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雪终究还是下得太小,以至于到了清晨已经看不到半点雪的影子。
梅乾起得很早,入世后便习惯了如此。一看表才刚刚六点,毕竟是冬季,天还是昏暗的很,简单洗漱一番,便自行出了门。
而就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羽衣狐还沉醉在美梦之中没有要醒的意思,说来也奇怪,自那场灾难之后,羽衣狐已经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安慰觉。
时常梦见一些令人难以忘怀的伤心过往,每每都会在从睡梦中哭醒。
可就在昨夜她却睡得很香,恍惚间她看到自己化身白狐躺在一棵老梅树下打着盹,有位神姿飘俊的谪仙人,正在梅池边奋笔挥毫......
梅乾笑着将手中的小票递给一位中年人,
“老板,给我来四两锅贴,两碗混沌,打包带走”
中年人是这家李记清真的老板,具体名字梅乾也叫不出来,好像是叫什么买买提一类的,和梅乾倒是熟络的很。
“呦!小兄弟稀客啊!有段日子没见着你嘞”
店老板接过梅乾手中的小票,看也没看便压在一旁的案板上,好在这一锅锅贴还要上几分钟才能出锅,索性和梅乾闲聊了起来。
梅乾呵呵一笑,
“去燕京谋了个差事,这不昨天夜里才回来”
“哎呦!我就说怎么有段日子没见,怎么,你那中介所不开啦?”
梅乾回道:“还在呢!请了人打理”
“真好,我现在就想出去转转,无奈这小店离不开人”
店老板眼中满是羡慕,说来也是,自从他接下了他父亲的班,就一门心事的扎在了店里,除了春节休息上几日,几乎每日都能在店里看到他。
“呵呵呵,都是为了讨个生活,我倒是羡慕你,一天到晚可以和家人在一起,你家大的应该快毕业了吧!”梅乾说。
“哪有?才大二,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料,打电话回来除了要钱就是要钱,唉!也不知道念个大学可有用哦!不行就让他回来接我的班,我也好享几天清福,呵呵呵...”
店老板摇了摇头笑道,将手中锅贴和混沌打包好递到梅乾手上。
梅乾只是笑笑没在回话,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早餐,又拿了两副方便袋,进道店里装了些香醋和辣椒油带走。
都是几十年的街坊,很多都是看着梅乾长大的大爷大妈,许久没见总会闲聊上几句。
一路寒暄,好不容易回到家已经七点过了五分,本想换上鞋就去敲门,刚一转身就发现羽衣狐已经站在身后,眼神中还挂着一丝欣喜。
羽衣狐问道:“那个,有新的牙刷吗?”
“哦...我去找找,应该是有的”
梅乾将手中的早放在餐桌上,转身去了洗手间,而羽衣狐就站在洗手间门口,静静地看着。
“哝”
梅乾将手中的新牙刷递到羽衣狐手中,并提醒道:
“我出门买了些早点,洗漱好一起吧!许久不在家,和邻里邻居多聊了几句,再过会怕是要冷了,尤其是那牛肉锅贴,一定要趁着热才好吃。”
“嗯~”
惜羽机械式的点点头,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彪悍的男人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等她洗漱完毕,从洗手间走出,这才发现梅乾居然还没有动筷子。
“快点吧!冷了可真就不好吃了”
说罢,梅乾这才打开了桌上的餐盒,馄饨和锅贴上都还散着热气,一股香气随即在屋内散开,催人味蕾。
等惜羽坐下,梅乾已经率先夹了快锅贴,一口吃掉大半个。
长时间没吃,还真有些怀恋李记这味道,与他的狼吞虎咽比起来,女孩子还是矜持了很多,细嚼慢咽小口地喝着馄饨。
也不知怎地,吃着吃着她突然抽泣起来,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倒是引得梅乾一时举足无措,忙问道:
“怎么?吃不惯吗?”
惜羽自顾着摇头,没有言语,梅乾也只得一张一张的将桌上的面巾纸给递过去。
过了许久,惜羽慢慢地平复下来,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哭出来,果然心中舒坦了不少。
本以为这么些年该流得泪早已流干,没曾想今日只因梅乾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自己再一次感受到了久违地温暖。
惜羽努力擦拭着哭红的双眼,到了声感谢,脸上又重新挂起一抹羞赧地笑。
“让公子见笑了”
“没,没,没有”
听到惜羽突然尊自己一身公子,倒是让梅乾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就在昨儿之前还一口一口臭流氓来着。
“噗呲”
惜羽突然又笑了,而且笑起来很美,而那股与生俱来的媚态也显露无遗,让人怜爱,可这美丽的容颜之下,总是夹杂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幽郁。
惜羽内心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千法百计的来找他是不是正确的。
眼前这个人和自己不过几面之缘的而已,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梅子”显然只是他行走江湖的一个代号。
过了许久,惜羽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
原来在云上大陆的北荒本有一处净土,叫做云霞山,那里生活着一支青丘狐族的后裔,便是他们羽衣狐一族。
他们狐族的老祖羽化之时,曾留下几枚青丘石想要荫福她的后代,这本是好意,没想到是最终却给整个狐族遗留下祸根。
在狐族老祖飞升后的数百年里,羽衣狐因为这青丘石的缘故逐渐分崩离析,前后分裂出了好几支,惜羽这一脉便是其中一支。
这青丘石也逐渐成了各狐族族长的信物,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原本觉的这种日子会一直就这么过下去,突然某日寨里来了一群暴徒,她的族人几乎没怎么抵抗便落了下风。
而这群暴徒便是来自天魔海的魔灵骑士团,而他们来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狐族的至宝青丘石。
惜羽越说也越激动,手中的汤勺不仅也握紧了几分,好在这勺子是软塑的,否则非得掰折了不可,
“我的族人几乎都死在那场灾难里,其中也包括我的父母,要不是...要不是我贪玩,和几个族中的小伙伴跑出了寨子,说不定...说不定我....”
“那时我么就躲在后山,眼睁睁...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屠戮了我们的父辈,却...却...嗯嗯嗯...”
悲痛处,惜羽几度哽咽,早已泣不成声,过了很久,稍稍平复了心情又继续诉说道:
“后来在云上大陆游荡了数年,才知道那群人原来就是是魔灵骑士团,再后来便有了天魔海那一战。原以为天网恢恢,我族的大仇终于得报,可没曾想前几日在焱火岭我又遇见了他们。”
惜羽激动的一拳锤在桌上,
“可恶啊!为什么这群恶人还活着…”
还好梅乾眼明手快,赶忙运炁护住,不然这桌子怕是没了。
只听梅乾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只能说善恶终有报,只分来早和来迟,你也不必...唉~”
突然惜羽一把拽下颈脖上的吊坠儿,朝梅乾递了过去,
“公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