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不如明天我去会会洛阳令,探探他的口风。”黄玄信看三弟如此慎重,不免也有些担心,毕竟三弟心思卓绝,向来料事如神。
“嗯这样也好,那二哥明天就去一趟府衙,探探情况。”黄连信道。
第二天一大早,城中人还在睡梦中,黄玄信就来到了洛阳令府邸,洛阳令赶忙笑脸相迎,殷勤奉茶,三信山庄,那可不是一般的门派。
“哎呀,什么事要劳驾二庄主亲自来,有什么事派人说一声不就好了吗?”洛阳令满脸堆笑。
“大人客气了,黄某今日闲来无事,下山闲逛,可马儿不知为何突然受惊,踩坏了一些庄稼。我向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大人的田地,那人还说这周围十几里都是大人的田地。大人坐拥如此之多的良田,黄某不小心毁坏了一些,特来赔罪!”
“黄庄主不必如此,些许庄稼,何足挂齿,这样一来,可就折煞我了。”洛阳令听了黄玄信的话,暗自在心里琢磨,这三信山庄分明是来要挟我的,清查土地诏书刚下,他就过来,话中明里暗里说我有大量田地。如此可就很棘手了。
“虽说大人良田万顷,坏了一点庄稼算不得什么,可在下即是事主,又怎么能不赔罪呢。”黄玄信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洛阳令瞄了一眼,这些银票,那几亩地收成的十倍百倍还不止呢。
“二庄主这就见外了嘛。”洛阳令将银票慢慢拿了过去。
“大人何必客气,哎,听说朝廷最近下了诏,不知大人……”
洛阳令笑了笑,明白了他的来意,“庄主何必担心,这样的诏书下了也有十几次了,可三信山庄每年的地租收的不也是越来越多嘛?哈哈哈哈。”
“这都是大人治理有方,我们小民才能喘口气来吃上饭,这都托了大人的福德。大人以后还要多多照应才是。”
“庄主放心”,说着洛阳令把银票收了起来,“上面的雷再大,到了下面,也就成了小雨点,落到脸上都觉察不出来呀。”
“那就多谢大人了。在下不敢叨扰,告辞了。”黄玄信从洛阳令那出来,快马加鞭返回山庄。
“这次和往常一样,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洛阳令都有那么多田地,咱们还担心什么?”黄玄信对大哥,三弟说道。
黄连信心想也对,这历朝历代土地兼并都是最大的难题,一来官吏腐败,政策无法推行,二来各地豪强遍布,势力盘根错节,根本无法清除,三者各个官员及宗族也都是地方豪强,他们总不会壮士断腕吧,到头来也就是架空了诏书走走过场而已。
三人于是就打消了疑虑。可是,他们不知的是探了洛阳令口风没几天,褚渊就秘密来到洛阳。这洛阳令自然是地方豪强,侵吞土地,可是褚渊身负天命,手握重兵,那局势就完全变了。
“禀总领,审仁与周承绪到了。”内审局属下禀报到。褚渊知道三信庄三信兄弟武功高强,江湖少有,三信庄依山而建地势险要难攻,洛阳周围有大量的江湖帮派为其马首是瞻,大量的佃户也是一大麻烦,因而不但去皇上那请了临时调兵之权,还派人送信让周承绪带人前来支援。
“周掌门一路辛苦。”褚渊出门迎接。
“褚大人客气了,不知褚大人如何安排?”周承绪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如何拿下三信山庄,只要拿下三信山庄,他的武林盟主之路就是一马平川了。
“白天动静太大,他们容易提前得知,便于逃脱。今天后半夜行动。派兵围住三信庄,把守各个出入路口,佃户村口,防止江湖帮派支援,佃户闹事。黄启信三兄弟武功高强,你,我,审仁,审信前去抓捕,审礼几人带兵压阵。”褚渊说道。
“好!有褚大人在,三信山庄这次插翅难逃了。哈哈哈哈哈哈。”周承绪志得意满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大笑了起来。
终于到了后半夜,褚渊等人按部署分头行动。夜光星河,三信山庄守门的庄仆都已倚坐在台阶上睡着。而此刻内审局众高手正翻墙而入,摸入庄内。
“动静小点,先把人点倒就行,不要杀伤人命,咱们去找黄启信。”褚渊说道。
褚渊,周承绪,审仁等人曲着身子,运起功力,行走如飞,落地无声,向三信山庄后院寻去。
“汪!汪!汪”,几声犬吠,原来是三信山庄守夜的狗发现了动静,大声的叫唤,想唤起主人,赶跑恶贼。一人捡起两颗石子命中狗头,守夜犬当场毙命!
几人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院内没有动静,才继续行动。
“抓贼呀!有贼啊!”褚渊身后突然有人大叫,原是三信山庄一个仆人起夜,撞见了这些黑衣人,还以为是贼,遂大声叫喊,自然也被内审局迅速灭口。
仆人的叫喊声惊醒了其他的庄丁,庄丁们赶忙起身,拿起刀剑去捉贼。黄启信等人也被火速喊醒。“有贼?!”黄启信一下子还不太相信,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来偷三信庄?遂穿起衣服拿着剑出去看看清楚。黄立成,符璃也都听到声音起床查看。
褚渊等人看行踪已经暴露,索性生起火把,明火执仗的要灭掉三信山庄。黄启信一看庄里已经满满的都是火把,火把照耀的三信山庄如同白昼!随风窜动的火苗下是一张张冷峻,充满杀气的脸。
“黄庄主,别来无恙啊!”褚渊笑道。
“褚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贵干?!”黄连信看到了地上庄丁的尸体。
“干什么?哼~奉皇上明诏,黄启信,你不顾国家法令,侵吞良民土地,小小山庄,竟有万顷良田,致使生民流离,百姓为奴。又交结游侠,纵横不法,抗拒朝廷,识相的束手就擒,若敢反抗,格杀勿论!”审仁厉声说道!
“褚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官府残暴,苛征暴敛,小民没有活路,这都是被你们逼得!你想借此灭了我们三信山庄,好控制武林为你所用,休想,你不会得逞的!”黄连信道。
“废话少说,咱们刀剑见真章”,一个身影高大的蒙面人说道。此人正是周承绪,他灭庄心切,担心言多必失,忍不住立时出手了!
黄启信悔恨无极!他当日不听三弟劝说,一心结交褚渊,今日看来竟是引狼入室。褚渊真卑鄙小人也!黄启信怒火中烧,掌如霹雳,击向褚渊。
“褚贼!吃我一掌!”
褚渊纵身后退,躲了过去。三信庄与内审局瞬时战成一团,生杀呐喊之声将黑夜的沉寂重重地刺破。
黄启信与褚渊对战,他心中恼怒,明明是官府残暴,敲骨吸髓,不留人活路,不但不反省自己,轻徭薄赋,竟然还委过他人,杀我庄丁,意图灭我满门!真是官逼民反!他招招狠毒,欲夺褚渊性命。那褚渊也是超一流的高手,能做到内审局总领,武功心术都已入化境,委实是朝廷第一高手。武林高手,哪一个不想与自己旗鼓相当的高手酣畅淋漓的战一场,何况此人又是江湖第一门派的庄主,武林第一德高望重的黄启信。
一旦过起招来,褚渊的内疚感便都抛到了脑后。若非为朝廷社稷,褚渊又如何愿意去消灭内审局,毕竟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黄启信都可以称得上是个大仁大义的人。只是他身在朝廷,只能身不由己。
黄启信性格刚烈,敢爱敢恨,他以真心待褚渊,却换来这种结果,想不到褚渊也与那敲骨吸髓的朝廷官员一般无二,黄启信如何不恨,如何不恼?是以他下手绝无留情之处,招招都要夺人性命。这样倒遂了褚渊的心愿,他正想与黄启信一较高下呢。较量武功之高下,恐怕是所有武林中人刻进骨头里的执念。
黄启信闯荡武林数十年。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之战,他的武功也好,临战术也好,都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瑕疵。而褚渊,作为朝廷第一高手,内审局的首领,武功也绝非浪得虚名。两人竭尽全力,从肉掌相拼到剑光淋漓,棋逢对手,不分胜负。
而周承绪与审仁分别去擒黄玄信与黄连信。黄家三兄弟虽师出同门,却各有所长,武功方面,黄玄信与黄连信则稍逊一筹。周承绪一派之长,武功更在黄玄信之上,黄玄信敌他不过,渐落下风,审信见状又来助战,黄玄信如何招架得住,剑法渐渐散乱,被周承绪一掌击中胸膛,吐血倒地。
黄连信正与审仁对战,看见二哥重伤,对审仁虚刺一剑,赶忙转身去救二哥。黄立成看见二叔受伤也赶忙撤出战斗,护卫二叔。
“成儿,快放信号!”黄连信冲黄立成大喊!黄立成立即朝空中拉响信号弹。武林中事,各派难免都有一些仇家或难处,因而相互结约,有难释放信号,各派都要尽力营救。只是三信山庄从来都是收信救人,如今却反成了求救的人。
信号在空中炸响,光亮映照天空,声音响彻十数里。那洛阳周边的门派,天龙帮,金刀门,铁掌帮,还有各个无门无派的江湖游侠听到号响,起身望去,方位正在三信山庄,虽然大为惊异,可也都毫不迟疑,立即纠集帮众火速向三信山庄赶去。
只是审礼审智审义三人早已领兵守在三信山庄的必经之路,将一众帮派挡在了外面。
审礼冲各大帮派说道:“各位江湖朋友,官府在此剿灭乱党,诸位还是不要掺和了。”
各帮派见是朝廷军队在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朝廷重兵,难怪三信山庄发信求救。
天龙帮主说道:“朝廷剿匪我们江湖草民自然不敢插手,只是三信山庄有难,我们却也不能不救!还请各自方便,给我们让条路过去,不然难免伤了和气!”
“你们这些狗屁侠客帮派都是乱党,识相的乖乖退回去,不然就是对抗朝廷,严惩不贷!”他妈的一帮不知死活的帮派竟敢对抗朝廷,审智勃然大怒。
“放你妈的屁!兄弟们,都别废他妈话了,先打了再说。”金刀门掌门也是暴脾气。本来江湖与朝廷都各自看不上眼,狗屁官员又出言不逊,金刀掌门怎会不怒,他持刀劈向审智,其他人看金刀门已经出手,纷纷拿起武器冲向官兵!
而洛阳令也带领一部分兵马守在佃户村口,那些佃户听到信号,自然也知道是三信庄的。他们平日里受三信庄恩惠极多,听到了信号也都以为三信山庄进了贼,赶忙在族长的带领下扛着锄头,拎着菜刀赶来支援。
“你们这些刁民,全部退回去,朝廷正在前方镇压乱党,你们若前进一步,就是抗拒朝廷,图谋反叛,格杀勿论,绝不轻饶。”洛阳令有兵在手,底气很足,让他领兵打仗肯定不行,可是对付这些老百姓,洛阳令还是很有胆气的。
佃户们看到洛阳令带着兵挡住去路,都有点胆怯,低下头,不敢往前!
有个佃户看到同伴惧怕官府,大声说道:“乡亲们,咱们平时受了三信庄多少恩惠,如果不是三信庄收留,咱们早就饿死了!现在恩人有难,我们怎能不帮!我就不信三信山庄的大善人会是乱党!这些官兵咱们不用怕他,咱们这么多人,只要齐心协力,他们挡不住的!咱们一起冲!”说着举起菜刀冲了上去!
其他人听了也都鼓起勇气,随他往前冲去,看到佃户反抗,洛阳令“咦”了一声,赶紧躲到后面,“给我放箭射!射死他们!”那些兵士丝毫不管前方那些不过是贫民百姓,张弓射箭,如同猎杀牲畜,射死了冲在前面的十几人。
那些佃户被一阵箭雨射退,不敢往前,官兵又对着那些鼓噪的人射箭!因此无人敢出头,没有了领头人,村名士气一下子就散了,不敢上前,只好冲着三信山庄嚎啕大哭。
洛阳令看佃户们不敢上前,遂有了胆气,走了出来,仰天大笑,“你们这些刁民,哭吧哭吧,看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三信庄内大战还在继续,黄玄信身受重伤,被黄立成黄立宣符璃三人护着,抵挡审信的攻势。周承绪看黄启信与褚渊仍是胶着,心中甚急。反正黄连信和黄玄信都已在下风,他遂腾出手来,加入黄启信与褚渊的战团。
“你退下!”褚渊怎肯让人打搅他与黄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