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睡了两日,这日终于逐渐醒了,人有些苍白,这两天张姨炖了鸡汤往阿七嘴里灌,才让他睡了两天还没瘦脱相。
他醒时一群人围在他身边,把脉的老大夫,灌汤的张姨,端着面碗的老伯,跟等他醒的莫笙与白止无殊。
他醒时嘴边那口汤还没咽下去,张姨见他醒了,激动的一抖手,差点没把他又呛晕回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阿七被那一口“油腻”的鸡汤,呛的狂咳嗽。张姨端开了碗,拿了布给他擦嘴。阿七竟像个小孩子一般害羞了。
莫笙见阿七醒了,欣慰地笑了笑。白止无殊还是往日那副嬉笑的表情。
“各位,我们与阿七有话要说。劳请大家先出去一下。”遂大家都出了门去。
白止无殊搬来两张凳子,跟莫笙一起坐在阿七的床前。
阿七的眼中泛着泪光,声音颤颤巍巍地“小姐……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说着就想起床,想抬手,发现自己的手只能微微举起,掀不开被子。
阿七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竟然还在?’
莫笙宽慰他道:“好不容易接回来一只,另一只实在是没办法了。不过还好,至少还有一只。多加锻炼能慢慢恢复的。”
阿七眼中的泪光更甚,摇着头“小姐,阿七不是难过,阿七是没想到不止活了下来,连断手都能接回一只,阿七……阿七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阿七无以为报……”
白止无殊还是那副嬉笑的表情盯着阿七,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的。
阿七被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开口问道“这位侠士从某日起就在小姐身边了,想必是小姐十分信任的人吧?”
“他是我师父。”
“哦……原来是小姐的师父……”
莫笙一阵踌躇,还是开口问道“阿七,你为何会被废了武功,断去双手?”
阿七一脸坚定地说道“因为阿七想离教。”
白止无殊:“阿七?你是那十方血罗中的第七血罗,七境吧?”
阿七点了点头。
白止无殊笑了一笑“你这位置,不是平常人能坐上的,你为何要离教,而且你也知道你根本没有活者离教的可能,你有什么目的?”
阿七有些颓然“你们怀疑我是肯定的,毕竟之前我确是一直在欺骗小姐。但我这次,真的没有目的,没有坏心,我是真心想离教。因为跟着小姐的这些天,小姐一个女子这般聪慧与勇敢,这股坚强生活的劲儿,实在是让一直像傀儡般活着的我无地自容。我从小就在门中长大,从孩童时就在接受训练,习武、杀人、听从命令、执行命令,我一直只会这几件事情。我以前并不觉得杀人有什么错,因为我那时靠杀人换取水与食物,我以为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大家都会这么做,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平日我接受任务杀了人便回去了,这次我跟着小姐,救了许多人,救赎了很多人,那些城中的百姓都是小姐救的,那些百姓写的血书,第一次让我觉得人是这样有血有肉的。”
莫笙有些动容“阿七……”
白止无殊表情没有变化“这话说的真情实意如果不相信你还显得我无情了?”
阿七更显谦卑“不是……这些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你们的疑惑我会一一解释的。第七血罗的位置其实不是靠我的实力坐上的,很大程度是少主帮我上的这个位置,因为我小时候跟少主一起长大,少主小时候跟现在有些不一样,但少主还是仁慈的。他帮我坐上这个位置,只是为了我在门中少受欺辱。小姐……你曾探过我的内力,你知晓我的实力不算很强的……”
莫笙点了点头“嗯,我折回山庄那日,是探过你的内力,你的实力一般……要当上修罗道的护法确实还差些。”
阿七:“少主说我自费武功自断双手就允我离教,因为我自废之后便是废人,他不杀废人,门中不收废人,但我想着应该是少主对我最后的仁慈吧……”
阿七继续说道:“之前……之前一直监视大小姐报告给少主是少主吩咐的,我只是听命行事,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听少主叫小姐长笙倒是有些奇怪……少主儿时曾说过有了一个叫长笙的胞妹,但少主是主人的养子,所以我那时觉得很奇怪。少主自命恶业长生君,他曾说过恶业与长笙乃人生一事。感觉这监视之事应该是少主自己的决定,不是门中的决定,因为门中每派发一次任务都会计分写入杀生榜,我们还要割下头颅带回去,这次什么都没有,只是让我们二人帮助小姐,将小姐的动态告知少主而已。但是至于少主为什么要这么做,阿七实在不知……”
白止无殊皱了皱眉‘恶业长生君,长笙,这赦长霄……’
白止无殊起身,拉着莫笙一起起身,莫笙疑惑地问道:“师父不问了吗?”
“不问了,原本邪教不邪教的我就不是很在意,邪教有正道管,我主要只是想问他们为何要监视你,我以为是邪教想插手无涯山庄的事情,现在我猜,大概不是了。”
“嗯?”
“就是我那日说的,你平白受了这一身的内力不知道是机缘还是祸事。”
“莫非是祸事?”
“暂且不知。”
“那阿七呢?”
“你想留下他便留下吧。”
“哈哈~谢谢师父~”
“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