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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争霸洞头洋\11\ 会晤林冠山

一艘白底船,风吹帆鼓,从温州港驶往洞头岛。义德坐在船舱里,盘算着这一趟来回买卖的收入,算盘子打得哒哒响。船只经过深门狭窄航道,三屿近在咫尺,洞头本岛就在眼前。忽然,一艘不明船舶从深门岸边快速驶出,拦截在船头,挡住他们去路。原来,该船伪装成商船,先观察,待时机成熟,露出真面孔。一伙人跳上船,把船里东西抢劫一空。看见义德身带金戒指、环表就抓了。不料,钓到一条大鱼。

费了一番周折,方知仍是林冠山所为。

他放出风声,要抢人?可以,须要缴纳150两白银?才放人。叶氏族人经过再三研究,决定由唐学前往台州与林冠山交涉,并带上银票150两当赎金。

洞头洋之役,林冠山失踪两名水手,一直耿耿于怀,始终寻找机会报仇。洞头宫口不敢来,就在本岛附近骚扰渔民。那天他的手下也是歪打正着,抓获叶义德老板,因此借机敲诈一笔。

洞江轮从洞头港出发,弯过炮台山,驶往大竹屿洋面,绕过鹿西鸟岛后,沿着披山岛一路北上。当东北嘴地平线在他们背后消失时,远远就望见前方露出两个墨色的小山包,即是积谷山和龟屿……

海上飘起毛毛细雨,海天一色,如轻纱曼舞;一道斜阳划过,半空中浮现出一道彩虹……洞江号从龟屿西侧海面拐过,就在靠近横门山的海面上停船泊锚。

这是一处十分隐秘的海岛。

从海图上看:整个岛内环绕成一个半月湾。三面临水,一面背山。港湾内屿与屿、岛与岛水路相通。有些水路,狭窄处仅几十米,仅可划小舟;而宽阔海面,则可驶大船。涨潮时,沉没于水下的礁石如隐如现;大船航行于其中,必须懂水路才敢通行。一旦退潮,水里的暗礁一块块裸露出来;如一只只狰狞可怖的野兽,随时可以一口吞掉你。

距离这个小岛几海里外,就是积谷山和龟屿这条国际航道。每昼夜不知有多少商船、渔船来往。通过这里,北上宁波、上海、山东半岛、东北三省,朝鲜国:南下台湾、泉州、香港,直至东南亚新马泰诸多国家。

林冠山的海盗船队,就驻扎在这个叫横门山小岛的横门村上。码头一侧港湾处,停泊着十几只海盗船。

水手们从甲板上卸下救生艇,唐学带上爱将魁内和如钦一起同行。他们三人,清一色中山装,腰系皮带,斜背着驳壳枪,威风凛凛。临行前,唐学对众水兵说:“我不在,洞江轮由大副唐斌主持,请各位通力配合!”他拍拍唐斌的肩膀,握着海龙的手,俏皮地扯了他的耳朵,说,“这次会唔林冠山,想必他不会乱来;有魁内和如钦,安全没问题!至于你们,要小心谨慎,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一旦发现情况,马上发射信号弹,我们有所准备!”

“放心吧,洞江轮会平安无事的,期待你们胜利归来!”唐斌说,“唐学兄,家兄的性命就全拜托三位兄弟了,先受小弟一拜!”唐斌向诸位拱手致礼,唐学几位还礼。

有探哨在桅顶报告,发现洞江号,往横门村海面驶过来。林寅和沈辰等人正在吃饭,听探哨一喊,先是吓一跳,但是马上镇定下来。林寅想,唐学现在胆大包天,竟然上门挑战?他急忙跑到船长室,告知正在午休的林冠山。他一个翻身,钻出舱门,拿起单头望远镜瞭望,他笑了。

林寅说:“大哥,洞江号到了咱们地盘,这明明不是来送死吗?我带几条船,就可以把它干掉,报上次那一剑之仇!”

“老弟,你搞错了,哪怕给它吃十颗豹子胆,料它也不敢来台州和我较量!它这次来,不是来打战的,是来赎人的——那个叶义德老板。”

“原来如此。”林寅说。

冠山眯起眼,拂着满腮帮胡子,摇晃着脑袋,心生一计。下令沈辰把关押在船舱里的义德捆绑起来,用他的长辫子悬吊在帆船的桅顶上。

辛亥革命以后,孙中山先生提出号令,全民剪掉代表清政府遗留下来的长辫子。洞头人基本上都不留长辫子,唯有这大哥,认为长辫子乃父母身上带来的信物,不得不留。这倒好,让冠山钻个小空子,拿他长辫子开刷了。

沈辰对冠山的做法不解,劝道:“大哥,我觉得这样不妥。自从抓捕义德至今,我们不曾拷打过一次,平日饭菜茶汤照供。却偏偏在洞头山派船来赎人时,为难他?”

冠山说:“沈辰,这个你就不懂。杀鸡儆猴,耍猴给人看。我要给唐学一个下马威,让他放聪明一点,不要和我老林过不去。否则,迟早也把他抓起来,吊在桅杆上,脱裤打!”

说到“脱裤打”一语,惹得沈辰、林寅等人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冠山也边笑边击掌助兴,夸张似地睁大眼睛,乐道:“那这个场面,如果让娘儿们看见,回家马上找老公找乐子!”说罢,几个人又笑成一团。

沈辰在捆绑义德时,悄悄地用一根大麻绳系着义德肥胖的腰部吊在桅杆,再用他的长辫子系在绳子上。乍一看,就像长辫子直接吊在船杆上。如果单吊头发,仙人也坚持不了多久。然后,几个人一起拉起缆绳,用葫芦把他吊到桅顶。

上次在洞头洋海战中,洞头水兵扔下救生圈救过沈辰一命,他感怀于心。这次,就手下留情。义德嘴巴被堵,眼睛用一块布遮挡。骂也不是,求饶也不能,干瞪着眼,把一张脸憋得红红的,只能任由随意摆布。

冠山比鬼还精,他对沈辰的小动作早已看在眼里,也不揭穿。诚然,冠山有意安排沈辰去干这个活,换做其它人他也不放心。万一,真的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交代。做海盗也有规矩和原则,既然要收取客户赎金,一定要把人质安顿好。乱撕票,那在江湖上是会名声扫地,那可不是他一贯处事方法。事后,他说:“做得很巧妙!我们上岸,会会唐学。”

?要抢人——闽南语,指赎人。

?银票150两——相当于今天12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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