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境关首战告捷,孙二虎用自己的实力震慑了滇军,并将滇军一员猛将收入麾下,西路军声威大震。
孙二虎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号军精英,岂是为一城一池而谋略之人,胜境关之战也只不过是他无数战例中的一个小小的精采事过即忘。在第二日的军中头领会议上,孙二虎向西路军先锋营发出了挺进曲靖直逼昆明的号令。
孙二虎将耿长龙的滇军打散编入号军的阵营之中,而把耿长龙作为敢死营的副将带在自己的身边,耿长龙对孙都统的不杀本以感激不尽,如今不计前嫌委以重任更是受宠若惊。耿长龙按照孙都统的安排,一边随敢死营号军向曲靖挺进,一边派人向远在昆明身为云南抚台的舅舅阮仲国飞鸽传书晓之以厉害,阐明号军是的正义之师,如舅舅能够深明大义,以匡扶民族大业为己任,与华明新朝联手共乡光复大业,那将是云南之幸,滇中百姓之福。
孙二虎打小在父亲的教导之下熟读兵书,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兵家最美好的愿望,胜境关之战让他再一次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双方不折一兵一卒便取得了胜利。而进攻云南全境需要有这样的胸怀与圆融。对耿长龙的重用无疑是在为让云南平稳过渡打基础,他相信耿长龙在滇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加上他与阮仲国的特殊关系,据他从别的渠道的了解,阮仲国算得上一个清官,深得滇中百姓拥戴,尤其让他感兴趣的是阮仲国与早前的云贵总督苏崇光始终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据耿长龙透露,当初苏崇光兵败葬身里鱼塘,阮仲国竟然拍手叫好,称苏崇光贪腐无度作恶多端是咎由自取。
按说阮仲国早该按到了耿长龙的传书,可迟迟没有获得他表明态度的消息。孙二虎心里早就知道身为一省抚台的阮仲国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束手就犯。孙二虎有自己的办法,他想应该从军事上给予对方以沉重打击,以此来助推耿长龙的游说。耿长龙十分认同孙都统的方法,也赞成率先拿下曲靖以给在昆明的抚台大人施加压力。
恰好曲靖府衙的赵巡府与阮抚台之间有些隔骇,因先前傍了苏崇光这颗大树,总有些不把阮抚台当回事,苏崇光死后,赵巡府与阮抚台之间的矛盾并没缓解,赵巡府低调了许多,却在挖空心思欲另攀高枝,无奈贵州沦陷于号军之手,与朝庭之间断了联系,即便想巴结谁也苦于不能面见而泡汤。赵巡府知道耿长龙与阮台间的关系,对于阮抚台派耿长龙镇守胜境关也并无异议,原以为有耿长龙镇守云南东大门,曲靖安危可保,尽管他与阮政见不同,可他对耿长龙的军事才能还是十分认同的。再说赵巡府可不笨,即便胜境关失守那也是阮抚亲信不力所致,与他巡抚并无关系。
耿长龙倒锅号军的消息委实让赵巡府震惊不小,这是他一直不曾设想过的结果,他甚至想过如果耿长龙兵败胜境关失守,他会抛弃前嫌接纳耿长龙进入曲靖城中暂避共商夺回胜境关之策。耿长龙投靠号军让他措手不及,要是在平时他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会用耿长龙与阮仲国的特殊关系弹骇阮仲国,可此时他顾不了那么多,保命是他的第一要务,他必须正视现实。
赵巡府到底一文弱举子出生,并非熟谙军事之才,对于如何退敌心中并无招数,尤其是当他得知从昭通、宣威方向还有两路号军朝曲靖逼来的时候,早已经六神无主。赵巡府想过举白旗投诚号军,向华明朝庭俯首称臣,可他又觉得如此之举有侲读书人风骨,何况自己决策是在耿长龙之后,耿长龙在号军那里难免不说一些于自己不利的话,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事情比赵巡府想象的还要糟糕,他正与幕僚们商量退敌之策,东城门告急秉报:号军已兵临城下……
赵巡抚看了一眼城防营的两位管带,虽一身披挂却锐气全无,于是无奈地低下了头。命令城防营士兵在城墙之上挂上白旗以示投降。耿长龙亲率号军敢死营直驱直入风靖府衙,接受赵巡府等一干幕僚的投诚。这是孙二虎有意给耿长龙的一次机会,让他在赵巡府面前耀武扬威了一把。号军先锋营立即换下了城防营守城的兵士,将曲靖城防营全体士兵集中在城东的校场坝,等待改编,而赵巡府等一干幕僚却让耿长龙所率的先锋营控制在府衙大厅之中。
孙二虎来到府衙大厅的时候,赵巡府忙上前要与他套近乎,孙二虎装着没有看见从他面前走过直接来到府衙大堂之上,正襟端坐之间下面连赵巡府一干人等渐渐低下了头。孙二虎话语不多却掷地有声:众位都是清朝官员,如今华明朝庭接管曲靖府衙,稍后将在曲靖成立华明朝庭曲靖军民府,根据大家一惯的表现将从你们当中择优部分人员担任军民府的相关职务,希望尔等稍安勿躁,好自为之。
孙都统说完话便扬长而去,那一干意犹未尽的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踪。
随后耿长龙的先锋营已从府衙撤出,留给那些府衙官吏无所适从的立于府衙之中。大家把目光聚焦到赵巡府身上,赵巡府哪里想到投诚之后是这般情景,还以为孙都统会慷慨宣布由他来执掌军民府,他本以为自己难为情一时,随后又可以重新高居人上。要知道自己会遭到号频率快此蹊落,还不如负隅顽抗与号军决一死战虽死犹荣。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自己无兵无权只有这一帮无措的朝臣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孙二虎的先锋营在曲靖驻扎了两天时间,这两天是留给阮仲国的,孙二虎要看看阮仲国的反应,之所以没有任命赵巡府为曲靖军民府统领,也是顾及阮仲国的面子,这个人选孙二虎想由阮仲国来推荐,只要他肯推荐就说明他也就归顺了。阮仲国的是在第二天下午傍黑的时候向曲靖传来书信的,表明自己欢迎号军入滇的态度,并姨妈靖军民府人选作了推荐。耿长龙万万没有想到舅舅推选的曲靖军民府统领之人仍是赵秉炎,在耿长龙看来舅舅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排除异己,使用自己的人。
耿长龙必间资历浅又一直在军中,对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知知甚少。阮仲国的这一举动却得到孙二虎的充分肯定,原本阮仲国不是在排辞异己,而是利用号军给他创造的这个机会拉拢之前与自己曾有过政见不一的人,何况苏崇光早就葬身鱼腹,赵秉炎并非愿意与阮仲国这个自己的顶头上司死磕下去。
另一个万万没想到阮仲国决策人选的是赵秉炎,赵秉炎以为自己此身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心中一种穷途末路的倜伥缠绕着自己。可事情就在这一瞬之间发生逆转,而这个赌具覆他的命运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直视为死敌的阮仲国。当孙二虎客客气气把赵秉炎请进中军帐中的时候,赵秉炎的情绪依然不高,直到孙二虎把阮仲国的书信放在他的面前,他细细的读了,先是惊诧随之是感动,最终疚愧得流出了泪来。只见他双手捧信向昆明的方向作了三个挕,随后回转身来拱手谢过孙都统。
孙二虎不用去考量赵秉炎其人,单凭阮大人能够主动冰释前嫌力举就足以见其治理地方的能力。赵秉炎重新执掌曲靖地方行政大权,于他及他的幕僚们而言都是一次过山车一般惊悚历程,赵秉炎重新组阁军民府人事时,自然也效仿阮仲国对待他的方法,不以私交定职位,而以能力定岗位,以往那些不被重用的能人也在本次组阁中得到了重用,这于曲靖地方、于号军都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孙二虎率先锋营向昆明进发的时候,昆明的阮仲国提前整队出城到松明卫城迎接。阮仲国是一位德高望重做事真诚朴实的抚台,他如此看重号军进入云南并出城相迎,是要表明他的一个态度,这个态度是给孙都统、孙统领乃至是给雨台山大成皇上的。作为一省之政务大员,周边的贵州、四川已经成为号军属地,自己所在的云南已经成为一处孤岛,他早就预料号军早晚都会进驻云南,只是他没想到号军来得那么快,快得让他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在华明与清庭之间做好选择。阮仲国最终的决心是来源于耿长龙,耿长龙降明并立即得到重用一事对他感触很深,后来曲号军不战而夺下曲靖,赵秉炎降了华明对更是十分震撼,以往只听说号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即便是自己负隅顽抗,结果勿须猜测。如此看来历史选择了华明,自己只有顺势而为才能顺民意得民心,如果自己一臆孤行,那就是连赵秉炎都不如的历史罪人了。
孙都统在松明与阮抚台相见了,阮抚台对孙二虎称孙都统,孙二虎却称他阮大人。这个大人之称颇有分寸和讲究;孙二虎如称他抚台那说明还认的是他的旧制,显然不合适宜;如果孙二虎直接称他为统领,却又是还未任命的头衔,更是明不正言不顺;因此大之之称最合适宜。阮仲国既然是出城相迎,也就没有了宾主之分,这却是阮仲国的聪明之处,如果他是在昆明,自己理应以主人自居,可对于华明朝庭而言,代表朝庭西征的军队才是国之栋梁,何况西路军从雨台山皇城而来,代表王权与皇命,才是真正的主人。
阮仲国与孙二虎在松明住了两天,孙二虎知道父亲断后的西路军另两支人马即日也可抵达松明,要进入曾经的古滇王国,还应让他老人家先行进入才是,?是自己便有狂妄之嫌了。
孙尚武及孙氏另外四虎到来的时候,松明西山的校长坝早已经杀猪宰羊忙得不亦乐乎。阮仲国与孙二虎、六虎、耿长龙一同来到辕门之外迎接统领大人。昆明周边的十余个州县县令也按期前往松明一同迎接西征军入城。
当日的晚宴十分丰盛,滇中各类美食应有尽有,军政要员们酒酣之处,九乡的民族歌舞翩翩而起于是大家把酒言欢,孙尚武与阮仲国频频举杯相邀,一杯又一杯对饮。
席间一名卫兵前往宴席秉报:钦差大臣驾到!
场内所有人等一应起身下跪恭迎钦差大臣。钦差是雨台山内务府朱大总管,西路军中的老人都认识他,关于他原本朱王府上管家的传闻几乎人人皆知。朱大总管来到宴席前方高台之上,将手中拂尖一甩,号军西路军孙二虎听土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号军西路军都统孙二虎,自幼熟读兵书,深谙兵法,身经百战屡建奇功,今获西路军首领孙尚武及众都统保举,特封孙二虎为号军西路军副统领之职,官居二品,协助统领孙尚武继续西征,早日稳定滇境。
钦此!
孙二虎跪伏向前从朱总管手里接过圣诏:臣孙二虎领诣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场内三呼万岁,恭请朱大总管入席畅饮。
朱大总管与孙尚武阮仲国坐在同张桌子上,孙尚武少不了给朱大总管引荐阮仲国,二人先是礼节性的碰杯对饮几杯。接下来朱总管道出了此行的另外用意。朱大总管当着孙阮二人的面权威地声称:关于阮大人体恤云南民众免受生灵涂炭之苦,主动弃暗投明的义举,孙副统领早已经向朝庭作了秉报,特秀派本人前往云南协助阮大人共同筹建云南各州、县军民府,同时成立云南军政府。
朱大总管还透露,阮统领的圣诣将在云南军政府成立之时向云南全境公告于众,以助推云南全境的平稳过度与演变。孙尚武与阮仲国都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