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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暑假回老家

我多想像忘记蚊子咬过的原址一样忘记你,可是那太难了。

期末考试结束了,进入了期待已久的暑假,本来想着在家可以好好玩两个月,可是同学们都不约而同的带了很多书回家复习或者预习。我为了让自己的暑假过得更加心安理得,带了些课本和练习册回来。

有一天玩得无聊了,在家里翻看着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情绪而带回家的物理书,突然有一张字条从书的缝隙里钻出来,翩然落在地上,上面用温彧独特的字体写着:陈晨晨,不错的“学生”,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一些被憋了很久的思绪在这一刹那释放出来了。

我想起了他教我物理时那不经意间流露的优秀,还有那些不动声色的眼神,还有那富有引导意义的提问,还有那一句“你的问题提的挺不错”的表扬,都有足够大的力量将我伪装起来的坚强和冷静剥落,不过现在我已经练就了一种能力,从情绪中跳脱出来的能力。

虽然没有悲伤,可是坐在沙发上,思绪还是飞向了远方,我的心就像是飘在空中的泡泡,没有一点着落。没过一会儿爸爸回来了,他问我想不想回老家看看爷爷奶奶,我仿佛抓到天赐良机一样一口答应了。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到家了。我从小在奶奶家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倒是妹妹,回来的比较少,菜园、野狗、土墙都吸引着她的视线。

一下车就有几只野狗迎上来了,妹妹吓得躲到爸爸身后,爸爸跺跺脚就把那只离妹妹最近的狗吓走了。这一幕正好被奶奶看到了,她慈祥的说:“这么小的个小狗,这曦曦怎么吓得乱跑的。”我俩听到奶奶的声音,一起喊她,她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真乖,你俩真棒。”

本来我俩就是说的方言,她这样突然飙普通话,把我俩都逗笑了,爸爸说:“妈,爸呢,去地里了。”奶奶叹了口气抱怨的说:“他还去地里,你也想太多了,你爸身体比以前差多了,天天就知道睡觉,他早上听说你们要回来还精神挺好,后来在房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就又困了,现在正在打鼾呢。”

奶奶说的绘声绘色的我和妹妹又被逗笑了,奶奶说:“这两个开心果回来了真好,平时们两个老人在家,挺无聊的。”爸爸说:“妈,那让她们俩陪你说说话,我去看看我爸。”奶奶有点吃醋的说:“去吧,去吧,我叫我两个孙女陪我。”奶奶带着我们到菜园子里摘菜,我问她:“奶奶,这一圈纱网是爷爷谁围的,弄得还挺好。”奶奶说:“你爷爷,他每天都在这个菜园里捣鼓这些东西。”

我跟妹妹使了个眼色,她说:“那爷爷很不错啊。”奶奶用手摸了摸被风吹乱的头发说:“这个网子做的是还不错,这过去过来的路人都说我们家菜园像模像样的。”我接着她的话夸张的说:“那奶奶还不是也有功劳,这地里的菜如果种的不好,别人还也不会赞扬的。”奶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你们俩找个阴地站着吧,我马上就摘完了。”

看来“老来还小”确实是这个理,老人就跟小孩子一样,需要哄的。我们进屋的时候爷爷已经起床了,他开心的说:“欢迎我们家两位大小姐回家,我刚刚有失远迎了啊,你们别介意。”我和妹妹被爷爷这一段文邹邹的开场白弄得哈哈大笑,奶奶见怪不怪的说:“你爷爷要去考秀才,每天就在纸上写写画画,有时候还背书,成天就弄些有的没的。”爷爷不甘示弱的说:“这是我的个人爱好嘛,今天你让她俩说说我学习做错了没有。”我俩一个劲的摇头,嘴上说着“没有、没有。”

奶奶也没说什么了,笑着去洗菜了。爷爷向我们投来感谢的目光说:“感谢两位大小姐。”爷爷最喜欢这样喊我们了,每次他这样一喊,我就觉得自己回到的古代一样。我们问爷爷每天都学习些什么,他带我们到他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本信纸,给我们展示他写的回忆录,里面有他爸爸和妈妈的故事,还有他和他奶奶之间的故事。看了会儿我们就去厨房找奶奶玩了。

走到厨房,一棵枝繁叶茂的栀子花树进入视线,绿色的叶子直逼眼球,它刚刚过了花期,地上还残留着些败落的栀子花,我俩为没有看见它满枝的白色花朵而可惜,奶奶走出来说:“我去年给它施了好多肥,今年开了好多花,又大又白又香,我最喜欢栀子花了。上次让你爸爸给你们带些回去,他还嫌麻烦。”我说:“那个花很香,我妈每天给曦曦别两朵在头上。”

她看到我们这么喜欢笑得合不拢嘴,刚刚没仔细观察奶奶,现在仔细一看,怎么感觉她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看了半天,奶奶摸了摸脸疑惑的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突然看到了一缕亮光,来自她的牙齿,我问她:“奶奶,你的牙齿怎么了,怎么换了个银牙齿。”

她无奈的说:“说起这个牙齿就难受,那天停电了,我去关闸刀,不知怎么漏电了,打到了我的牙齿上,疼得我在家里一整晚上睡不着,最后我实在没办法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医院换了个牙齿。”妹妹说:“奶奶也太倒霉了吧。”奶奶接过她的话说:“是啊,不过奶奶我聪明,给医生买了一盒烟,他对我的态度比其他人好多了,我之后去护理他也没收我的钱。”看奶奶那得意的样子一定是想我们表扬她,我们俩也给出了她满意的回答。

吃完饭后我在屋子里转了一下,奶奶喊我去她身边坐着,她轻轻的握着我的手,用她粗糙的指腹在我白嫩的手上摸过来摸过去,我的手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她怎么也参不透似的。我说:“奶奶,你看起来好年轻啊。”少顷,一缕笑容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的荡漾,她说:“老了,还年轻,那不是老妖怪啊。”我说:“是真的,奶奶,你们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以后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

奶奶拍着我的手说:“我刚带你的时候你才十个月,转眼就长成大人了,你在家也要听你爸爸妈妈的话,好好学习。”我温顺的点点头。吃完晚饭后爸爸让我们跟爷爷奶奶再见,坐上车我心里很不舍,车子开动后,爷爷奶奶依旧站在门口望着我们,我打开窗户回头看他们,让他们进屋,外面蚊子多,他们嘴上答应了,身子却没动。我想他们可能会站很久,老人都是这样,一点陪伴和温暖的话语他们就会念叨很久,开心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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