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留下来以后,暂且都住在医馆里,这些时日的饭菜全是热心的街坊们准备的。阿七之前替莫笙做事,算是帮过街坊们。且街坊们听莫笙说阿七无父无母,小时候一直过着非人的生活,现在还被断了只手,遂个个都非常上心,加之街坊们本来就朴素善良,把阿七养的倒是温情了许多。
王姨已经把家里的鸡杀了大半,王姨手艺好,炖的鸡汤总是十里飘香,每次炖鸡汤总能馋的那些孩子趴王姨家门口偷看。每次王姨要阿七喝下至少一大半才肯罢休,然后打趣一番阿七那股害羞的小姑娘模样。
阿七不太懂如何与人相处,刚离教,置身于这般“平凡”的生活,反倒让他觉得十分“非凡”,非常不知所措,生出了一股不谙世事的羞涩。一直都羞于接受别人的好意,又害羞地不好意思拒绝,又心中有愧地接受着,所以看起来就像春闺里刚生了春心的小姑娘一般。王婶老拿他的样子打趣,阿七觉得难堪是有些难堪,可奈何心中那个幸福的感觉,让他沉浸十分快乐。
面铺的老伯也老来给阿七送面,有时候拉着莫笙跟白止无殊一起,三个人围着看阿七吃面。每次阿七都几乎把脸埋在面碗里,莫笙每次瞧见他这模样就笑个不停,白止无殊就要拎起莫笙走,揪着她的衣服就把她拎了出去,老伯每次可以一个人看两场“笑话”,所以对拉着莫笙和白止无殊一起看阿七吃面这件事情,乐此不彼。这可真是“姜还是老的辣”。
有些街坊要忙农事,常托自己家的小娃娃蒸些土豆、番薯给阿七带来。可是小娃娃们常常没把土豆、番薯洗干净就丢进了锅里,蒸出来的土豆、番薯都没削皮没洗干净,不过阿七都是照单全收。小娃娃们常趴在阿七床边要阿七讲他的“江湖事迹”,但阿七能想起的只有那些杀人事迹,遂每次都讲莫笙的事情,从相识到救自己回来,所以每次都变成一个大人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夸莫笙。莫笙坐在无涯山庄某处的桌子上打喷嚏。
街坊们家家户户,哪家做了什么好吃的,或是打了什么新鲜的野味,都要盛一些送给阿七,送给无涯山庄。每天都有人轮流照顾阿七,阿七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关爱与这世间的温情,常常泪流满面。躺了差不多半个月,刚能下床的阿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跪了莫笙,跪了泰州城中每一户照顾过他的街坊。
本来莫笙不让他跪,但是见他如此坚定,遂就随了他的意。街坊们只觉得做件平凡的事情,因为平日邻里之间也是这般帮来帮去,没想到阿七要行这么大谢礼,每个人都觉得受之有愧。阿七一跪地,街坊们就会赶忙扶他起来,与他推心置腹地说话,阿七总是泣不成声。
王婶也是最心软的一人,见阿七跪在门口,心疼地差点摔了手上的瓷碗,跑过去就将阿七扶了起来。阿七愣是要谢,磕了三个头才起,把王姨心疼地跟他一起跪在了地上。王姨心疼阿七无父无母,觉得这孩子太苦了,跟阿七两人一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附近的妇女看见了,连忙过来拉二人起来,然后一群人坐那讲起来,又讲哭了一群人。王阿王姨红着眼对阿七说“不要哭孩子,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爹娘。”
遂阿七再也不是孤儿了,面铺的老伯是大爹,王姨是二娘,医馆的老大夫是三爹,还有说不尽的伯伯婶婶,叔叔阿姨,还有那些小娃娃弟弟妹妹。
阿七跟着街坊们干些小活儿,锻炼手臂;跟着莫笙练练脚法,不过大多时候白止无殊都不让莫笙教,总是变着法子“折腾”阿七,但阿七却在这“折腾”中渐渐习得了一些脚法。
阿七修养这段时间,莫笙将山庄上下都打点整理了一遍,白止无殊给的建议还是那样治标又治本。外出行商的人换了些更可靠的,用了些让他们必须衷心的手段,行商的所得6成给山庄平日开支,4成算是给行商者的嘉奖,相较以前,莫道恒全部收去,行商的莫家人对莫笙这一规定更显拥戴,所以平日做事也更衷心。管事的人,基本上上下下都被调查的很干净,莫莲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打理的有条不紊。还有各类记录名剑大会历届事迹排名的书房,与为下一届做准备,基本都整理地很通透。各类事务都上了正规,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