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白尔术快跑着追上去,铁伐秉权做没听见,仍是怒气冲冲,如今人心尽归那个中原小子,统一图拉部的大业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呦,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和那小子喝的正痛快吗?他有没有答应你以后为你在佐图拉部某个差事?”达平出言嘲讽道。
白尔术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对铁伐秉说道:“王子,酒宴还没结束呢。”
“与我何干!你爱喝便喝去!老子身子不适!”铁伐秉突然暴怒,转身冲着白尔术大吼,把达平等人也吓了一跳。
白尔术怔了一下,随即说道:“王子既然不愿意,我又怎能留在那里。”
“那就走吧。”铁伐秉语气和缓了好多,但仍然十分凌厉。
到了帐中,众人分列坐下,满脸怒气,与洪穆克大帐中的欢声笑语,饮酒高歌的气氛截然不同。
“哼!”达平刚坐下就破口大骂,“妈的,一帮蠢猪对着一个中原好人这般恭敬,真是该死!中了迷魂汤了!”
“就是,所有人都争着和他喝杯酒说句话,把他当神一样,这样一来,大家都供着他,不愿意打仗,咱们怎么办?难道真不打佐图拉部了?真不同意图拉部了?不打他们,咱们吃什么?只能去放羊了。”坐在达平旁边的一个将军说道。
“老子可放不了羊,老子只能杀人抢夺,这才是草原的男人。”达平骂道。。
“对,不打仗不行,不打仗,你我就成了部落的废物了。”其他将军也都一并附和。
“王子,您说怎么办?难道真由着那汉人,由着帮佐图拉部,难道以后再也不打仗了?不打仗,咱们跟那些帐外放羊的牧民有什么区别?真早解下这身甲胄去喂马放羊?”达平说道。
铁伐秉喘着粗气,身体不停的颤抖,他阴沉着一张紫青脸,没有啃声。达平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嘭!”铁伐秉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哼!佐图拉部是我眼中钉肉中刺,不灭了佐图拉部,我誓不为人。”
“好。”达平等人听了铁伐秉这话也都兴奋起来,毕竟他们是一帮靠杀伐为生的人,若是没了战争,他们只能变成普通的牧民,去草地放羊,再也不能像现在一样杀人抢掠逍遥自在了。
“好了,我很烦,你们都退下吧。”铁伐秉一摆手让白尔术等人退下,却暗地里给达平施了个眼色。达平心领神会,和着众人退出了大帐。
“白尔术,如今没事了,你可以去大帐和那汉人喝酒去了。”达平突然说了一句。
“你少来挑拨!”白尔术怒气冲冲,转身指着达平。
“哈,我挑拨?难道不是你,一心想贴着那汉人?难道你忘了我们曾发誓要追随王子吗?”达平十分激动。
“我怎么会忘,我对王子忠心耿耿,誓要追随他吞并佐图拉部。”
“哈,你还知道?瞧瞧你现在做的……”
“我只不过是钦佩允文的箭术武功,与他喝上两杯酒,这与我追随王子有什么关系,你若再挑拨,别怪我无情!”白尔术说完转身便走了。
达平现在原地,冷冷地笑着,其他人也要离去,达平却小声说:“别走,随我去王子那里。”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还站出来说道:“达平,白尔术肯定是忠心的,你不要再与他斗了,现在王子正心烦,还是不要去他面前争执了。”
达平听了他说,大笑道:“我岂是背后算计的小人,是王子暗示咱们过去找他,有事商量。”
众将领听了也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达平与白尔术是铁伐秉手下最得力的两员战将,与他们也极为要好,战斗中生死相依,因此都很不愿两人生隙争斗。
达平带着众人趁白尔术离开又回到了铁伐秉大帐中。
“白尔术走了?”铁伐秉问道。
“是,趁他离开,我们便回来了。”达平回复道。
“哎,这白尔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铁伐秉深叹一口气。
达平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问道:“王子,您暗示我们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铁伐秉脸色瞬间变的凝重,顿了顿说道:“这汉人坏我好事,又在战场上羞辱我,如今两部众人都把他当神一样恭敬,这样一来,人心思定,都不想打仗了。”
“王子说的对,都怪这汉人,若没有他,咱们说不定上次就灭了佐图拉部,当时佐木提还重伤,如此好时机,全都被他毁了!”达平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哼!一定先宰了这汉人,然后在寻机废除合约,灭了佐图拉部。”铁伐秉说道。
“这汉子的确该死,不过他武功极高,恐怕不好对付。”一位将领说道,上次允文的箭法他亲眼所见,与他对战,还未近到允文身边就被他一招击下马,因此对允文又恨又怕。
说完大帐中一阵沉寂,众人都是低下头愁眉苦脸,心里都明白那将领说的对,允文确实不好对付,若是硬来,只怕死的是自己。
“有了!”达平突然大叫。
“快说!快说!”铁伐秉与众人都一齐看向达平。
“他武功高强,不能强来,只能智取。我看这个汉人,虽然武功高强,不过倒是没什么心机城府,稍稍用计,就能制住。”达平说道。
“哦,你有什么法子?”铁伐秉伸长着身子问道。
达平走上前去,俯首小声在他耳朵嘀咕了几句,铁伐秉放声大笑,连连说道:“好,好,好。”
众将领不知他二人说了什么,都一脸迷惑,达平看他们如此,也不透露,只是得意洋洋的说道:“来日便知。”
洪穆克大帐中一片欢声笑语,众人都已喝足了酒,一个个眼神迷离,颠三倒四,却仍然兴致勃勃,大口喝着唱着跳着。
铁伐秉带着达平等人回到帐中,径直走到允文跟前,笑着剑,俯下身子向允文行礼。
这一下子允文却蒙住了,不知道铁伐秉唱的是哪一出戏。
“你干什么?”洪穆克走过来问道,把允文挡在身后,“耍什么把戏?”
“哦,父亲,我也十分敬佩允文兄弟,刚才实在是太过无礼,特地向允文兄弟赔罪。”铁伐秉说道。
允文一听,大喜,赶忙回礼,嘴里不住的说道:“哪里哪里。”
“哦?”洪穆克不太相信,铁伐秉的本性好斗残忍,睚眦必报,刚才还恨恨不已,不想出席宴会,怎么突然变得这样?
铁伐秉看出来父亲不信,也没有争辩,回头示意达平,达平便向允文奉上手中一直捧着的硬弓,嘴里说道:“允文英雄,这支弓是王子的心头肉,随着王子杀敌无数,平日里我们连碰都碰不得。王子仰慕你,特奉上做礼物,请你收下。”
允文喜极,弓箭是草原男儿的性命,绝不能轻易送人,铁伐秉如此好战,今日也送了硬弓,看来他真是悔过,不愿打仗了,如此一来两部定能永远和平,拖尔赤大哥看来是多虑了,铁伐秉也非铁石,也是能悔改的啊,我若是不接这礼物,倒就太无礼了。
允文双手接过这硬弓,仔细端详着这弓,弓身用熟木制成,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又包裹着牛筋,用手拨一下弓弦,发出“嗡嗡”的声音,经久不绝,允文不住的道谢:“谢谢,谢谢,哎呀,这可真是把好弓啊。”
“允文兄弟,你若喜欢就好。”铁伐秉语气极为亲热,与往常的铁青面目截然不同,“来,允文兄弟,我敬你一杯。”
“好,铁伐秉大哥,干了!”允文早已喝了不知多少,一高兴,又端起酒碗仰头饮尽。
洪穆克看允文如此尽兴,也不好打扰,只是趁他不注意时拉住铁伐秉小声告诫道:“你不准搞什么鬼把戏!”
“父亲,我绝无此意。”铁伐秉赶忙解释。
“哼。你若是做了,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洪穆克还是担心他做什么,又不好告诉允文,只得严厉告诫铁伐秉。
“是,父亲。”铁伐秉拍着胸脯向父亲保证,心里却更恼怒,这父亲竟为了一个汉人对我说着这种狠话,看来不除掉他就更不行了。
“来,允文兄弟,我敬你一杯。”达平捧着酒笑呵呵地上前。
铁伐秉一帮人如此态度,允文开心极了,也不管不顾,只是端起酒与他们喝个痛快。
接下来的几天里,洪穆克伴着允文喝酒打猎,极尽款待,铁伐秉更是殷勤,与允文好言好语,只教允文觉得铁伐秉亦是性情好汉,可与深交。
在佑图拉部呆了五六天,允文算一算时日,已经离家好几月,姐姐也该担心了,何况自己也十分想念姐姐,因此想着赶紧回佐图拉部,再与佐木提辞行。
于是允文便与洪穆克和铁伐秉告辞,两人自然是一番居留,铁伐秉更是上手拉扯不让走,允文着实十分感动,可还是想着要赶紧回去,便只好却了他的“美意”回了佐图拉部。
允文离开这几日,倞烨只觉得哪里都无趣,哪里都无聊,拖尔赤找她她也懒得理,每日里在部落里晃来晃去,时不时去前方土丘上冲着佑图拉部远望,看着远方,会不会出现思念的人。
这天下午,倞烨又一次登上土丘看,可前方还只是一片空荡荡的草原,时不时的几只羊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倞烨深叹了一口气,正要下去,临走前又回了下头望了望,却看见前方一个黑影。倞烨心神大震,急忙眯着眼再仔细看,那黑影越来越近,的确是个人在向这赶来。
“允文大哥!”倞烨惊喜交加,在土丘上跳着挥着手喊着允文。
允文也看到了倞烨,便加快马力赶过去。倞烨急忙跑下山丘去迎允文。
“允文大哥,你回来了。”允文马还没停下,倞烨就靠了过去。
允文翻身下马说道:“是啊,倞烨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闲来无事,便在这里瞎逛,恰好碰到你回来。”倞烨喜笑颜开。
两人一路说着回到了佐图拉部,与拖尔赤迎头碰上。拖尔赤看到允文回来,急忙迎上去,接过缰绳。
“啊呀,允文,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担心呢。”允文在佑图拉部五六日,拖尔赤总放不下心,担心铁伐秉暗害允文,如今允文回来了,多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拖尔赤大哥,不用担心,什么都没有,在那很开心。”允文笑道。
“你们俩说什么呢?”倞烨冲着他俩个问道。
“没什么,走,允文,父亲在大帐呢。”
中央大帐中,佐木提腿伤未好,依然躺坐在床上,看见允文回来,也十分高兴。
允文见他自然躺在床上,便问道:“首领,您的腿伤好些了吗?”
“哈哈哈,到底还是老了,不像以前,就这么点伤,半个月了,也没法动弹。”佐木提抚着受伤的腿笑道。
“哼!看你以后还要不要天天那么危险的跑马打猎。”倞烨气呼呼地说。
允文,佐木提和拖尔赤都大笑。
“首领”,允文顿了顿说道,“我离家已久,陶大哥也回去了好多时日,所以想明日起身回家。”
“啊,允文大哥,你刚从佑图拉部回来,怎么就要走?”倞烨一时大急。
“对呀,允文,再住些时日吧,我还想多与你学学箭术呢,族人们也都想让你多留些时日。”拖尔赤也说道。
“多谢大哥和首领的盛情,只是我离家太久,家人恐怕十分担心,因此想早些回去。”允文虽然对他们的盛情十分感动,只是离家太久,姐姐定是十分挂念。
“嗯,好吧,既然这样,晚上便为允文设宴送行。”佐木提说道。
“父亲!”佐木提竟然答应了,倞烨又急又气,白了父亲一眼。
“哈哈哈”,佐木提没有理倞烨,只是不停地在笑。
“既然这样,那我便回去收拾下行李吧。”允文担心他们又要强留自己,便想趁着佐木提答应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做成定局。
佐木提点点头,允文急忙调头出去。
“父亲,你干嘛这样呀,允文大哥才回来,你就让他走。”倞烨气的要哭,她哪里舍得允文走,只是离开这几日就让她茶饭不思了。
“是呀,父亲,怎么就答应他了”拖尔赤也十分不解。
佐木提不搭理他俩,只是看了看倞烨,低着头呵呵地笑。
“笑笑笑!”看父亲放允文走,自己又不急不躁,倞烨跺了跺脚,气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