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了九十多馒头。
缪大夫坐在内堂的椅上,对着跪在地上的明月训话。丹丹和柳青站在两旁,不敢随意滋声。
“你究竟干什么去了?”缪大夫坐在内堂的椅上,对着跪在地上的明月,生气地说:“竟然欺骗阿爹,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像话。”
明月没有反应,缪大夫更生气。
丹丹想为女儿开脱,说:“都怪少商,他年纪比月儿大三年,不单不加劝阻,还一起做这些贪玩的事。”
“你不要为女儿开脱。你女儿有多刁蛮任性,你也知道,少商那管得住她!别人回家去,你就将责任推到他人身上,那是做娘亲应有的榜样吗?”
“你算是连我也一并骂了吗?”丹丹装着想哭的样子。
缪大夫一看便知道娘子的把戏,摆一摆手说:“你不要装哭了,你这一招这次不管用。”丹丹见“奸计”未能得逞,便立即合口,扁着嘴巴,不敢作声。
然后,缪大夫严肃地喝道:“家法侍候!柳青,取戒尺来!”
丹丹在旁,立即阻止:“她就是年纪小,这回她明白了,以后不敢了。月儿,快向爹爹请罪。”
明月没有反应,双眼空洞,只是呆着。她脑中只有一个画面:草丛中彩霞的尸体,还有,脑后全是鲜血。爹爹娘亲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这时候,柳青已拿一把长长的木尺过来,她望着丹丹,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真的递给了缪大夫。
“还看什么?快递给我。”缪大夫喝道。
丹丹立即挡着前面,说:“你看,她已被今天的事吓得发呆了,不要再打她,她受不了的。”
缪大夫看到明月铁青般的脸,也于心不忍,说:“你……你回房间好好思过。这些馒头都是你的,这几天你们任何人不可做其他东西给她吃,蒸热再吃,冷了再蒸,直至吃光为止。”
丹丹见缪大夫放女儿一马,便立即把她带回房去,以防丈夫会再改主意。
回到房中,她摸着明月的手,皱着眉头地说:“你的手很冰冷,柳青,快去替我拿个手炉给她。”
丹丹用手搓热下女儿的手,心中很是担忧,边好好安慰她。
“早上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就死了呢?”明月喃喃自语说。
这时候,柳青已经把手炉带进来,丹丹一边把手炉递给明月,一边说:“月儿,不要多想,快快休息吧!”
“娘亲,为何彩霞姐姐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没了呢?”明月双眼含着泪水地问。
“唉,我的宝贝女儿,不要再乱思乱想了。生死有命,我们这些凡人是看不透的。你也不要想这么多,小睡片刻,娘亲陪你。”
丹丹把明月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小肩膊,边哼哼小曲,慢慢地,慢慢地,明月不知不觉就在丹丹怀里睡着了。
入夜了,缪家上下一起坐在饭桌前。桌子上有饭菜,亦有馒头。明月吃着馒头,丹丹想夹菜给她,却被缪大夫阻止。明月也没有所谓,她只想快快吃完饭,听听爷爷有关于彩霞姐姐的情况,因为只有爷爷在现场留到最后。
饭后,明月猜想爷爷会说有关今天的案情,于是她也没回房问,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果然,爷爷开始说出明月他们离开之后的情况:
下午,当几个孩子发现尸体的时候,大家都惊讶万分,有的大叫,有的狂哭,平日自称胆子最大的狗儿更是吓得晕倒了,情况一片混乱。
小宝的随行家丁立刻跑到县衙去找人帮忙,而少商就跑回保济堂去。缪神医知道出了人命,便带着柳青立即赶到,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
一时之间,平日的冷清的凉亭挤满了人,有办案的,有看热闹的,有领小孩回家的,情况一片混乱。不竟,村里很久没有出现这一类大案了。
少商听从缪神医的吩咐,先把明月送回家,自己再回家去了。
及后,李知县亲自到场,也带同仵作为死者检验伤势,查探致死原因。他们发现彩霞身上的财物没有了,现场有推撞的痕迹,猜想是彩霞不幸遇刧,被贼人不小心推倒,头部撞到大石而失血过多致死的。因此,知县已派人全力追缉凶徒了。由于余家村一向太平,他们猜想可能是附近村落的贼匪,因此更派人到其他村落追缉凶徒。
“彩霞姑娘真不幸,竟然不幸遇上贼匪。她今早才过来,真猜不到她转头便遭不测。”柳青说。
“估计她是何时遇害的?”丹丹问。
“据忤作所说,根据血迹推断,她应在早上遇害的。”缪神医说。
“那么说,她是从我们这儿离开回醉香楼途中遇害的?”丹丹说。
“不可能的,从我们这到醉香楼,不会经过榕树林的。”缪大夫说。
“那她为何要去那儿呢?平日那儿那么荒凉?”丹丹提问疑问。
“莫非她约了人?”柳青说。
“她诊症时说过早上约了一个贵客的,难道是那个人?”缪神医突然想起。
“那她是在见到那个客人前,还是之后才遇害的呢?她今天有说约了何人吗?所谓的贵客,还不都是我们村的人吗?今天有人说过自己约了彩霞吗?”柳青说。
“你不用问也知道没有人会出来认。首先,在光天化日下约醉香楼的姑娘外出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谁人会想人知呢?何况现在出了意外,不怕被人误会吗?”丹丹说。
“无论那人是谁?是否与案件有关,都应告诉知县的。”
“但既然彩霞叫他贵客,应是富有的人,怎会贪恋她的钱财呢?除非是劫色?”
“应不会,忤作说她衣冠端正,我远看也看到她衣衫跟我们今早时见她一样。”缪神医说。
如月突然说:“不一样呢!”
“什么?”大家不约而同问。
“彩霞姐姐的发簪今早是插左边的,但下午是插右边的。”
大家停了一停,各有所思,缪神医说:“这明显有人故弄玄虚,把她头簪插好,假装整齐的样子。再者,如那贼匪贪图钱财,为何不拿走那发簪呢?”
“对,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漏洞,也所以说那个所谓的贵客是最大的的疑凶。”丹丹说。
“父亲,我明早与你一起到县衙去。”缪大夫说。
“爹爹,爷爷,你们一定要替彩霞姐姐找到真凶呢!”明月含着眼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