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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凉州安置 一

第二天天还还亮,审礼与审仁便来到狱中,黄启信等人昨夜被他们废了武功,神弱体虚,面目枯槁,如同废人,昏昏地躺在草垫上。一代豪杰沦落至此,审礼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长叹了口气,让人轻轻地将黄启信等人抬起来,抬到已备好的马车上。马车里铺好了软垫,好让他们少受一点颠簸之苦。

“你们,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路上颠簸,黄启信等人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没有待在阴暗的牢里,而是在软软的车轿中。黄启信拉开帘子,马车在大道上疾驰,而城门正中央的“洛阳”正一点一点的向后退,最后,连偌大的洛阳城也成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黄前辈,咱们这是去凉州,凉州那里会为黄前辈备好一切的。”审礼说道。在决定将黄启信流放凉州之后,褚渊便已派人先去凉州打点安排。

辉煌山庄一夜覆灭,绝世武功转瞬被废,声名地位也已成了过去。黄玄信气的破口大骂,要下车找内审局的褚渊拼命,被黄启信拦住。大英雄,能成大功而不骄,也能遭大变而泰然,如今他们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歇斯底里的发泄又有什么用。

“父亲,我们以后还能再回来吗?”黄立成将符璃搂在怀里,他在江湖本就会拥有大好前程,流放凉州,等于庸碌一生,心中无论如何也会有点不甘。

“远离这是非之地也好。”黄启信没有回答他,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似乎也没有打算回来。褚渊去牢里跟他说的那些话,他一直都在心里想着。朝廷与武人豪强,本来就是死敌,褚渊在其位,谋其政,又有什么错?自己作为武林领袖,还能留条命就已经不错了,虽然大丈夫仗节死义,性命不足道哉,但如今三十年荣耀归于尘土,能远离是非之地,过着清闲日子似乎也还不错。

“等一下!等一下!”马车后传来叫喊声与哄乱的马蹄声。

来者是褚渊。黄玄信等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莫非他突然反悔,要杀我们?

“黄兄,如今中原武林进入多事之秋,各派勾心斗角,杀伐在所难免。凉州虽距中原千里之遥,但却是一个远离是非的好地方啊!黄兄,能否答应在下,不要回中原这个是非之地了。在凉州安享晚年,悠游岁月吧。”褚渊追了上来,半是警告,半是恳求。想必褚渊此刻也是痛心,只是他身处朝廷,为天下安危计,为朝廷社稷计,才不得不强下决心摧毁三信山庄。他动了许多关系,废了许多脑筋才在朝廷官员面前搪塞过去,没有将黄启信等人杀了,仅仅流放了事。这番心血,黄启信能知否?

黄启信看了他一眼,“黄某已经败了,声名过眼云烟,如今流放凉州充军,能留条命,还要多些褚大人不杀之恩,天子法令严明,无赦命不敢返回。”

“黄兄”,褚渊说着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凉州那里我已打点好了,黄兄等人不必在军中服役受苦,可在凉州自由安心生活。凉州官员驻军不会打搅黄兄。这里是五千两银子,黄兄可做生活之用。”

黄启信也不客气,接了银票,抱拳说了声谢谢,便放下帘子,“走吧”。

黄立成还有不舍,拉开帘子伸出头向外看,洛阳大城此刻已成了远方模糊的小点,“别看了”,黄启信说,放下帘子,洛阳,从此就是过去,三信山庄,也已成了虚无。

朝廷消灭三信山庄的事不久就传遍天下。武林大震!江湖大震!天下流言四起,实力庞大,地位隆重的三信山庄都能被灭,还能有什么门派能在朝廷手下安然无恙?江湖所有门派一时间人人自危。有的说黄启信等也被朝廷杀死了,有的说没杀,就是被秘密的关在某个地方。还有人传说朝廷要一个一个的将所有门派全部消灭,所有武人全部杀死。因为三信山庄之事,江湖豪杰都对朝廷咬牙切齿,发誓要为三信山庄,为武林讨回公道,要找出黄庄主,杀尽朝廷狗!以前江湖与武林还只是相互看不惯,如今可以说得上是势同水火了。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青风阁,对符成风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三信山庄覆灭了?我的女儿呢,她呢,她还活着吗?为什么朝廷要动三信山庄?黄兄弟他们还好吗?符夫人听到消息都昏了过去。符成风定了定心神,朝廷突然要灭了武林领袖三信山庄难道真是为了土地?就这么简单?怎么可能!

不管怎样,还是要打探出璃儿她们的消息最重要。流言四起,也不知谁真谁假。只愿上天保佑,璃儿无恙,黄大哥无恙,三信山庄无恙!

允文听到了这些传言,更是心胆俱裂!符璃,自己的亲姐姐,大恩人,也是自己命运的改变者,允文还没来得及让姐姐看看自己的武功进步的怎么样,没有给姐姐买最漂亮的首饰,没有报答姐姐的恩情,姐姐可不能有事,可是洛阳远在千里之外,真想不明,有的说三信山庄的人都死了,有的说死的都是庄丁,黄庄主与家人都还好好的,自己心急如焚,好想一下子飞到洛阳探个究竟!

允文跑到师父那,跪在地上大哭,“姐姐现在生死不明,徒儿心如刀割,师父,我想这就去洛阳打探消息,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符夫人擦擦眼泪,握着允文的手,“对对对,阿文,你快去打听打听消息,有消息赶紧告诉我和师父,快去吧。”

“嗯,师娘我这就去了”,允文转身便跑去马厩,他顾不得打点行李了,直接牵了马,翻身上去,催鞭急行。一路上允文心乱如麻,日夜兼程赶往洛阳。

不几日就到了三信山庄。站在庄外,三信山庄仍是庄严巍峨,与平日一般无二,丝毫看不出异样,允文纵身跃进庄内,却发现庄里面什么都没有,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尸横遍地,满地鲜血。这里面像被人收拾过一样,已经完全没有了打斗的痕迹,只有很多还没烧尽的纸钱,一大堆香灰,显然有人已经收拾了尸体,还祭奠了亡魂!

这下允文更急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姐姐与黄大哥是死是活如何去查啊!允文将三信山庄里里外外搜了好多遍,都没有找到姐姐,也没姐姐的尸体,甚至没有任何人的尸体,三信山庄就这样成了一个空城。

允文离开三信山庄,心乱如麻。姐姐不会真的死了吧?为什么,为什么好人都没有好命?为什么我刚有个姐姐,转眼就被夺取?官兵狗贼,你们害了我姐姐,我一定要让你们碎尸万段!!!允文放声大哭,哎呀,蠢猪!允文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没有尸体,一定是逃出去了,姐姐是吉人,自有上天保护,一定会没事的,你这样胡思乱想,真是该打!

允文抬起头,看见前面有个村子烟雾缭绕,一片哭声。允文牵着马快步走过去,一大群人身穿孝服在跪在地上大哭,前面还供奉着牌位。

允文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三信庄黄启信庄主之灵位”。允文感觉天旋地转,掉进了万丈深渊。完了!黄庄主的牌位!难道他们已经……允文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个正烧纸钱的老者看到一个陌生人突然哭起来,擦擦泪就问他,“年轻人,你哭什么啊?”

“你哭什么啊”允文问他。

“我哭黄庄主啊,他真是活菩萨啊,对我们这些佃户。可惜啊,那奸官洛阳令害了黄庄主。”说完又呜呜的哭起来,“以后我们也没有好日子了。”

“洛阳令?”允文道。

“是啊,就是他带着兵挡着我们,我们才没法救黄庄主啊。”那老人哭道。“只能在这给黄庄主烧些纸钱啊!狗官!狗官啊!”老人骂道。

洛阳令!洛阳令!原来是这狗官,他肯定知道我姐姐的下落!允文谢了老人,翻身上马,进了城去,找了个客栈住下。

到了晚上,允文换上夜行衣,潜入洛阳令府,摸到洛阳令的床前,这个狗官正抱着娇滴滴的小妾睡着觉。允文恨意大起,慢慢拔出剑来,一剑割掉了他一只耳朵。

一阵剧痛使得洛阳令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去捂耳朵,却只有一手的血,他才觉察到自己的耳朵掉了一个。又有人拿着剑现在床前,便要喊人,允文一剑抵在他喉咙上。

“敢出声,叫你立马见阎王!”允文道。

那小妾被惨叫声惊醒,看到眼前的情景,一下子又吓晕了过去!

“大侠,大侠,你我无冤无仇……”洛阳令忍着剧痛说道。

“无冤无仇?!三信山庄是怎么回事,你这狗官,残害良善,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将你碎尸万段!”允文道。

“大侠,大侠,冤枉啊!三信山庄的事不是我干的,我哪有那个能耐,这一切都是那内审局的褚渊做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呀!我是被逼的,大侠饶命啊!下官平日里与三信庄最亲近的,大侠饶命。”洛阳令吓破了胆,磕头如捣蒜。

“就算是内审局做的,你也是帮凶,逃不了干系,今天我就拿你的头祭奠我姐姐和成大哥的冤魂,再去杀褚渊!”

“大侠,大侠,没有死,没有死。”洛阳令道。

“什么没有死?你说清楚?”允文道。

“三信山庄黄启信他们没有死,没有死,都好好活着呢。”洛阳令道。

“没死?你说他们没死?那,那三信庄的少夫人呢,她还活着吗?”允文一下子丢掉了手中的剑,抓住洛阳令问道。

“没死没死,都还好好的,只是废了武功被流放到凉州去了。”

姐姐还活着,允文大喜。那洛阳令趁允文不注意,悄悄的从枕头抽出一把匕首想从后边刺他,还好允文眼尖。看见了刀光,一下子拿住了他。

“本来你草菅人命,危害一方,罪该万死,但念着你给我带了个好消息,我还打算饶你一命,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听说你杀了好多三信山庄的佃户,现在就去抵命吧!”允文一剑刺中洛阳令心口,脑满肠肥的洛阳父母官登时毙命。

探得消息,杀了洛阳令出来,允文兴奋的发疯。姐姐没死,只是流放到了凉州,对,我快去找她,赶上她,从官兵手中把姐姐救回来。允文上马狂奔,刚走了一会,一下子又停了下来,哎呀蠢猪,师父师娘都快急死了,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他们,然后再去找姐姐。

允文赶紧催马回去,将这个消息禀告了师父与师娘。符成风与符夫人听到女儿和黄启信等人还活着的消息,都高兴的难以言表。

“好好,还活着就好”符成风说道,作为父亲,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更重要。

“凉州离中原那么远,又那么冷,贫穷偏僻,我可怜的女儿,怎么要受那么多苦。”符夫人想到符璃要去那边境苦寒之地受苦,又心疼的落下泪来。

“师娘,您别担心,咱们可以去找姐姐去,把她接回来。”允文说道。

“胡闹!谁都不准去!”符成风说道。

允文与符夫人吓了一跳,“你发疯了,我怎么不能去找我女儿?”

“你现在去就是害死她,还是等过了这段风头再说吧。”

“我怎么是害……”

“师父,九州的成掌门到了。”萧文祉急匆匆的过来禀告。

符成风让符夫人等都下去,把成掌门迎了进来。

“符兄!”成连识满腔悲愤,“符兄,一定要为黄庄主报仇!”成连识眼睛还是红肿着,他悲愤至极,紧紧攥着符成风的手。

“成兄莫慌,黄兄没死。”符成风压低声音道。

“没~没死,当真?你哪里得到的消息?”成连识道,“传闻是内审局动的手,内审局的手段,又怎么会留活口。”

“是真的,我徒弟允文刚从洛阳打探消息回来,他从洛阳令口中得知,黄兄等人都没死,只是废了武功,被内审局秘密流放到了凉州。”符成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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