诊。”
老先生没有他们的办法,只好願赌服输,答应第二天开诊。
少商边搔痒,边说:“对了,肯定是你昨天戏弄老先生,他现在要报复,叫我们找这些肮脏的东西。”
“你不要再说了,刚刚你不是说知道从那儿可以找到蛴螬吗?其实什么是蛴螬?”明月问。
“蛴螬就是金龟甲的幼虫。”
“哦,那我知道了,我也见过。”
“你不知道什么是蛴螬,为何刚才又跟我一起说这很肮脏?”少商反问她。
“我见你这么大反应,跟你一样反应,应没有错吧!我怕他们说我见识少。”
“真是个爱面子的丫头。那边有一些烂木,我们过去走走吧!腐烂木桩内常有蛴螬的。”
未几,他们就找到一堆肥大的蛴螬。本来少商想拿来吓一下明月的,但明月不但不怕,还伸手去摸他们:“你看看,牠们头大而圆,腹部胀胀,弯弯曲曲,身子一伸一缩,很可爱啊!”少商取笑明月是个怪人,别的女孩子会吓到大叫的昆虫,在她眼中不只不醜,还觉得可爱。“你那么喜爱牠们,这个盘就由你来拿了。”
回到大屋,老先生正和缪神医下棋,二人聚精会神,惟恐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老先生看看那盤蛴螬后,也没多说,只叫他们拿给来福。少商奔走一个下午,疲惫不堪,便到房中休息。好动的明月见自己的懲罰应告结束,心中兴奋得很,便无聊地走到厨房去看看。
晚上,书生和失明病人按时到访,这时,明月協助来福把菜端到桌上。
大家甫坐下来,準備同享晚膳,兩人又再说一番感谢之辭。
“不用再说了,我已明白了。否则,大家便无法静心吃饭了。”老先生说。
少商边看桌上的饭菜边说:“真豐富,来福伯伯的厨艺真高,確是色香味俱全,下午的饭菜仍令我绕樑三日,不知这餐吃什么?”
“绕樑三日是形容声音,不是形容食物。”缪神医纠正他。
“真可憐,连做马屁精的资格也沒有。”如月取笑他。
“我不是拍马屁,是说真话。”少商看到盲人前面的菜样子新奇,便问:“这是什么菜,样子这么特別?”
“这是特別为两位客人做的,你要多吃。”老先生说完,便用一大碟掃进盲人的碗里。
然後他对书生说:“你也不用客气,试试看。不用我夾给你吧!”
二人边吃边赞赏这味菜:“这道菜炸得很香口,以前从未试过,这是什么?”
“你猜猜,吃完告诉你。”老先生故作神祕。
“我也想试吃,可以吗?”少商见他们吃得很滋味,而碟中已所吃无几,便躍躍欲试。
“好,你想试便试。”老先生说。
明月欲阻止他,但少商已大口放进嘴里:“真可口,又香脆,但內里软软的,是什么?”
他再夾,一大口放进口中:“难道是……是今天我们捉的?”
少商看到明月点头,便立刻吐出来:“是蛴螬?怎能吃呢!”
书生听到後,立刻停下:“你说什么?是蛴螬?即金龟子的幼虫?”
他立刻阻止盲人吃下,但盲人已刚把碗中不愿放下,最后的一口饭菜呑下,续说:“老先生不嫌小人贫贱无依,身无分文,又诊治,又留饭。就算老先生给我毒药,我也会吃,何況这些美食。”
“老先生,你怎可这样!虽然你不想收我为徒,更可能看不起我们,怎可以把这些肮脏之物给我们吃?”书生义愤填腔地怒道。
反倒盲人很平静:“我流落飘泊,莫说是虫,树皮我也吃过。有幸先生同枱不嫌弃,我又会计较吃什么呢!文老兄,莫要介意。”
“这不是介意与否的问题,他们现在这样侮辱人,並非君子所为。”书生对老先生说:”枉我还一心想拜你为师。就算你讨厌我,不喜我上山烦住你,你也不应连累他人。”
节生愈说愈气,拉住盲人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停下来。
“小人本想立刻下山,可惜天色已晚,小人一人下山无碍,但他却……今晚会在小屋借宿一宵,明早天亮便立即离开。”书生又说。
“随便!”老先生看也不看他,继续用膳。
晚饭后,少商口中不舒服,喝了不知多少水;而明月却是心里很不舒服,心中也觉得老先生过分了。入睡前,她叩爷爷房门,问:“你觉得老先生是否做得太过份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明月摇摇头。
“即世事不能只看表面,你快去睡,明天自然会明白。”爷爷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