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简深雪和常胜去了酒店,另一边,常立明坚持,必须送颜如玉回家。“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打车走,不安全,现在好多网约车平台都出过安全事故。”
“你送我,可能更不安全吧!”颜如玉一边说,一边打开约车软件。
“干嘛对我这么大敌意呢!以后在一起合作,我们不光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情理之中的。”常立明把送颜如玉回家,说成了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朋友?对于这个合作方不明底细的、过分热情的公司副总,颜如玉越来越看不懂了,都说突如其来的殷勤非奸即盗。要说“盗”,她一个小小的出版社编辑,没什么值得这个富二代处心积虑去盗的。看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家伙对自己感兴趣了。除此之外,总不能解释成,他是通过她一面之缘的外表,欣赏了她才华横溢的内在吧!
如果常立明是颜如玉的男朋友,他不送颜如玉回家,颜如玉可能会揪着他的衣领问:“老娘在职场就算再是条汉子,毕竟性别总是女的吧,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家,你就一点不担心吗?难道我的颜值还经不起坏人见色起意吗?”但很可惜,常立明不是她的男朋友,颜如玉不愿意欠任何外人的人情,更何况是这个惹不起的合作公司的副总经理。常立明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颜如玉看不透,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随意接受他的任何福利呢!
很快,颜如玉约的车到了,她打开车门,回头对常立明微笑,“谢谢你的好意,明天社里见。”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常立明很想再走上前去说点什么,但车子很快便发动了,常立明立在原地,怅然若失。
好在,明天就又能见到了。常立明心里突然一抖,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只见了一次的女孩,竟然这么魂不守舍。开玩笑呢,追自己的女孩,至少要从这里排八条街!颜如玉竟然这么轻易就拒绝了他的好意!给你脸了!本少爷还不稀的送你呢!有这时间,本少爷去约姑娘去!
常立明打开车门,心下却很是不甘。不让我送,我就不送啊!我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呢!我就不听啊!你不让我送,我跟着你的车走总是我的自由吧!
颜如玉的网约车,早就没了踪影,常立明焦急地踩了油门,以120迈的速度向前开着。车里超速行驶的提示音不断响起,但前方空空荡荡,连个车影都没追到。常立明靠边停了车,重重地砸了下方向盘。
这一夜,常立明辗转反侧,上一次因为一个女孩睡不着觉,还是上幼儿园,隔壁座位的那个小女孩抢了他的苹果,还朝他做了鬼脸,当时内向的他还不会和老师打小报告,只能晚上回家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上学之后,自己成了班级里个子最矮、最瘦小的男生,和同班的女同学擦肩而过,他都能被撞个趔趄。同班的女同学都不care他,更别说会喜欢他,那个年纪的女孩纸谁不喜欢那些个子高高,天天驰骋在篮球场上的男同学呢!
这种不被异性待见的局面,直到他爸变有钱,才得以改观。
那时候,周杰伦的演唱会门票一票难求,黄牛党最猖狂的时候,能把一张票卖到五位数。而常立明,作为班级里唯一一个亲身去过周杰伦演唱会的同学,成为了班级里的焦点人物。
起初,他哪知道,在桌子上贴一张周杰伦的签名海报,会引来大家的羡慕,直到班花都给她传来纸条,他才发现,被漂亮女孩子青睐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好!
他开始明白了钱的意义,即使在学校,即使还是个中学生,常立明也能用每个月的零花钱,搞定他想要搞定的事情。不知道他是突然开窍,还是常胜优良的做生意基因被发扬光大了。
初恋女友到底是谁,常立明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他第一次暗恋的女生?是他第一次牵手的女生?是他第一次公开出双入对的女生?还是他第一次带回家一起写作业的那个女生?
总之,在常立明成年后,只要他看着顺眼的女生,他就都能搞定。他们班的班花,隔壁班的班花,整个学校的校花都和他传过纸条,传过绯闻,但最后,常立明也没有真的很喜欢她们,和她们在一起,更像是一种成年礼的宣礼仪式,一种证明自己魅力的方式。可能儿时总被身边的男孩、女孩无视,所以现在才拼命想展示自己的无所不能,别的男生无论多努力都追不到的女孩,反而在主动追他。
但这些女孩,在常立明的定义里,更像是猎物。猎物被猎到之前,是奔跑的、鲜活的状态,而一旦被猎到手,装进自己的笼子里,猎物就在那一刻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从此对常立明毫无吸引。
但颜如玉,很特别。
要说颜值、身材,颜如玉确实不是他见过的女孩里,拔得头筹的。该怎么形容颜如玉呢,就是那种,单看哪个五官,都没什么特别出彩的,但综合起来给人的整体的感觉,就是很特别,像是夏天里在黏腻又湿热空气里遇见的薄荷,冷冷清清,却又清清爽爽,太过不同而让他难忘。
常立明努力回忆着上个月睡在身边的乔伊,再努力回忆着大上个月陪他去海岛度假的薇薇安,再努力回忆着三个月前已经不记得名字的那些女朋友们,真是有太多的共同点了,一样的芭比大眼,一样的线雕鼻子,一样的尖下巴瓜子脸。但是看久了,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她们好像都是同一个人,只是换了不同的名字,但却都爱他的钱。
唯有这个颜如玉,对自己不屑一顾,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反而撩得他心神不宁。也许,世上的男人,确实是贱吧,总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