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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奸人

众人此时才到半山腰时,却已是傍晚。

金黄色的余晖斜射在山腰上,整座山,整个村子,都显得格外宁静,亭落前大大小小的家畜,此时也都归了窝,等待着黑夜的到来笼罩这寂静的村,美妙的夜晚,以及这座荒废了的美丽小山。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让这夜晚如此的静,只顾着匆匆的下山,只想早些回到家中,煮上一顿饭,好好的吃上一顿,再好好的睡一觉,待到明日天亮时,有是新的忙碌的一天,女人们的话,则可以点着那今日小“张”所从街市顺路买来的油灯,在夜晚缝制男人们的衣物,有孩子的,则可以为孩子织上一件棉衣,为要到来的冬日准备好。纳纳鞋底,晚些睡也罢,只不过第二日起来却要比男人们起得早,好为孩子和男人们做饭。

他们已经开始幻想回家后的生活了,毕竟,他们这一天太累了,每个人的眼皮,都是红肿的,大概是泪流多了的原因,耷拉着,他们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家里的孩子和唯一可以寄托感情的东西。

傍晚的山,格外的冷,正有“日穿便衣嫌热,夜抱火炉吃瓜”之说。

冷冽的秋风,拍打在人们的脸上身上,到那远方的上顶上,那树上的将要坠落的枯叶,此时也被这风吹得摇曳起来,微微摆动,放佛随时都会落下,而一发不可收拾。

这风虽然很冷,但是人们的心,确实暖和的,因为心中有着活着的希望。

近了,很近了。

村门口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那村门口已经摆在了众人的视线里,那是清晰可见的,那也是人们所期盼的。

每个人都笑了,虽然不是挂脸上的笑容,但他们的心里,确实都笑了,而且笑得很天真。想起这一天的劳累,他们所期盼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觉,做上一个美梦,以后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天真的愿望。他们的心里,没有什么企图,没有什么欲望,也没有什么名利,权威。他们从内心深处,还是善良的,但有时候,身不由己……

众人的脚步开始加快,因为他们已经清晰的看见了那村口的那道门,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吃什么饭,做什么饭了。

但这静,静得格外的奇怪,让人怀疑。

连孩子的一点儿啼哭声也没有,难道今日都变得乖,自己却早早的躺在被窝做着美梦?

可是,就连一丝犬哮也没有。按理说,在这个时候,正是那些狗发挥作用的时候,使出看家本领,大致是每户人家都饲养了一条狗,有的则是孩子喜欢,伺养着当宠物,有的则是发挥狗的看家本领,买来防范的。

昔日此时,就算一人进入到了这村,全村的狗也会咆哮,叫的惊天动地,如夜晚中的晴天霹雳。但今日,却是连一丝的犬哮都没有,听不见那一丁点儿的声音,更别说听得见犬哮了。只有那村外的那池塘青蛙的“呱呱——”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人们还可以听得见隐隐约约的蛙叫。

但他们并没失望,仍是满怀信心的向村子走去。

……

“王——八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吼出来的,听得出来,他是含着泪水,愤怒,憎恶,这一同所吼出来的,是的,他在哽咽着。

很快,众人都哭成了泪人,鲜血与泪水涂满了脸,掺和着一些泥土与风沙,血迹慢慢的脸,已是红朦朦的一片,模模糊糊的,似乎还并不看的太清楚,从他们脸上滴下来的,仿佛不是泪,而是血,也确实是血,只不过不是他们的血,也确实是他们的血,只不过不是他们所愿意让那些血留下来的。

那大大小小的尸体,摆满了整个村口,有孩子的,有牲口的。

血,已染红了整个村落,整个村落,散发出一种红色的朦胧。

有的孩子的脸已经看不清楚,早已是血肉模糊,溶成一团,有的则是缺胳膊少腿,甚至连脑袋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早已飞到一边去了。

有的孩子手中,甚至还拿着一个小木鼓,有的还年幼是孩子正玩着那村口的泥巴,确被那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沙浸入肉体之中,那是一种怎样的生疼。

可以想象,孩子们在那攻击下的尖叫,痛苦,哭泣,那种生硬的痛苦,那种从未见过的血腥的场面,那种没有能力去抵抗的恐惧。就算活着,怕也是半痴半傻的了,也只能自生自灭了。

但——没有活着的,那大大小小的尸体,每对父母都已经寻找到自己孩子的尸体,还好,孩子们并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人们的心,在滴血——

连房屋也都是毁的毁,破烂的破烂,被烧的也只剩下一些没有被烧掉的几根被烧得漆黑的柱子罢了。

整个村,此刻,早已变成了废墟。

杀人——放火——

……

或者说——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孩子们流出的血,还是热的。

……

只剩下千古和村长几人在一旁痴痴的看着这一切,内心是澎湃的。他们都哭了,包括少年千古。虽然他只流了一滴泪,流了一地从左眼酝酿了很久最终抵挡不住人性的防御,最终留下那滴泪,也就是仅仅那滴泪。

千古此刻是茫然的。

实力强大又能怎样,终究还是未能组织这一切,只怪自己太仁慈了?

这毕竟是他在这猰霄大陆所看见的第一件所震惊的事,实力,在此刻,又能干些什么?发泄,终究还是无法阻挡人的本性,终究还是无法阻挡哪滴眼泪。

少年他,毕竟是个人,有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不是什么冷血生物,他也懂得哭,懂得笑,懂得喜怒哀愁,爱恨情仇,这都是一个人五情六味可以感受得到的。

……实力哉……

“王八蛋——”此刻的所有人的内心的平复了许多,也都冷静了许多,思考着。

但显然这是一个完全不用思考的事。

那群霸道的“役者”,杀人放火,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个人,都知道是他们杀的人,放的火,然而他们却逃之夭夭了。

那如同废墟般的村子上的小路上的马蹄的痕迹,仍是清晰可见的,那不仅仅是一个两个的马蹄印,而是串联在一团的马蹄,一直延伸到去乡镇的远方。

那群欺软怕硬的“役者”,少年的实力揭露了他们的一切道德沦丧。

因敌不过有少年千古所在的那群人,便落荒而逃,逃之夭夭。

本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可实际,他们就打着逃跑的这样的一个幌子,欺骗了人们的眼睛,反而得寸进尺,把这个小小的村,洗劫一空,进行了一次大的屠杀,可他们所攻击的,都是一群没有抵抗能力的孩子啊!仅仅是一群孩子啊!一群还未长大,连少年都算不上的孩子啊!

就是这样手无寸铁的孩子,成为了他们的攻击对象,成为了他们所发泄的对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少年千古一样,有着那样的实力……

欺软怕硬的王八蛋!

就这样卑鄙的手段——

给了众人一次心灵上极大的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害,那是一种怎样的痛,都是自己的骨肉,愤恨,痛苦……

但他们确实没有这样的实力,只有依靠着这个少年,这个十岁的少年——千古,为他们扬眉吐气。他们根本没有实力,有的就是只是暂时拥有的少年。

这不是少年的错,而是他们真的太弱!

……

少年慢慢的领悟着,思索着,感慨着,在冥冥丹田之中寻找着。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他明白了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却又是最实在的道理。

这如同记忆上的胎记,这将成为少年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苦记忆。哪怕这是少年不愿意面对的。

……

此刻夜已经深了,众人已经边沉默着边哭泣着几个时辰了,但仍未曾离开自己所处的那个位置,哪怕手脚都已经麻木了,冰凉了,包括心。但他们仍不愿离开,他们宁愿沉醉在美好的幻想之中,也不愿意被这黑色无声的沉默与恐惧所包围。

一只极大的动物缓缓从少年身后出现,嘴里,叼着一个还活着的孩子,那动物的牙齿简直是小心翼翼的捻着的,只是咬住了孩子背上衣服的一层。

而那个孩子,显得痴傻了,麻木了,两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少年,脸上还有一道红色的液体。

那动物有小心翼翼的把那孩子放在了少年身前,那双极大的眼睛正看着少年。

那孩子被少年抱起后,便有一女人奔过来,毫不客气的抢走少年手中正抱着的孩子,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着,丝毫不斯文……

少年抚弄了那动物的皮毛,不错,那正是“小黄”,它一路跟随着少年到山下,毕竟动物的嗅觉比人类的感知力强多了,它便很快找到这个唯一唯一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倒还蛮通人性的,给了少年。

……

少年此刻想的,是怎样去复仇,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小小的罪恶,对罪恶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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