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孙殿下,太子同意您的请求。所以两位殿下请吧。”说完王安便退后了几步让他们先行,自己则跟在后面。
由校和由检见到父亲坐在书案前,表情严肃。由校对眼前的这个人更加的陌生和害怕,一想到刘淑女的死那么不明不白,那么无辜,还留下五弟一人就一股悲愤涌上心头。由校不能对父亲做什么,他只能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以免父亲生疑。
“孩儿拜见父亲。”由校和由检向父亲行简单的供手礼。行礼时由校的右手依然紧握着拳头。行完礼,由校便笔直地站着。由检则是身躯耐不住地晃来晃去和哥哥形成鲜明的对比。
常洛站起身离开书案前,走到由校和由检面前,俯视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这时的由校微微抬起双眸,只敢从余光里看着父亲,不敢直视父亲。而常洛也正好看到由校正在在偷瞄着他,两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管是出于敬畏之心也好还是生疏之情也罢,由校竟然害怕面对自己的父亲而常洛不习惯这种眼神准确来说常洛只是不习惯自己的孩儿这样看着他,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由校清澈的眼珠子了。平时训话都是看着孩子低着头,只见着他们后脑勺便把他们驱走。
接着常洛便望着由检不安分的身体,眉头一紧蹲坐在由检面前,摸了摸由检的头然后抓住由检的两只手臂平静地说道:“父亲有话要对你说,你要听清。知道吗?”
由校被一向冷漠的父亲给惊到了,除了几年前奶奶临去前,由校就再也没有见到父亲对谁做过类似的举动。由校心想:“也只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才能让他有一点人味。”
“知道了,父亲请说吧。”由检语气似乎已没有之前的兴奋,身体也不再左右摇摆,时间也仿佛慢了半节。
“你以后就由西李抚养吧。”常洛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在交代平常的事一样。
由校一听是由西李来抚养五弟,内心是抗拒的,他讨厌这个女人。
西李这个人没有什么势力但长得有些妖媚所以颇得太子的宠爱。自古宫里的女子有势者得尊,有貌者受宠,有德者受敬。西李恰恰就是只仗着太子的宠爱而恃宠而娇的女人毫无品德可言。要把由检交由她来养不知会怎样对待他。由校不明白父亲意欲何为,他可以为由检找个更贤良淑德的妃子来照顾他。
由检一脸迷茫,抓了抓自己的头问父亲:“我为什么要给西李来抚养?是娘亲不要我了吗?”
“你娘亲已经亡故了。”常洛直接了当的对由检说。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呢?我才不要给西李抚养呢!我要见娘亲最后一眼。”由检眼泪哗哗落下,想挣脱父亲的束缚可是由检的力气哪里比得过太子,常洛看他在拼死挣扎就抓的更紧了。由校默默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却不知该如何插手,等着由检稍微平复些。
“疼!”由检大喊道然后双腿直接一摊任由太子把由检的手臂抓的有多紧但还是无法阻止由检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不停地踢还不停地咆哮。
“你还知道疼!”常洛本想心平气和的对待由检可是忍耐已经达到限度。他无法忍受由检的无理取闹,眼神由怜悯转向悲愤。常洛干脆放手任由由检满地打滚,站起身侧着身体对由检大声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跟着西李!听清楚了吗!”
由检自知无力反抗父亲的意愿,静止了一切举动唯独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流下。双眸除了泪水还夹杂着恨,由检用泪眼汪汪的眼睛和充满恨意的眼神仰视着父亲。即便如此,常洛的身侧依旧面对着由检,不愿再转头看着他。由检失望的起身走向父亲对他说:“我知道了,明天开始我就搬去西李的寝宫。”常洛依然没有转过身看着由检。由检哀莫大于心死默默的走出太子的书房。看着自己的弟弟离开,由校不免担心他便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时宦官王安开口:“太子殿下,需不需要派人跟着?”
常洛回答:“皇宫大院,安全的很。这点事都承受不住还怎么做我儿子。”
“可是五殿下还年幼啊况且他将来也只能做个闲散王爷,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王安回道。
常洛闭起眼睛回王安道:“你今晚话说的有点多。折腾了一宿累了就寝吧。”
由检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猛然转过身,由校便躲在后面的柱子。
“别躲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后跟着呢。出来吧。”由检朝着那栋柱子说。
由校自知被发现了,探出头看到弟弟正在望着他,无奈之下只好站出来。
“哥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由检期望的答案是哥哥并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只是巧合,哥哥只是碰巧问他这个问题没有其他意思。
“我。。。”由校无法接下去。
“我知道了。所以你才会把我留下,问我这样的问题。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啊。”由检眼里含泪地说。
“如果你不愿意给西李照顾的话,我去替你跟父亲说。”
“没关系。”
“可是西李她。。。好吧。记住有什么事找哥哥。哥哥帮不了,我就找父亲,父亲不管我就直接找皇爷爷去。”由校已然妥协,嘴上虽说能替弟弟做主,可还是得看父亲和皇爷爷在不在乎才行。显然他们是不会关心这等小事的。
“哥哥,送我回娘亲的寝室吧。今夜是最后一次能待在那里了。”
那一夜,由检躺在娘亲床榻上紧握着娘亲的被子,还残留着她的味道。由检望着前方的圆桌任由眼泪缓缓流下,彻夜未眠。由校则是坐在刘淑女的寝室门外呢喃着几次:“如果我没有带由检去御花园就好了。”而后就静静的靠着门眼神透露着迷茫。刘儒和小锯也一同和由校在外陪同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