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咱们‘秋木寨’飞黄腾达的日子就要到了。哈哈!他狗娘养的大荒朝统治的朝代要亡了,我们秋木寨的兄弟也是时候下山抢肉吃了。”
“那个大荒朝的什么狗屁王,这些年把天下整得民不聊生,山下那群流民差点还没我们富裕,这几年也净喝野菜汤了,连肉是啥味都快忘了。”
“不过打明个起,我们这窝囊日子终于算是到头了。大家伙知道为什么吗?没错!‘妃磬军’!名满天下的‘妃磬战甲’已经率先攻破了伏原京的南王城——南谷城。”
“大家伙儿也是知道的,就在半年前,‘武牧王’与那几个王侯将相立下了‘破王城、擒王上者为主’的盟约,这肥的流油的大荒朝就成了天下人嘴边的肉。”
“如今‘妃磬军’借助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已经率先攻破了伏原京的南王城。‘贺兰狼’的两翼利刃更是所向披靡、毫无败绩,像一头凶恶的野狼,从西北边疆一路杀到王城脚下。相信过了今夜,其他几路人马也会相继来到。”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连那山下的铁匠都变卖了家当,妄想混进王城、讨个便宜买卖,圆了那小人得志、飞黄腾达的白日梦。更别说咱们这群身怀绝技的江湖英豪了。这世道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明天一早,我们就杀下山去,一路跟随那几路人马进入王城,擒了那狗屁王上。到时候不管谁擒住了王上,等我做了天下的王,都会封各位个将军做做。”
……
在这片大地的某个角落,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飘飘然描画着对这个破碎山河的憧憬。
高耸的山、浓密的树,以及林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大的寨子、粗糙的格局,和这院落中央摆的一张长木桌。桌上笋、叶、茎、根摆的满满当当却没有一点荤腥,桌旁高、矮、胖、瘦坐着二十人有余却没有一个女人。上座的那个大胡子滔滔不绝的指点江山,引得余人阵阵喝彩。激发起高昂的士气、真实到瞳孔都在闪烁着光芒,好似已然成竹在胸那般。
仿佛那高高在上的王位、数以万计的诸多臣民,像挂在枝头的石榴,可以任其采摘、任其把玩及品尝。
他们想的实在太过简单。不知道是不是山下铁匠的白日梦给他们以当头棒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让他们多少有些害怕,害怕身旁的某个人真的如愿以偿做了天下的王,自己却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嫉妒心理占据了上风,更让他们如坐针毡。人们就是这样,能同贫穷,却不能共富贵。所以才有了今夜的种种。
“哼!大家伙一起抓住的王上,为什么要让你封做将军?人家不会自己当王上吗?”一个不屑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谁!是谁在那里放屁?”大胡子瞬间气急败坏的怒吼到。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也让在场的一干人等发现了大胡子之前话语里的猫腻。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漆黑的人影骑在不远处一颗大树的枝干上。清凉的夜风,不曾消减的凄凉。
“小畜生,你给老子滚下来。信不信我打死你?”大胡子奔着人影而去,顺手拾起一旁桌上的策马鞭。狰狞的面目,隐晦不住的是被说破心思后的心狠手辣。
看见大胡子怒不可遏的走来,树上的人影瞬间没了主心骨。手忙脚乱的从树上撕扯下一个果子,慌忙的朝来人扔去。
可一个果子又能发挥多大作用,大胡子只下意识的挥了一鞭,那果子就成了一抔肉泥。
树上的人影又疯狂扔了两个,结果还是一样,对来人丝毫没有影响。摧枯拉朽的鞭劲,携着一股莫名的残忍,任谁看了都会不由得哆嗦一下。
人影都没来得及摸到第四颗果子,一个熟悉的撕裂了夜风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仿佛那皮鞭下一刻就会嵌入皮肉之中,打的自己皮开肉绽。
不知道是不小心踩空,还是想要逃跑。人影从树上倒栽而下,却正巧撞在飞驰而来的皮鞭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鞭响,所有人以为接下来会是接连的嘶吼,被打的人影却是出奇的安静。
这一怪异的举动让大胡子都甚为诧异,却仍然表现的很强硬的说到:“今儿打你,是为了给你长长记性。”
“你打的少吗?我哪天不得长几次记性。你打的越狠我越恨你,不过今天开始,我改变想法了。”黑影两手撑地半躺在地上,月光透过树枝照射下来,照亮了那人的眼眸。简单而清秀的面容,像一个镶嵌了琉璃的平静湖面,孰不知湖底已然泛起惊涛骇浪。“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哼哼!你能活过明日再说吧!”大胡子转身朝那群人说到。“把这小子绑到柱子上,明早趁黑扔到贺兰狼的营前,我倒想看看他到了那里还能吓得住谁?”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他和一脸茫然的众人,怒火显然没能掩盖住心底的恐惧。
在死亡面前,再暴躁的心也会拥有几分理智,所有人都是这样。
这个大胡子是这个秋木寨的头目,名叫孟丘。围坐在桌旁的是东、西、南、北四寨首领,春、夏、秋、冬四个守山力士,及四寨首领手下的大小骨干十多人。
东、西、南、北四寨首领与秋木寨头目孟丘,也就是刚才拿鞭子打人的大胡子,在很早之前其实是五个结拜兄弟。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落了草,一同建立了秋木寨。
之后秋木寨实力日益壮大,慢慢占领了其它几座山头。又衍生出环绕秋木寨一周的东西南北四个山寨。
这几十年里,他们的势力日益强大,可这个国家却变得破败不堪。饥荒、灾难、瘟疫遍布大荒朝每一个角落。没有了压力,抗争也就没有了意义。
明日将是改写这段历史的唯一契机。这个在场的所有人心理都一清二楚。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即将成为新王的陪衬。别说他们,就连一路踏着尸体而来的妃磬战甲、贺兰狼,等诸多势力,都成了远道而来的宾客。
红色将是明日衣襟的唯一颜色。
这场竞赛唯一的胜利者,正是刚挨了一鞭子,现在被绑在柱子上生闷气的那个少年——荆天泽……
在座的众人看气氛不对,纷纷举起酒杯,朝大胡子敬酒。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几碗酒下肚,一个蓄着八字胡的男人壮着胆子问大胡子:“大寨主,明天真的要把那小子扔到山下去吗?”
孟丘火气消了大半,但仍毅然决然道:“不错,明天一大早,趁黑把那小畜生扔到贺兰狼的大营。记得用绳子绑紧了,别让他给跑了。”
“我怕曾老知道了舍不得那小子。”
“有什么舍不得的!让这小畜生在寨子里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年,已经给够曾老头儿面子了,要不是当年你们拦着,十多年前那小畜生第一次来秋木寨的时候,就让曾老头儿抱着小畜生一起滚蛋了。哪还会让白吃白喝这么多年?”
“这……好吧!既然寨主有命,那明天一大早儿我就带人把那小子扔到贺兰狼的营前。”八字胡男人答应着,一口干了碗里所有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