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韩国丞相府邸。
张开地刚刚议事而归,心里暗骂姬无夜这个奸诈之徒,竟于朝堂之上坑了自己一把。
心中烦恼,可对丢失军饷之事却又不知从何查起。只得差人唤了祖孙子房前来议事。
“若,有人肯接手这一烂摊子呢?”张良略一思索,向祖父言到,“不瞒祖父,昨日紫兰轩来讯,说有一人愿替祖父担这一忧。”
“你如何作想?”张开地眉毛紧锁,无一丝舒展之意。
“此事,百利一害也。”张良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其一,敢揽此大事者,必有其权,纵案不能破,也可助祖父压制一二。其二,若案能破,举荐之功在于祖父。若不破,其罪不在张家。其三,查案总需时间,纵使不破,也能空出时间共我们思索破案新法。”
张开地知他心思缜密,可也不禁担心,“你,可考虑到了那一害?”
张良眉头微皱,再次言道,“孙儿认为,世间之事,凡有利者必有害,只是两者取其轻罢了。”
张开地转身,望向摇曳的灯火,“你的意思,那人,可见?”
“不妨一试。”至少,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张开地挥手让他退下。自家孙儿向来聪慧,分析的也是极为细致。可这利害的权衡,终究是让他有所犹豫。
张良回到书房,刚拿起书简便惊觉不对。巡视四周,有人,来过房间,动过东西!
那人,来寻何物呢?食指轻敲桌面,不过半响,似想起什么来似的,打开书橱内阁,取出来一个盒子。
刚想打开,后方却响起了一声嗤笑,“你若想知道我来取何物,直接问就是了,又何必拿个破盒子来诓我。”
那人竟在屋内!张良见自己的诱敌之计被对方识破,也不觉尴尬,只言到,“姑娘怎知这盒中之物不是所需?”
“我要的东西可廉价的很,还值不得张公子藏的那么深。”说完,便在黑暗里现了身,直接拉过书桌旁的木椅坐下,托着腮,望着张良微笑。
张良未曾想这贼竟这般胆大,也未曾想到所谓的贼是个身材娇小的可爱少女,愣了两秒,只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姑娘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嬴汐依旧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只伸手掏出了一枚珠子,对着灯火看了半刻,缓缓开口到,“公子,可还记得水家。”
水家?!张良抿着唇,右手紧握,慎重开口到,“水家乃我韩国抵御外侵之支柱,子孙长年镇守于外,又有谁人不知。”
嬴汐再次轻笑,托着下巴,定定的看着那双眼睛,“公子说话向来喜欢藏上一些的吗?也不觉得累。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水家到底是哪个。”
韩国水氏一族,原本默默无籍。直到多年前出了位战神,金戈铁马,保卫疆土,让水家在短短几年一跃成为韩国第一大家。而姬无夜,在当时也不过是水大将军手下的一名副将而已。
直至三年前,将军府惨遭仇敌血洗,满门被屠,连不足月的婴儿也未曾放过。
浩浩水家,一夜顷塌。
韩王惋惜,赐爵位金银给水氏一族,只是这水家,终不复往日荣光。
而水家和张家的唯一联系……
张良谨慎的望着那双微笑的眸子,里面一派的单纯,毫无杂质。“姑娘要那婚约,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