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苍头分别后,允文迫不及待的催马朝凉州城赶,离家好几月竟对姐姐思念不已,可能是这世上也只有姐姐这唯一的亲人了,在师门大变之后,符璃对允文更加重要。只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进了城中,再顺着城中大街走到尽头拐几个弯,到了这偏僻的角落,便就是家门口了。
允文很兴奋,还在马背上就忍不住要喊出来,“姐姐,我回来了!”
有个人躲在墙根鬼鬼祟祟,听了喊叫,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你站住!”允文看他神情飘忽,不像好人,如今姐姐一家境遇如此,别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人,要抓住他问清楚才好。
那人跑的飞快,允文纵马去追,两条腿的人哪里抵得过四条腿的骏马,刚跑没多远,那人就被允从背后文一把抓住。允文瞧那人与自己一般大小,模样也挺周正,穿着褐色粗布长衣,拿着一把长剑。
“你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允文抓住他的胳膊厉声问道。
“那是你家?”那人问道,“没听说过呀。”
“哼!你想干什么?”听他语气似乎在这盯好久了,不知道有什么目的,“鬼鬼祟祟,若不说实话,小心我手中剑!”
“哎呀,别激动,不干什么?先放手好不好?”那人被允文抓住,想被麻绳死死捆住一样,动弹不得。
允文哪里会任他掰开,便暗用内力,抓的那人疼的嗷嗷叫,连连求饶。
“好好好,我不掰了不掰了,你也会武功啊,咱俩年纪相仿,你武功竟这么高。”那人竟不生气,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说道。
“你是什么人?”允文没有理会他只是不停的追问他的来历。
“我,我叫姜惟知。听说大英雄大豪杰黄启信庄主在凉州,特地过来拜师的。”
原来是个求学的人,允文松了手,那人笑了一笑,说道:“师兄,你是?”
“我不是你师兄,你走吧,黄庄主不会收徒的。”允文调转马头离开。
“哎哎哎,别走啊,黄庄主为什么不收徒啊?你能告诉我吗,我都求了一个多月了,诚意肯定够了,石头也会软吧。”那人抓住马缰绳,不让允文走。
“你死了这条心吧,黄庄主不会收徒的。”允文淡淡地说道。
“那我也不会死心的,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那人仿佛是再给自己打气,神情很是坚定。
允文夺过马缰绳,没有理他便回去了,进了家门便大喊道:“姐姐,我回来了。”
“阿文。”符璃听到声音,从内堂跑出来,去迎允文。
“姐姐,我回来了。”
“好好好,阿文,你清瘦了很多啊。”符璃仔细看着允文的脸说道。
“连日来长途跋涉,可不就这样了。”允文怕姐姐担心,没敢告诉她自己是受了重伤才如此清瘦。
“嗯嗯,快进屋,回来了要好好歇歇,你去了这么久,担心死我了。”符璃牵着允文的手朝大堂里走。
“允文回来了。”符璃进了大堂便说道。
“允文,去了好久,你姐姐每天都在挂念你。”黄立成笑道。
“允文呐,去了趟草原,感觉怎么样啊?”黄启信放下茶杯,笑吟吟的问道。
“草原之大,收获很多很多。”允文答道。
“好好,那就好。哈哈哈。”黄启信看允文严肃的神情,一猜便知是经历了不少磨难,这样的话,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对了,黄伯父,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和我年龄身形相仿人,在门口鬼鬼祟祟。我抓住了他,他说什么是来拜师的。”允文说道。
“来了好一阵了,一直在这呆着不走,非要拜师。”黄玄信微笑着说道。
“是啊,大哥,我看他心很诚呐,一个多月了,每日都在门口求着,不如就收下他吧。”黄连信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允文一头雾水。
符璃笑了笑说道:“前不久来了个人,和你差不多模样,叫什么姜惟知,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说自己特别向往江湖侠客,崇拜父亲,来拜师,父亲没答应,把他赶走了。可他却不走,每日都来请求,一天也没断过,不管如此还天天自己跑过来砍柴挑水扫地。”
“哎呀,这么说来心可真是很诚啊。”允文叹道。
“嗯~”黄启信点点头,没有说话。
黄连信看大哥的反应,似乎对他也颇为满意,赶忙又说道:“大哥,这孩子有恒心,有毅力,像你啊。不如就收下他吧。”
黄启信默不作声,黄玄信说道:“我看还是不能收,大哥不是说了吗,咱们现在这处境,还是不要收徒,免得又可能会牵扯出许多事来。”
黄连信没有理会黄玄信,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孩子这般诚心,真是难得啊。三信山庄,以前是何等辉煌模样,可如今呢只剩下咱们几人在这荒凉偏僻的地方,不再理会江湖之事没有关系,可是三信庄的传承要绝了吗?咱们这一身功夫要绝了吗?这怎么对得起师父啊?我们又怎么甘心?”
黄启信听他一说,身子一震,眼睛望着前方,不肯说话,只是长舒着气。
“黄庄主!”
黄启信还在沉默,却听见外面一声叫喊,随声望过去,发现一个人快步跑了过来,对着黄启信扑通跪了下来。
“你,你怎么又过来了?”黄玄信看着跪倒在地的姜惟知,无可奈何地问道。
“还请各位前辈恕罪,我实在是想拜黄庄主为师,才又翻墙过来了。黄庄主您就收下我吧,我很聪明的,什么都学的快,也不怕吃苦,真的,我发誓,您收我为徒,我一定好好学习功夫,行侠仗义,将来孝顺师父,将师父的武学发扬光大。”姜惟知跪在地上说道。
“哈哈哈,你这孩子,倒真有一股灵气与韧性啊。”黄连信笑着说道。
黄启信还是没有吭声。
“你走吧,我们不会收徒的。”黄玄信摆摆手便让姜惟知走。
姜惟知跪在地上不动,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黄启信。
黄启信缓缓张开嘴,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功夫在身,就是想教你武功也不可能了。”
姜惟知赶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武功不就是招数与内力的结合应用吗。内力根据心法修习,武功招数虽然我还没学过,但左右不过你攻我防,我攻你防,是攻与防两种,只要理解了招数在攻与防上的应用,再结合内力与战数的巧妙配合,由着您的指点,我一定都能学会的。”
“瞧瞧瞧瞧,大哥,这孩子的灵性,简直举世无双,没有任何人指点,他竟然一下子看出了武学的本质。”姜惟知一番话让黄连信惊喜异常,想不到从未学过武功,更无人指点的姜惟知,竟然一眼看破无数人孜孜以求,前仆后继都不得其所的武学真谛,如此天赋,如此秉性,若是收了他,将来必定能把三信庄武功发扬光大,更能重振三信山庄的辉煌。
允文等人也是惊诧不已,都深深赞叹姜惟知的通透灵性,允文更是觉得后背发凉,与他相比,自己可是差了不知道多少距离,亏得黄伯父还常说自己是天赋过人呢。
黄启信也是极为惊讶,本来姜惟知的聪明,韧性都已经让他心动,只是顾忌着如今境遇尴尬,不好再多事,可如今听他这一番话,里面透露着不世出的天赋,怎教人不喜欢,谁又不想收个如此的徒儿,发扬光大本派武学呢?
“你说的极对,可是想必你应该也听说了我的境遇,实在很难收徒。”黄启信言语间已经有了松动。
“我知道,我知道”姜惟知感觉到黄启信的心思,忙说道:“我可以秘密拜师。”
“秘密拜师?怎么说?”允文忙问道。
“黄庄主,我拜您为师,对外就说我是您雇来的仆役,伺候您们的下人,这住处又十分偏僻,平日里根本没人来往,我花了一年的功夫挨家挨户查看,才搜到您的住处,这么偏僻,平日里练习武功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花了一年时间找我们?”黄连信张大嘴巴问道。
“是,我听说您们被安置在这里,就从家里跑出来了,如今都一年了。”姜惟知说道。
“好好好。”黄启信不住地叹道。
“大哥,你这是答应了?”黄连信赶紧问道。
“这……”黄启信似乎还在挣扎。
“师父!”姜惟知赶忙扑通扑通磕头,嘴里便喊起“师父”来了。
这一声“师父”彻底击穿黄启信的顾虑,罢了罢了,武学奇才百年难遇,谁不想教出个好徒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把本门武功发扬光大,何况对于黄启信来说,收徒不仅仅是发扬本派武功,更是让本派武功不至断绝啊。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看你如此心性,如此坚韧,我就收下你了。”黄启信虽然语气仿佛是不情不愿,可脸上却都是笑意,“不过你可要记好了,我黄启信的徒弟,入了师门,便要排除杂念,好好修习武功,只能行侠仗义,扶危救困,做不得一点恶事邪事,不然就算我如今没了武功,也要设法将你杀了,清理门户,你可明白?”
“是,师父,我明白。”姜惟知高兴的发狂,极力克制心中的激动,又冲着黄玄信,黄连信磕头,叫道:“二师父,三师父。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武功,锄强扶弱,绝不做违背江湖侠义的事,不然天诛地灭。”
黄连信一脸慈爱地把姜惟知扶起来,说道:“好好,如今你拜了师,我们也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你有如此天赋,将来一定可以名震江湖,将本派武功发扬光大。”
“名震江湖什么的都不是你要追求的。”黄启信插话说道,“江湖是个是非场,你只要好好修习武功,将来行侠仗义便好了。”
“是,师父,我记住了。”姜惟知说道。
“好啊,好啊。”允文也十分高兴,“如今终于有人和我作伴练武了。一个人太无趣,两个人一起,相互切磋,对练武也很有帮助呢。”
“嗯~以后你就和允文一起练武,允文也有个伴了,哈哈哈。”黄连信笑道。
“那以后还要请允文大哥多多指点才是。”姜惟知拱手说道。
“哪里哪里,只怕过不了多久,便是你要指点我了,哈哈哈。”说完允文大笑,黄启信等也跟着大笑起来。
拜了师后,姜惟知便跟着黄启信等三兄弟学习武功,黄启信等三人皆是江湖之中的绝顶高手,对武学都有很高深的理解,虽说是被废了武功,可是心法功谱是抹不去了,都刻在心中,长在脑里,如今收了徒儿,便都迫不及待的全都吐露出来交给姜惟知。姜惟知更是对武学修习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加上他又对武学的有着极高的天赋,极深的领悟,因而武功进步飞速,日新月异。
“惟知,来,比划比划。”一大早上,允文便与惟知起床练功,二人如今每日一起修习,彼此磋磨,相互提点,比一个人门头苦练强多了,因而两人都有很大的进步。
“好啊,来!”惟知拔出长剑,“允文,我先出招了。”
说着便提剑直刺允文心口,虽他只练了三个月,可招数用的甚是老成,力道,位置丝毫不差,允文不敢大意,挥剑拨开,惟知却半途突然手腕一转,长剑如环,切向允文手腕。允文大惊,急忙纵身后退,惟知紧跟不舍纵身提剑迫近,长剑急刺,穷追不舍。
允文心中暗暗吃惊:惟知果真是武学天才,短短半年时间,竟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我与他对战,虽说是还能胜他一筹,可不过也是仗着内力比他强些,如今我这连城剑法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可若比着惟知,只怕再过一年半载,便就要败在他手下了。
允文还在思索,惟知却趁他出神挺剑刺来,剑尖几乎就要刺入,允文才回过神来,急忙后退,伸剑打出一个圆环化解了他的攻势。
“允文,佩服佩服。”惟知一脸嘻笑道。
“你还要佩服我,是我佩服你才对。”允文撇撇嘴说道。
“哈哈哈,相互佩服,相互佩服。”惟知笑道,“允文,练这半天,已经累了,好久没出去了,咱们出去逛逛吧,消消乏,欲速则不达,也省的贪急求快,得不偿失。”
“想玩就说想玩,还嘴上一套一套的。”允文笑骂道。
“哎,你行,那你好好练功,我自己去了,哎呀,街上的那家鸡腿真好吃啊。”惟知吧唧吧唧嘴,转身就走。
“你别走!”允文一跃而起扑到惟知背上,“背着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