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场上的夜晚通常是肃杀的,肃杀的风,肃杀的月,肃杀的土地。这个时间,各处的帐篷都已灭了灯,只有空地上熊熊燃起的火堆,带给巡逻队的士兵丝丝的暖意。
正中心的帐篷忽的亮起了灯,士兵们知道,这是从新政到来的贵人们,要商讨要事了。
“子房,这件事,你怎么看?”韩非还是一如既往地先问张良的意见,其中想要点拨之意不言而喻。
张良对事极其认真,即使分析问题,亦是一丝不苟。“石章不曾骗我们,马厩中的确有很多文殊兰,只是,文殊兰是这个季节开花的植株,怎会,突然跑到马厩之中,还会这么明显。就好像,特意想让我们知道一般。”
嬴汐耸耸肩表示不解,“那如果是石章刻意将文殊兰这种毒草放入马厩让我们发现,那他的目的是为何呢?”
韩非沉了沉眼眸,开口道,“如果我们将石章的身份先放到一旁,只看案件走向呢?”
“那就变得简单了。文殊兰是这个季节新长的花,马厩出现这个说明有人用新割的草料混入的干草料中以次充好,只是混入时未曾注意,把文殊兰加在了其中。”
粮草一直是由翡翠虎所掌管,这人贪图钱财罔顾人命是常有的事。只是,身为夜幕手下的石章,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告诉他们?难道,这人和姬无夜,并非一条心?
看来,要好好找这位将军谈谈心了!
今夜巡逻的士兵格外的多,将军交代了,最中心的帐篷需要格外的保护,那是从新郑远道而来的贵人。
“放屁!”一个小将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胳膊,看着最中心的那个灯火通明的帐篷,漏出羡慕的表情,对旁边的队友随口抱怨着,“格老子的,那就是从王城赶来的贵人?不是又要拿走咱们的粮食钱了吧?上次来了个贵人,老子可是挨着半个月没吃一块肉,这次来了三个,看来今年的棉衣都没找落喽~~”
“别说来,人出来了。”旁边的队友推了推他,让他说话注意一点。
这反而激起了小将的斗志,冲着紫色华服贵人便嚷嚷开了,“三位贵人,您几位这次来是打算要多少钱回去?兄弟们在这里比不上王都,没吃没喝的,您要是再要,我们就只能把这裤衩脱下来给您了!!”
这般的高喊,一下子引起了周围士兵的注意,大约是积攒已久的怨气,士兵全部围了上来各种起哄。
场面一下子失控起来,士兵流氓起来,当真是比流氓还要可怕~~
三人本不予和这些人计较,奈何在这群士兵眼里成了软弱可欺的对象,尤其是看见嬴汐这样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隐藏在体内的男性激素几乎全部爆发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
韩非很了解嬴汐的忍耐程度,回头拍了拍这人的肩膀,“下手轻点~~”
很好!
庚寒一出,瞬见血色。
一个想要碰嬴汐肩膀的士兵瞬间失去了他的右手。庚寒合,鲜血顺着剑身流淌下来,还散发着温热的气息;蓝衫起,未沾上一方血色,在皎洁的月光下如鬼魅妖艳;寒眸现,士兵惨烈的叫声突破天际,仅一瞥,遍体生寒。
刚刚还毫无畏色的士兵们现下却着了慌,拖着打颤的双腿,一步步想离开这个地方。
“怎么,刚刚不是还义正言辞的讨伐我们吗?!”少女露出一派温和的微笑,仿若刚刚做的事情,就如家常便饭般随意。她愈是这般笑着,士兵们愈加觉得可怕。
“饶,饶命,饶命,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不知道从谁开始的跪地求饶,一个,两个,三个,纷纷开始跪了下来。
没出息!
“饶命?现在知道饶命了!”嬴汐直接踢翻了一个告饶的士兵,这人,刚刚打了她的小八!“穷乡僻壤,战乱纷争,若不是为了你们的破战马,我们是疯了才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受苦!”此话一出,瞬间有不少士兵低下了头,开始深思起来。在这战乱时期还要坚持来的人,的确不太可能是冲着他们的钱财的。
“你们呢?有人贪了你们的钱财,怎么不去找他们报复?不过是见我们三个年幼文弱,便想着以多欺少!这就是你们的军规?以强凌弱,肆意生事,蠢笨如猪!”
这,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咳咳。”韩非轻咳了两声示意嬴汐差不多便可了,毕竟有许多士兵已经羞红了脸。
可惜嬴汐此时的火气还未消散,“怎么,心疼你的士兵了?有本事,以后再出这样的事,别拿本姑娘当枪使!”
嬴汐说完便转身走了,他不想让自己讲,自己还懒得去管这韩国的破事呢!他们以为自己为何跑到这石章陪他们风餐露宿的,她很闲吗?!若不是害怕这两个出什么危险,自己做什么离开舒舒服服的紫兰轩!!
早知道,就该让那些士兵打上他们两把才好,省的觉得她心狠手辣!
韩非看着决绝的身影,到嘴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来,他知道这丫头委屈,可万一引起众怒,后果便无法预估。
只是,终究把这丫头给惹生气了......
“公子,这,是发生了何事?”石章将军匆匆赶到,一地的士兵让他有些疑惑不解。
“将军,咱们帐内说话。”韩非向石章做了个请的手势,才转身对这群士兵告诫,“你们起来吧,今日也算是给了你们一个教训。身为兵者,若连善恶都分不出来,又何谈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