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站在门框边朝他们挥手，隔得远，她笑容可掬的面容依旧浮现眼前。
短暂相识，温馨离别。
回住的地方路上，吴驰突然想起方才黑蛇说的话：“刚刚你说这里不允许外人进，特别是男人。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他继续追问：“为什么就男人不能来？”
木芙蓉头微仰。不知是否是角度问题，从他的方向望去。她的眼珠静悄悄浮上一轮明月，眼白毫无血丝，隐约可见有光点闪亮。好似另一个星空般耀眼夺目，引人入胜。
她静静站在原地，身形萧条落寞，一阵风吹过，拂起黑衣衫，竟有些阴森诡异。
吴驰瘆得慌：“你别不说话呀！”
“风水不好。”木芙蓉淡淡道。
“喔。”
村子破旧，泥土房屋随时有坍塌，不适合人住。就租用村里村民开大会用的宽敞空地。
回去时，帐篷已经已经搭建完成。生火煮了大锅菜汤，飘香四溢。
木芙蓉没在外头晃荡，径直进了帐篷。
吴驰滋溜往篝火边跟虎子蹭饭：“哟，虎子，煮汤呢。”虎子豪爽，盛了一大碗蘑菇汤菜给他。
汤热乎，烫手，吴驰就从包里掏出纸巾叠着捧手里吹凉它。
虎子捣腾着锅里杂七杂八的汤菜，一脸不怀好意地问：“你小子刚刚和头儿去哪了？老实交代，是不偷偷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
碗里热气直冲再吴驰帅气的大脸上，模糊了视线。不知是热气晕的，还是咋的，俊逸的脸庞竟有红晕。
虎子见吴驰没说话，低头一看，哈哈大笑：“不会吧你，真对咱头儿有意思？”
吴驰讪讪：“没有。”说完，脸微烫。
见状，虎子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小声跟他说道：“你别喜欢上头儿，她太剽悍。你毛还没长齐，驾驭不住她的。”
吴驰不赞同，剽悍倒不像，冷漠差不多。黑蛇从头到尾是有目的的照顾他，尽管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
她对他最多也是‘革命’情义。没戏，也没给自己太大期望，毕竟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豁达地笑道：“放心，她是我妹妹。”
“嗨，也就你把头儿当妹妹看。我跟头儿的时间也不短，都不知道她具体有多大。就咱这一帮人里，就没一个能打赢她的。”虎子心有不甘，但更多是敬佩，“我有时候在想，哪位大神有胆敢娶咱家头儿。光想想，就觉得刺激。”
此时此刻，身在远处看文案的某人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吴驰撇嘴，不服气：“就不能是我啊！”
虎子看了他一眼，快速衡量，直言道：“你，太弱。”
“你！”吴驰恶狠狠，真想扣他一碗。
虎子眼疾手快，窜开：“哈哈，玩笑话，别放心上，别放心上。”
“在干嘛！”
虎子见来人，瞬间卸去玩心，规矩叫了声：“螳哥。”
螳螂严肃脸，点头。到锅边盛了两碗汤，端起又走开，去了黑蛇住处。
吴驰鄙视虎子：“你怕他？”
虎子硬着脖子道：“我这不是怕，是敬仰，敬仰懂不！唐哥是头儿最信任的人，不是庄家人，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是除了头儿以外最神秘的人。”末了还说，“螳哥以前救过我。”
黑蛇一直待在帐篷没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只能从外面隐约看到凸起的被褥。
吴驰聊着有些困，跟虎子打了招呼回自己帐篷睡觉。今晚睡眠深，躺下便睡着。
半夜，被虎子硬拽醒。他一睁眼，虎子一张皱成一团的大丑脸凑近他眼前，吓得他一个哆嗦扑腾起来。
吴驰起床气大，刚要开口大骂：“你呜呜呜。”
虎子捂住他嘴，轻声道：“你小声点，小心惊动了它们。”着急地拉着他，“跟我走。”
吴驰二丈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指的是吴家人。
奇怪，都是一起的，为什么不能吵醒呢？既然不能吵醒吴家人，为什么又要带上他？虽然很不理解虎子的做法，但顺从地拎着衣服朝篷外走。
天起了浓雾，将整个空地遮掩住。确切的说，是将整个村子笼住了。一米外看不清前方东西。
螳螂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未讲只言片语，一人给了一个口罩戴上，然后又一个人走开。
“跟上。”语气间带着颇为不情愿。
虎子笑嘻嘻拉着吴驰跟在螳螂身后。
天阴冷，气温只有两三度。吴驰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又把外衣穿上。
寒气迎面，轻轻掀起浓雾深不见底的面纱。一件外衣不足以抵挡冷风。
上了街道，吴驰环视四周发现其他人都不在，拉住虎子：“黑蛇他们人呢？”
“不知道，醒来就不见了。”
“不见了？”吴驰皱眉，“那其他人呢。也不见了？”
虎子耸肩：“嗯。”
吴驰顿时狐疑，停下脚步便转身往回走。被虎子拽住：“诶，吴驰，你要干嘛。这里雾大，容易迷路，我们先跟着螳螂出去再说。”
“黑蛇是你们头儿，人和吴家人一起不见了。你们就不担心？！”吴驰愤愤，甩开虎子的手，说着便大步朝原来的地方去。
虎子着急：“螳哥，咋办呀这？”
螳螂看着吴驰一点点被不着边际的雾气吞噬，几秒静默后，语气间夹杂淡淡无奈：“跟上。”
天太黑，雾太大，吴驰看不清前方的路，走了十几分钟也没到扎营的地方。
懊恼间，螳螂厚重的声音响起：“芙……黑蛇没事，她让我保护你安全离开。这里瘴气太重，长时间待在这里很危险。”
吴驰回头，螳螂比他高大许多，便仰头质问：“那我问你，她人去哪儿呢？其他人去哪儿呢？为什么这里起这么大的雾？”
瘴气突然出现在村庄，这不符合常识。村里之前还有人，那个老婆婆，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和其他人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螳螂一一回答，“这是鬼村，你之前看到的所有人都是鬼。”
吴驰当下只觉他在开玩笑，不相信。小孩子脾气叫嚣，直直杵在他跟前：“不行，见不着黑蛇我就不走。”
面对无理取闹的吴驰，螳螂冷漠的扑克脸终于有一丝动容：“我不知道，她只让我保护你离开。”
吴驰看螳螂真诚的样子不像骗人，可心里担心黑蛇安危，想确认她是否安全。
第一次遇见可以关心的人，却是这般手足无措。
“所以，可以跟我……”
倏然，街道旁的屋里传来若有若无窸窸窣窣的响声，听着不大不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