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悲惨的一幕。
太极场上的众人都开始散去,陈白酥单手撑地爬了起来,手捂住腰,她的骨头哟,都快被君傲兰的威压给压断了。
筑基后的陈白酥已经是半个辟谷的人了,几个月不吃饭也不会饿肚子,修行后人也比平时睡得少了,打坐二时辰,精神一整天,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有了这种体质后,她腰不酸腿也不痛了,一个人不吃不喝就能搞定万剑峰的环境了。
“累死娘的了。”在万剑峰几天下来,她也学会了粗暴的口头禅。
背靠树身,陈白酥抹了抹头上的虚汗。
打扫就像是给景点交钱,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权当旅游吧,陈白酥拍拍胸口安慰自己。
万剑峰主峰和附属的几座小峰她都扫过了,就只有三川峰没去过了。
三川峰是万剑副峰,是弟子修行,参悟剑意的地方,一个月只开放三次。
如此好地方,陈白酥自然要去涨见识。
她拿起竹扫,风从她足尖涌起,飞身一跃上云端。
三川隐迹于白云之中,陈白酥踏云而上见云中的一抹红。
一座火山在她面前现了出来。
转了个身,陈白酥踏落在地。
三川峰下,火红的熔浆冒着泡,从缝隙中流出。黑色的山峰自山顶而下,流落着红色瀑布,带起层层热气。
这山,有点热啊。她动手扇了扇风。
“护。”双手交错,陈白酥结印。
从她头顶开始蛋壳状的结界开始扩大,直到把她彻底罩住。
没有地图,走哪儿是哪儿吧。
“人间最是疾苦,地狱不过如此。”
“三川途上,亡魂几多,残剑几多,皆说与你听。”
山峰脚下,熔浆流落遮下了刻在壁上的字。
越往上温度就越高,巨热的高温透过结界传到陈白酥身上。
一路上,她经过的地方全是断剑的残片。
剑在嗡鸣,陈白酥听见,有剑在嗡鸣,那是一种悲伤的声音。
越过岩石,她寻声而去。
陈白酥兜兜转转,转到了一个熔浆流下。
似血的火流面前似乎已是尽路,陈白酥卷起衣袖,运起的灵力覆盖手臂,透过火流一摸,果然,是空的。
她侧身入内。
“当——”
“当——”
洞内的亮光全是来自洞中央的宽大的熔浆泉,它的暗红随着热气映照了整个山洞。
地上是银色的残片,山洞岩石壁上的裂纹中插着的是各类的剑身,这里是一座剑的坟墓。
“当——”
红泉的热气席卷,卷住的残片向外袭来。
寒光化为流星,飞向女子。
陈白酥起手,反掌前推,银片被更强的力推了出去,刻进了洞壁上。
虽然,她是个柔弱奶妈,但不是个好欺负的柔弱奶妈。
“滚。”沙哑的少年音在洞中响起。
她这是出个门,无缘无故的被骂了吗。
陈白酥这人吧,其实性子叛逆的狠,平时嘻嘻哈哈似没脾气的,看似一副好脾气,实则生起气来,是和人对着刚的,专气人的那种。
她抬头,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君卫一身衣服残破,跪在群剑之中,黑长的长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陈白酥持扫与他遥遥相望。
眼神死寂,毫无生意,太极广场,失足少年。
陈白酥歪头。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怼他!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对我说滚字了。”
她走在剑片上,身上气息渐渐与红泉的气息相容。
“尤其是像你这样,被打了一顿,就心生死意的人是没资格对别人说滚的。”
“你知道吗?”陈白酥在君卫上放停下,微微低头道。
“你没有资格。”
“你是弱者。”她蹲下身来平静的陈述道。
有血腥味从君卫身上弥漫,陈白酥低头闻到。
对付性子傲得要死的人,语言刺激往往比动手来得扎心,陈白酥深知此道。
扎心吧,流血吧,叫你骂人。
听见弱者二字,君卫的手扣向陈白酥的脖子。
“生气了吗。”他被反扣住了手。
“恼羞成怒了吗。”
“我说的难道不实在吗。”一丝灵力进入君卫体内,陈白酥快速放开爪子,摊手。
整个人无比实在,让人无比想打她。
她不能再多抓着君卫的手了,将才一抓手掌触到的全是一条一条的剑痕,往内里一探,是血气亏损,灵力混乱,怕是再用点力他就得玩完。
少年是真想死。
“滚开。”这次他多说了一个字。
“还再逃避吗,果然是弱者行径。”
“虽穿着万剑峰的衣服,但你并不是我峰的人。”
“你是谁。”君卫问。
“猜猜看,猜猜看。”陈白酥周身气质透出了一丝邪气。
她的演技啊,这么多年还是没退减的,真棒。
少年还是少年,他被陈白酥给带歪了。
“迦南妖邪。”君卫咬牙道。
“唉呀,被发现了。”
陈白酥笑得娇媚起来:“是啊,我是妖哦。”
“斩妖除魔,不是你们这种修道者该做的事情吗。”
“妖就站在你眼前。”
她轻轻吹了口气:“你又能做什么。”
“你所谓的斩妖除魔,只不过是个笑话。”
“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修为虽被废,但灵根未废,一切都能回头。
奈何温室里的花,死倔死倔。
救人不易,陈白酥表演在线精分,并表示,出门在外实力演技你值得拥有。
好吧,她承认,气人才是关键,某人现在肺都应该快被气炸了。
“你救不了你自己,也杀不了我。”她低声道。
“你输了。”
君行手握住地上的长剑,拔出。
女子娇媚,银铃般的笑声传入君行的耳中,他气血逆行,头脑发沉。
几剑下去,都被陈白酥躲过。
“我能行。”他意识昏沉,倒了下去,陈白酥伸手将他半抱住。
“那就让众人看看吧。”她说。
“你能行。”
开始进入的一丝灵气,调理起君卫周身混乱的灵力,最后消散。
陈白酥把他放到了洞中平坦的一处地,闪人。
掉马甲就不好了,会被追着打的。
这马甲要弃了。
在君行昏迷期间,陈白酥迅速又合理的废了这个马甲,回了九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少年,好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