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缪神医和缪大夫就赶往县衙找李知县说出所知的一切。
“啊!缪神医,缪大夫,你们正来得合时,我正想到保济堂找你们呢!”李捕头从县衙出来,与缪神医他们碰个正着。
原来李知县昨天已经觉得事有跷蹊,因为榕树林并非村民常走之路,除了春秋二祭外,村民很少特地过去的。于是,李知县昨晚已派人到醉香楼查问过,希望找出彩霞独个儿外出的原因。
后来,查探出来的结果就是彩霞去了保济堂找缪神医治病,从此便一去不复返了。其他的,醉香楼的人都说一概不知。本来,县衙今早已打算派人到保济堂去找缪神医来查问一下,想不到缪神医父子会自行到县衙来的。
“如缪神医没听错的话,那么那个所谓约贵客便很值得怀疑了,本官一定要再找他出来。”李知县说完,便问李捕头的意见。
“首先,彩霞说那人是贵客,就代表他们是早已认识的。”李捕头说。
“而且她们一般是不会跟客人在醉仙楼外见面的,这即是说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密切,认识了很久。”李知县说。
“但彩霞姑娘的恩客不少,我们可以怎样找到与她相约的那个人呢?”李捕头问。
“既然彩霞和她的客人相约在昨天早上见面,那么前一晚的客人是最有可疑的。”
“李知县真聪明!我现在就立即赶往醉香楼,看看彩霞出事前的一晚的客人是谁?”李捕头一说完,便立即带同其他部下离开。
“李知县,我有一事请求,我想去看一看彩霞的尸首。毕竟我俩暂时是最后见过她的人,我想看看她有否异样,看看能否协助调查。”缪神医恭敬地问。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所谓: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我今天也叫了仵作再仔细验尸,看看有何线索。本来我也想问缪神医,但那毕竟一向是仵作的工作,加上缪神医德高望重,我亦不好意思问了。”
“那里,那里,我们与彩霞姑娘也算认识,如能为她寻找真凶,也希望让她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于是,李知县、缪神医父子和仵作四人再去查看彩霞的尸首。
缪神医和缪大夫第一眼先看看彩霞头上的发簪,果真如明月所说是插在右边的。
另外,仵作拉开彩霞两臂的袖子,发现有手指的瘀痕。
“哎呀,昨天我也拉起她的手袖来看,当时看不到的。但过了一夜,便显现出来了,可见应是昨天凶手和死者争斗时留下的痕迹。”
“你看,从这些指痕力度和方向猜测,凶手应是想把死者按压在地上的。”缪神医把手按在缪大夫的两臂上,推测当时的情况。
“如果凶手想把彩霞按在地上,莫非是想侵犯她?彩霞是弱质女流,抢劫不需把她按在地上啊!可是,她的衣衫很端正呀?”仵作说:“但也有可能凶手是色心初起,欲侵犯彩霞时,不小心把她推到地上,令她不巧撞到大石,于是他害怕起来,抢走财物便逃之夭夭了。”
缪神医没回答,再仔细查看尸首,发现了彩霞的指甲上有一些血丝和皮屑。“你们看,这也许是彩霞挣扎时,抓到对方而留下的。”
李知县说:“这即是说,凶手身上会有抓痕。现在天气虽回暖,但大家的衣衫也不薄。因此,要不是她抓着对方的脸,就是手吧!”
“凶手还有一个特征。”缪神医说。
“什么?”李知县问。
“他应是个左撇了。”
“你从何得知?”
“我的孙女儿昨天发现彩霞的发簪换了位置,平时她的簪是插在左边的,但现在竟插在右边,这很大可能是凶手想误导我们这次是劫杀案,令我们以为他们并不认识。因此,完事后替彩霞整理好衣衫,顺便把掉下的发簪插好。但紧张的时候,便忘了方向,顺手把簪子插好,一般人是用右手捡起,即插在死者左边头上。但凶手是左撇子,顺手便把发簪插在死者右边了。”
“真好,现在我们已多了几项线索:一,两人早已认识,更大的可能是这人是醉香楼的熟客。二,凶手身上有抓痕。三,凶手是左撇子。这样,我们大大收窄的范围了。”李知县叫好。
未几,李捕头已回来复命,据调查,昨晚彩霞的客人有三个。于是,李知县便发出命令,把那三人带来县衙协助调查。
虽然缪神医和缪大夫并非县衙中人,但他们亦受李知县的邀请,站在一旁,希望能协助破案。
县衙开审消息一传开,四周的人知道后都赶过来听审,毕竟这是余家村近年以来最大的命案。明月都想来听审,但是碍于年纪小和要陪伴在家中待产的娘亲,也就不能去了。
首先被问话的是醉香楼的鸨母一一巧姐。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民妇柳巧巧,是醉香楼的鸨母。”
“你可知前晚,即凌彩霞在醉香楼的最后一晚,接了哪些客人?”李知县问。
“回大人,民妇身为醉香楼的鸨母,当然一清二楚。平日彩霞的恩客不少,一晚十来个客人也是有的,但因为她身体不适,所以只陪了三个客人,都是跟他们喝了一两回酒,就回去休息了。”
“为何?”
“也许她早一晚吃得太饱,那天她一整天都在打嗝,说一句话来也说不清。来的客人都是寻开心,哪有人有时间听她说话时叽叽咕咕的。因此,我只好叫她早点休息,莫扫客人雅兴。”
“那么,她那三个客人是谁?”
“就是他们三个啊!”巧姐指着旁边的三个人:古玩店的陈老四,布商田庆祥和村中首富的大儿子余大宝。
“你们三人都是死者凌彩霞在前晚的客人?”李知县问。
三人都承认自己前晚有到过醉香楼,又有见过彩霞。但是,当李知县问他们有没有另外相约彩霞时,他们都矢口否认了。
“那你们昨天早上在哪儿?有没有证人呢?”
布商田庆祥说:“春节快到了,大家都赶忙在春节前订布做新衣,我忙得不可开交,又怎有时间去杀人呢?昨天一大清早便开铺了,街坊街里都可以证明我整天由早到晚在店内卖布的。
“那你二人呢?”
陈老四说:“我听说旁边的清水镇有人打算放一批古玩出来,我一大清早就过去了,晚上才回来。我去的那条路不经过榕树林,怎会过去!”
“有没有人证明你没有经过榕树林?”
“我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
“那么说你是没有证人吧!如果你先到榕树能犯案,再去清水镇也是有时间的。你快想想有没有证人!”
“大人,你不要冤枉我啊!我平时连杀鸡也不敢,怎会杀人?让我再想想,有没有人让见过我。”
李知县大拍惊堂板,说:“我向来办案,都是有证有据,绝不含糊,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但若你真的犯了事,我也绝不容你。”
“小人只是一时情急而失言,望大人原谅。”陈老四伏在地上颤抖着。
李知县转问余大宝:“你呢?”
“我昨天去了西郊那边钓鱼?”
“是呀!我回家的时候还带住两尾鱼,如你不信,可以问下我的家人。”
“那你去钓鱼有没有人跟你在一起?”
“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你喜欢独来独往?真的吗?但我听说你出名到什么地方都是有三两个侍从随身的,这是村内人所共知的事。”
余大宝被李知县这样一说,顿时呆了一下,又回复镇定地说:“我刚巧昨天就是想一个人。”
“那么说,你也没有证人。”
“就算我俩没有证人,也不代表我们会去杀人。”余大宝望着陈老四说。
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都说这次真是难为青天大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