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莫笙出口问道。
“小仙女,是我,我是伯邑……你还记得我吗?”
莫笙低下了头,皱了皱眉头。
“不记得了。”
伯邑的手颓然地垂了下来,但还是抓着莫笙的手未放。“你不记得我了吗?……”
伯邑垂下了头,又抬了起来“不……不记得……也是……也是当然的!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们都长大了!当然……当然会长得不一样啦!”
莫笙拿手轻轻将伯邑的抚了下去,“最近山庄事务繁杂,来者去者繁多,情况混乱,你回家去吧。别在此逗留了。”
“不!不!小仙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我不走!我不走!”
莫笙面露难色。白止无殊见状,带莫笙进了门,然后迅速关上了大门,将伯邑关在了门口。
“喂!你这个人干嘛拉我的小仙女走啊!喂开门!开门!小仙女!小仙女!”伯邑俯在门上拍门,力道不大,声音却挺响。
“小鬼,你记得他的吧。”白止无殊看着莫笙问道。
莫笙淡淡的一笑,说道:“哈哈,瞒不过师父。”
“你让他走,是担心他吧。他是什么人?”
“他啊,应该是那个混蛋王爷的弟弟吧。”
“什么?让我去抓来,当个人质不错。”
“师父!不可不可。”
“怎么?”
“师父,这个人也算个可怜人,他小时候就体弱多病,没爹没娘的,小时候胆小的很,爱哭的很,他是个淳厚善良之人。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没错的,不该殃及他。”
“不该殃及他?他哥哥差点就将你杀了。”
“师父,恩怨也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呀,此事与他无关,不该殃及他,让他离开不参与是最好的选择。像那莫循,若是他没有为非作歹,一直被蒙在鼓里,毫无所知,那我定也不会这样处理的,我可能会将他送走,或者送去哪门哪派拜师,不会让他参与,会让他远离恩怨的。”
“笙儿,我知道你的仁厚,但是其实,这世间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他哥哥要杀你,他没有作为,等你杀他哥哥的时候,他就会替他哥哥报仇了,他哥哥在他心中的分量定然比你重,何不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师父,那便等到那天,我与他哥到了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他再来与我为敌吧。现下,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哎,你呀。罢了,你如果样样周全,那我岂不是无事可玩了,你就是要捅些篓子才好。这样我这个师父,才能一揽大局,行事点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师父在,你尽管捅些大篓子来玩玩。”
“哈哈哈,师父,好嘞~”
“小鬼,你还好嘞。”
莫笙回头看来眼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攥了攥拳头。然后白止无殊拎着莫笙远离了大门,去了内厅去了。
伯邑本来体弱,没什么大力气,敲门敲了一会,便没力气了。遂又走到那颗树下,坐下,背靠着大树,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情绪翻腾。
“小仙女当真不记得我了吗?她让我回家可是担心我吗?哥哥定是先我遇见小仙女了,他是否做了什么事情。”
轰!天空上裂开了一道光痕,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哗哗的大雨,倾盆而下。伯邑仍站在树下,全身淋的湿漉漉的,因为寒冷,不住地颤抖。
莫笙拿着纸伞,正想去开大门。
白止无殊拉住了她。“笙儿,我去吧,你莫露面。”
“好。”
白止无殊打着一把油纸伞,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将大门开了一个小缝,刚好走过一个人的大小,走了出来,伯邑见门开,直接从树下跑了出来,冲进了雨里。
“怎么是你!小仙女呢!”
“小少年,你说一个人处心积虑的要一个小女孩死是为什么呢?小时候让她死,长大了还让她死。小女孩受尽苦楚与打骂回到了家乡,却还是在小巷子里身中数刀,险些丧命,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是谁这么狠心呢?”
伯邑一下子失了言,两眼直直地看着白止无殊,嘴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下雨淋湿了,身子凉,小心风寒。”白止无殊将伞递给了伯邑。伯邑木然地撑起了伞,却没有打开,木然地转身回了雨里,像着哥哥在的宅子走去。
莫笙在门后看着。有些不忍。“师父为何对他说这些……”
“他看起来与你差不多大,他这心性如果不长进,他便活的不长久,人啊,怎么可能永远在别人的保护下生活,他迟早需要独当一面,需要独立生活,而不是永远在别人编制的假象里,做着人间美好的梦。”
“……”莫笙看着伯邑的背影。大雨淋湿了他的衣衫,他本来就羸弱的身体,现在更像一根在雨中摇曳的枯草,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师父,我们送他回去吧。好吗?”
“好,你说送,我们就送他一程。”
“他身体不好,这样淋雨,可能会倒在路上。”
“嗯。”
白止无殊与莫笙跟在伯邑的身后,伯邑满脸呆滞与空洞,茫然地照着那路走着,走一步,晃一步。寒冷使他的牙齿上下颤抖,他用手抱着伞,环着自己的胳膊,在雨中蹒跚地走着。
白止无殊与莫笙听见一声微弱的哭泣声,然后就见眼前的人直直倒了下去。
“!”莫笙快步向前,扶住了伯邑。伯邑昏迷微闭的双眼,模糊得看着来人。
“小仙女?小仙女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做点什么,却发现我连‘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他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就这样的我,到底能做什么呢……对不起……对……”伯邑晕了过去。莫笙抱着伯邑,白止无殊为他们打着伞。
白止无殊将伞递给了莫笙,然后扛起了伯邑。
“真轻啊。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