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继续喝~明天还有大事要做呢~”
到了深夜,大胡子孟丘和一桌子匪贼喝的人仰马翻。
原本是想喝个庆功酒大肆挥霍一番,然后养精蓄锐大干一场的他们,却活脱醉成了一笼待宰羔羊。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喝了大半夜,大胡子寨主也没有放众人回放休息的意思。只是一次又一次举起酒碗,一碗接一碗地喝,有菜便夹,有饭便抓,有酒便喝。
俨然一群奢靡无度的混人,如同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人世,早就把刚才的春秋大梦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之前那个被大胡子寨主一鞭子从树上打下来的倔小子,也被绑在木桩上大半晚上了。
任凭山间的冷风呼啸,寒冷蔓延进单薄的衣衫。任凭冻僵的七窍渐渐麻痹,逐一失去感知。哪怕酒气再浓烈,他却嗅不到丝毫,他也从未抗拒,或者试图逃脱。只是双眼迷离的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月亮在“云来,遮月,云去,月明”间循环往复。
在倔小子以为整个寨子的人都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一个原本趴在桌上昏睡的土匪,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这人,正是之前答应把倔小子扔到贺兰狼大营的那个蓄着八字胡的男人。土匪名叫刘丰,是秋木寨现在的三当家,而在当年还没有建立东、南、西、北四个山寨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喽啰,虽然现在也是。
不管怎么说,秋木寨永远都是孟丘兄弟五个说了算的,就算成了三当家,地位仍然在其他四个寨主之下,只是换了一个方式为寨主卖命而已。说起来,倔小子还要叫他一声刘叔呢。
刘丰起身看了看略显狼藉的桌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无比清醒的径直朝后院走去。
“来来来,兄弟们。干了这杯……”
后院的四张长桌,坐满了秋木寨的小喽啰。喝的喝、醉的醉、睡得睡,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每隔一会儿,就会烧两个菜、拎几坛酒送过去。
刘丰径直朝老头走去,道:“曾老啊!有火烧没有,给我拿两个。”
“有!有!我这就给你拿。还要菜吗?要不要我再给烧两个菜送过去。”老者说罢用衣角擦了擦手。
“不用麻烦了,寨主他们都睡着了,只给我拿个烧饼就行。”
“给,还热乎的呢!不知道你们啥时候喝完酒,怕凉了,就一直放在锅沿上熥着的。”
说完,老者就把一个干粮包袱递到刘丰手里。在这寒冷的深秋,已经能看到明显的热气从包袱里冒出。
“谢谢曾老。看兄弟们喝的也差不多了,你也吃点饭早点休息吧。”
“放心吧!饿不着老头子我。等过会儿把他们扶到屋里头,再吃也不晚。”老者笑着说到。“倒是这荆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说好的帮老头子我打下手,整晚了也没见着人。”
“放心吧,曾老。说不定跑哪里玩去了,明天一大早就回来了。不会有事的。”说完,刘丰用手拍了拍老者的肩膀。“我安排几个人把寨主们扶到屋里,您年纪大了,就别亲自来了。”
“哎,上了年纪,身体也不行了。”老者深深叹了一口气,就又去厨屋里忙什么。
“喝,继续喝呀!寨主好不容易让我们好好喝一顿。来!把这坛子酒也干了。”
那边的桌上,还没喝够的几人举着酒碗敬来敬去。
刘丰见状,吩咐道:“好了,今儿就喝到这。柳木、清桑,你们两个带几个兄弟先去前院把寨主他们扶回房间,然后再回来把喝醉的兄弟抬回去。”
柳木、清桑是寨子里两个最善使伎俩的小子。两人一瘦一胖,瘦的叫柳木,善阴谋。胖的叫清桑,好偷懒。
长脸的柳木推脱道:“啊?三当家,兄弟们都还没喝够呢。你看……”
“是……是啊!三当家。你看,这酒还有大半坛子呢。”脸较圆的清桑附和着。
“别废话,大寨主今儿心情可不好,你们也想挨鞭子?快去!”刘丰黑着脸道。
“得嘞,我们哥俩这就去。”长脸柳木看刘丰脸色不对,立马搁下酒碗站起身。“走吧清桑,去前院伺候诸位爷去。”
“走……走!”清桑吞咽下噎在嗓子里的食物,结巴着说到。
吩咐好事务的刘丰,没有去前院,而是揣着从曾老那要来的两个火烧,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的尽头,那个结实的木桩,倔小子还被绑在上面。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动不动的,犹如一具死尸。
刘丰径直走到倔小子身后,仿佛早有预谋般。只见他用手解开绳子,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包袱,放在木桩上。
“去后山躲两天吧!等回头大寨主气消了再回来!先拿着这两个烧饼晚上吃,天亮了我再找机会让曾老给你送饭。”
说完,就装出一副醉酒的模样,摇摇晃晃的走了。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大亮。
当秋木寨的大小头目还都因酗酒昏睡不醒的时候,那个叫柳木的长脸男人,已经图谋不轨的来到了大胡子寨主的房门外。
先是趴在门上听了听,在确定房间里没有别的人后,又不放心的环顾一周,再三确定了没有外人路过后,终于鬼鬼祟祟的推开门钻了进去。
“喝~呼~”房间里,大胡子孟丘四脚朝天,呼噜打得震天响。
“寨主!醒醒,寨主……”
看见孟丘还在熟睡,柳木上去便是一顿推搡,像是邀功一样理直气壮的。
只推搡几下,孟丘就猛的坐起来,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谁扰了老子的好梦?”
给柳木吓得一激灵,连忙陪笑道:“大寨主,你没睡啊!”
“放屁!你小子瞎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睡了。”孟丘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什么事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是是!我这不是听说昨晚寨主您要把荆天泽那小畜生绑到贺兰狼的大营吗?这天都快亮了,三当家像没事人一样,睡得昏天黑地的,这是完全没把寨主您当回事啊!”
经过柳木这一顿狠毒的诬陷,孟丘当即厉声说到:“什么!刘丰在哪?快去把他给我喊来!”
“不用了!让柳木兄弟失望了。”
大胡子话音刚落,一道不属于柳木,同样也不属于大胡子的声音,忽然在这个房间响起。
大胡子没被吓到,却使得柳木脸色煞白。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丰竟一直躺在东边的侧榻上。如果没猜错,刚才柳木说得坏话,已经被刘丰听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