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生长繁茂的大树后,两人同时去看了那副横在门框上的牌匾。牌匾上,用毛笔书写着几个正楷字:“余家门第”。
有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
门缝里酒香四溢,闻得让人飘飘欲仙。
“好香啊!这是在酿酒吗?”众所周知,酒的味道基本都是辛辣,连上官雨馨这种从来没有沾过酒的女孩子,都闻出来这是酒香。
余母拉开未紧闭的门扉,让余明先走一步,余明则默默低下头踉跄着上前,而四人中赵叶枫最后一个穿过了大院门槛。
不同北京典型的四合院那样,余家大院用围墙围成了一个院落,正中堂屋和左右两厢房,三间屋子居上围成一个“一”字。
上官雨馨刚一进大院宅落,就被边上余明老家养的小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窝全身雪白的小猫,被关在用竹片做的小笼子里,被人放在门口一张八仙桌上,只是不见它们的妈妈。
见上官雨馨如此喜爱小猫,隔着木竹用手指从缝隙中去抚摸,余明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从余母的拉扯中脱离开来,直至刚才还一副低下头表示忏悔的样子。
上官雨馨微笑道:“谢谢。”不顾余母反对,余明直截了当的把笼子从上方翘了开,从笼里拿出小猫放在了上官雨馨手上。
顿时,余明心中的太阳,烈如七月份的朝阳,任凭余母如何处置,一直保持一副傻笑样,然而也没开心多久,直到他碰到自己的爹。
和喜爱小动物的上官雨馨不一样,赵叶枫一入门槛就发现些古怪玩意。
从大门到堂屋也就几十步的距离,其居中处有一口盆样大的陶缸。
缸的表面上没有任何装饰花纹,是市面上那种最常见的家用缸。仔细一看,陶缸的缸口有一块大红布盖在上方,红布下方隐约可见一个圆形木板。
这宅院里四溢飘散出的酒香,无疑就是这口陶缸。
“唉,时间过的可真快,这一晃,就已经是秋天了,我们这地也不怎么能看的出大雁南飞的迹象,但人们常说五谷丰登,每年秋天祥瑞的五谷,说的就是这稻、麦、黍、稷、菽,从中找些上好的,装在这瓦缸里,酿上一壶好酒,祭拜祖上的同时迎接来年的丰盛。”身着白色宽松衣物,脚底下踏有两只灰色布鞋,一位鹤发童颜精神气十足的老人,从赵叶枫身旁的走了出来。
额头顶部的头发经过岁月无情的洗礼,已然见不到黑色的发根,沧桑的白色成了此时的主旋律。略微陷进眼眶那深邃的眼球,神采奕奕的诉说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模样。
“爷爷!”余明跟余母同行了几步,听的身后熟悉的尾音响起,一时间,所有的烦恼仿佛全都烟消云散。
余母年纪见长,反应不过来,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第二次让余明从自己的手中脱出。刚转身准备斥责余明,就看见了一身仙风道骨的余家老爷子。
“爹,余娃子回来了!”
余老爷子和蔼的说道:“见着了,见着了,余明他娘,你灶台上给他们弄些吃的吧,这一路来舟车劳顿,我猜这些娃娃饿了,对了,叫余明他爹,把偏房腾出来,让这个男娃子睡,我见这女娃子皮肤细腻,生的也十分好看,恐怕没干过什么粗活,住我们这不合适,我看村中那间空房子,倒也适合。”
村里住房紧张,一家人往往养育多个孩子,村里的空房子指的是什么?不用多说,只有那间赵叶枫刚进村就看见的别墅。
连富人盖的别墅都可以轻松进入?赵叶枫第一个念头就是感到无比敬佩,想来只有村中名誉高贵的长辈才能拥有此等权利。
从未和余家老爷子沟通过,可他老人家像是看穿了一切,几句下来便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赵叶枫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想要立马询问一些事,却招致余家老爷子的挥手作罢。
此后,直到四人坐下吃饭前,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所想,都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余老爷子一吩咐,余母便进右边的偏房独自忙活了起来。赵叶枫和上官雨馨跟得以解脱的余明随余家老爷子,一路来到堂屋台阶口。
在农村,堂屋的作用可不仅在于,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主要用来供奉家中上一辈的亡灵,有照片的摆上照片,没照片的摆上灵牌,以此来纪念逝去的人。
当然,也有不少迷信的人挂上神仙像,其中以财神像居多,也不乏挂上一些当代社会,伟大领导人的头像。
余家老宅的画风有些不一样,既没有挂灵,也没有挂神,挂着副在寒风中凌冽的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
其中需要警示世人的精神,早已不言而喻。
让赵叶枫感到反常的是,既然是个道士,家中为什么不摆上玉皇大帝的画像?亦或是太上老君的画像?
更让赵叶枫没有想到的是,梅花画像下的供桌上,就连做传统法事,所需的繁琐器具也没有一件。
画像两边挂着用手写的对联,不懂草字字体的赵叶枫始终没能看明白。
画像上方是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不同于牌匾高大气派,正正当当规规矩矩的悬于上方,有字名曰:“光宗耀祖”!
画像下方是普通村民家最为常见的平头案,上好的木质和抛光面极度令人舒适,摆放有三个青花瓷瓶,并没有被插上鲜花。
进门的地方,左右两边各有四把官帽椅,每两把中间有个供人放点心和茶具的花几,上面早已备有几个上好的紫砂壶。
余家老爷子笑呵呵的道:“我这寒舍,对外人没什么金科玉律,尽管找地坐就是。”这份豁然大度,使得赵叶枫对余老爷子的亲近感,又上深了一个层面。
上官雨馨抱着一只稍微大一点的小猫咪,抚摸着这些小家伙的头顶,似乎有些痒弄的这些小家伙“喵~喵~”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