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到了丞相府朱红的大门前,甩开几个叫花子,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的哭嚎起来,那响亮却没有任何悲伤的声音,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哇,我的好闺女呦,你娘都要饿死了,快开开门吧,救救你一家子吧。你不能做了丞相夫人就不认爹娘和弟弟妹妹吧。”罗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脏兮兮的液体全抹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
门咯咯呀呀的开了,一个看门的侍卫从里面探出头来,嫌弃地看了一眼这脏兮兮的一排人,疏远地说道:“你们进来吧,小心点,鼻涕别抹了,不好清理,不然老爷回来了我是要受罚的。”罗氏赶紧赔笑,招呼丈夫和儿女进去。
侍卫是见过的他们几个的,他们几乎过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有时是要钱,有时是蹭住。这次是初冬来,想是两者兼具。
侍卫通报了一下,然后就有一个看样子是管事的妈妈领着他们去盈夫人的观月院,一路上妈妈的嘴不停道:“老太太,老太爷,表小姐,表少爷来了我们丞相府,我们不反对,只是以前说过的话现在还是要说一遍。不能欺诈下人,对待少爷小姐要恭敬点,花花草草的别随意破坏,见到老爷,老夫人和姨娘们要行礼。最后说一点,大小姐回来了,这位小姑奶奶你没惹毛她没事,要是惹毛她了有你好看的。这是衷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顾家人连忙说好,他们在外面可以耀武扬威地说自己是丞相大人的岳父岳母,但到了丞相府里,他们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顾轻飘一拍脑门,音量不小地道:“大小姐?你是说那个十年不出古寺的药罐子啊,她回来了?”
管事妈妈吓了一大跳,一把捂住她的嘴恨铁不成钢地说:“小声点,你们想死啊,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见?”说着还四下看看,好像在确定什么。
“那个,我知道了,大小姐啊,我大姐可是夫人啊,怕她做什么。”顾轻飘一副老娘背景超强的臭屁神情。
管事妈妈被吓得更很了,她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女人,她压着怒气,恐惧地说:“上一次舞夫人用和大夫人相同的礼仪,被大小姐亲自掌了二十个巴掌,脸都肿了。你要是也想被打二十个巴掌,请自便。”
顾轻柔也被吓到了,她略带疑心地道:“怎么会啊,大小姐一个女孩子,你一定是打听错了吧。”
“哪能啊,以后你在府里住一段时间就知道了。”管事妈妈说道,看了一眼盈夫人观月院的院门,顿时送了口气,天呐,终于把这几个脑子缺根弦的人送到地方了。她将人送至前厅,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闺女啊,娘来了,你不会嫌弃我们吧?”罗氏看着保养得白白净净的盈夫人道,实际上,目光是落在了盈夫人的镶玉金耳坠上。
盈夫人看着罗氏讨好献媚的笑容,心里一阵烦燥。她的娘家人,没给她任何帮助就算了,还像苍蝇一样,怎么挥都挥不开,不把你身上最后一丝油水榨干,他们是不会满足的。不就算他们把你身上的油水榨干了,也会吃掉你的肉,啃掉你的骨头,连个全尸都不给你留下。但血脉相连的亲情让她忍着恶心和厌弃的表情说:“怎么会嫌弃呢,这样,你们先坐,我还是要去请示老爷,老爷同意了,你们才能住下。”这是以往的惯例。
顾大硕对于盈夫人的举动有些不满意地说道:“轻盈呐,都十几年了你为什么还混的这个样子,连娘家人来了都要去请示一下。我们是你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又不是客人。”
这是在往伤口上撒盐了,渍得生疼,但盈夫人还是要强忍着让自己的脸色不要太难看。她表情奇怪地说:“我又无背景又无宠爱,只是一个姨娘,如果不是有一个女儿,我早就死了。现在这样如履薄冰,也是为了活下去。”
“那你去做大夫人不就好啦,做什么姨娘,这样我们也更有面子啊。”罗氏不以为然地说。以她的智商,还听不出盈夫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什么大夫人,不要说出来,要是被老爷他们知道了,你们就惨了。老爷是丞相,想让你们死在云亭城易如反掌。”盈夫人的表情忽然一变,就像身后站了一只鬼一样。
然而顾家人根本就不懂得盈夫人的意思,顾壮反而奇怪道:“当大夫人怎么了,要是你当了大夫人,那我们就可以天天大鱼大肉,我们兄弟几个就可以加官进爵,我们就是真正的贵族了,哈哈哈。”
木讷的秦草根听到可以做官,大呼道:“还有我,还有我!”
顾帅手一挥,就像自己已经是一个一品大员一样,分外傲气地道:“当然少不了你的。”
盈夫人终于要忍受不了了,她一拍贵妃榻的扶手,压低声音道:“都给我闭嘴,在丞相府里嘴巴给我严一点。在我的观月院里说说还成,但你要是到外面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大小姐可是个暴脾气,她要是发火了,你们就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我先去请示老爷,你们不要乱说话。”说完,逃似的走了。
见到盈夫人走了,顾家人一屁股坐下,拿起点心茶水就吃喝起来。赶了这么久的路,就喝了一点面糊汤,早就饥肠辘辘了。
顾高吞下一大块不知是什么馅的饼子,拿着茶壶直接对嘴喝,道:“那位大小姐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多的人都怕她,她难道是长得特别丑,五大三粗的老婆子?”
“估计是吧,不然怎么将舞夫人给打了二十个巴掌?”孙氏满嘴糕点,含含糊糊地说。
苏氏也像喝着白开水一样喝着茶说:“就是呀,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们怕她干什么,大姐就算不是大夫人,我看也是离那个位子不远了,怕她做甚?”
就这样,在无知的顾家人的眼里,柴星夜小姐成功变成了一个满脸麻子,又黑又胖的粗壮少女。而且在盈夫人面前要点头哈腰,更是要为盈夫人跪在地上擦鞋子。真不知,要是柴星夜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是要打他们呢,还是揍他们呢,还是踹他们呢。
过了一刻多种,盈夫人回来了,不过脸色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