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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高三那年的运动会结束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是区运动会了,我们学校的体育生已经蠢蠢欲动、蓄势待发了,肖安在校运动会上可以算得上是赢得掌上最多的人了。

说到肖安,我对他的印象还要从高一分班的时候说起,那时的他明明理科成绩不错,按常理都是要选理科的,可是他就是执意要报考文科,班主任怎么劝也劝不动他,后来把他家长都请过来了还是不行。

于是在他的坚持下,他成了文科班如同我们班班长林倩一样的存在,文化课和体育课样样不错,综合成绩文科第一,据说是一个特别好的大学他都有希望可以上呢。

再后来通过林灿的口中我知道他是个特别特别单纯的男孩子,会在每一个报的上名字的节日给林灿准备小礼物,他也不会说他的心意,但就是默默的对林灿好。

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他们俩试着在一起会是怎样呢,可惜没有如果,有些人注定是“恋人未满”,又或许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一种不需要再去打破的局面,而所谓的“进一步没勇气,退一步不甘心”在他们身上似乎也没有这种尴尬。

有的感情就是这样,不求结果,不去问为什么,不去想要在一起,甚至是不奢求什么所谓的圆满,只要自己开心、对方舒心就好。没当想到这里我都会觉得很难得很珍贵。

现在的这个时代,一切都是那样的快节奏,就连交友都是那样,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一直付出却始终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么内心就会有一个声音在喊停,在问值不值得,甚至是想把以前投入的那些“沉没成本”收回换回片刻的“安慰”。

可能是这样美好的男孩子太过于珍贵了,所以命运之神把他定格在了他最青春美好的十八岁。

那天对于投入学习的我们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了,可是对于我们学校的体育生来说确是他们扭转乾坤不可丧失的良机。其意义和诸葛亮当年为统一天下而出岐山一样重大,可惜结果确是一样的愤恨、无奈而悲慨。

据说我们学校在十五年前被我们当地的重点中学Y中打破了区运动会十五连冠的荣誉,时隔十五年,这是夺回荣誉的最好时机,我校体育生已经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劲和决心备战多时了,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机夺回荣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这么多年Y中一直都是区运动会的赛场,其中的猫腻和水分一直存在,所以他们虽然实力跟我们比肯定是逊色的,可谁让有“规则”为他们护法,我们一直无法获得本该属于我们的公正的荣誉。

这一次我们打算用实力碾压他们,告诉他们再真正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一切“水分、猫腻”都要让路。我们是去展现我们真正的实力和王者的姿态,顺便拿个冠军回来。

那天晚上林倩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不好,有的同学听到风声猜测估计是今天没有夺冠实现整个团队的愿景她心里很低落,外加她又是个把集体荣誉看得很重的人,所以同学们都没在意,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课间的时候熊恩熙像往常一样和章漾一起去了学校超市,回来后她的表情很纠结,走到林灿面前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教室外面被朱赤叫出去的林倩也是一脸的愁容,两人似乎在传达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似的,可是还是没有人知道有些不好的事情在另一个地方上演着。

中心医院的抢救室里,肖安的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管子,医生在给他做心肺复苏,刚刚医生还说转危为安的他突然血压直线往下掉,血氧饱和度也撑不住了,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情况的危急,他的生命线已经失去了起伏,那些看不懂的数字也变成了“0”。

抢救过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他被送来之前就在Y中的急诊室颠簸了一下,后来才被送到医院,等待救护车的那段时间所有的人包括一起训练的老师、同学,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看着那样健壮挺拔、阳光帅气的一个男孩以第一名的好成绩冲线还来不及庆祝就要马上切换到他倒在终点线浑身抽搐的场面。

换作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更何况那些和他朝夕相处的老师、队友们呢,比不比赛、领不领奖、冠军不冠军的都没有一丝意义,所有人如洪水一般涌到他身边,还有一天就是他18岁的生日,本来大家说好这个冠军是他的生日礼物的,本来还有一场惊喜派对等着他,本来还有。。。。。。

他只是为了那个大家向往的荣誉而拼搏,他也只是想补回其他队友因为黑幕而失去的分数,他们都说他跑完最后一圈的速度是超人类的,几乎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跑完一圈的,就如同他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我们的生活一样。

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体会、感受,还有太多的美好他无法触及,还有他的家人等着他去陪伴,可惜没有如果,他就这样离开了,猝不及防,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给任何人。

第二天早自习刚下,隔壁文科班不同往常的安静,爆出了压抑的哭声,过了一会儿有些女孩子压抑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我出去看了一眼她们班班主任抹着眼泪走了出来,再后来恩熙小声的说:“肖安离开了,昨天晚上的事,本来下午还说好了人已经抢救过来了,可是晚上就”。

林灿听到后整个人呆愣了半分钟后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控制不住的那一种,原来昨天晚上章漾告诉恩熙这件事的时候让她别瞎说话,所以她也不敢随便说,现在她都有些后悔了,她应该告诉林灿的。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的错过了,这也无法换来下一次的相遇了,总之一切就像是喉咙被切断了一般的令人窒息,就在这时候广播站传来了歌声,那是专门为肖安点播的,“仿佛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每一句话,如泣如诉都是在诉说着对他的牵挂。

那一个月,广播站每一天都在播放这首歌,在悲伤中沉浸着反而慢慢的冲刷掉了一部分悲伤,刚开始爱他的那些人沉浸在悲伤中,用自己的方式思恋着他,慢慢的变成头脑放空时突然想起的刺痛,可是无论如何他都鲜明而又耀眼的活在每一个爱他的人的心中。

后来听说他的家人受不了打击家里情况很不好,我们除了惋惜也无法改变什么,那种无力感的冲击力如同绵绵的拳头一下下的击打着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遗憾、无奈、伤感在身上爬满。他的离开对于老师同学来说可能是一根扎在心尖上的刺,慢慢的磨合后可能就跟身体融为一体了。可是对于他的家人却是整个世界的坍塌,“无力回天”的无助与痛苦伴随着他的亲人。

每当想起他我都会想到徐志摩,语文老师在讲到徐志摩的死因时说:“有人说徐志摩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如果经历正常人的生老病死反而平庸了。”如果这样说我倒愿意相信肖安是把自己的人生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样子,可能他只是我们的一位失去了联系的朋友,在一个地方认真而又积极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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