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常悦阁,脚还没有踏进门槛,刘老板就热情的迎了出来,杜凌晗此刻看见他心里真的是反感的很,看着他满脸堆着笑的走向自己,就能想到他是如何在小仓跟前卖好的,虽说也确实是将舅舅带了回来,只不过就算带回来了舅舅也是被软禁在了宪兵队,不过是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窝罢了。
“哎呦,凌晗回来了?怎么着,此次去宪兵队,看到舅舅了?你舅舅还好吧,小仓这么欣赏你,应该也会好好招待你舅舅的,对吧?”
杜凌晗嘴角强硬的微撇了一下,说道:“谢谢刘老板关心了,舅舅一切都好,宪兵队也有好好招待舅舅,舅舅能安全回到苏州城,全仰仗您帮忙了,凌晗在此谢过了,我今日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今儿个我就不唱了。”
“好好好,那你先回房间休息,需要什么就说一声啊。”
杜凌晗随后就转身上了楼回房间,杜凌晗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刘权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不屑的朝着杜凌晗走的方向瞪了一眼,呢喃道:“呸,什么东西,刚攀上小仓这棵大树,就开始摆谱了,当初要不是我收留你,你现在不定在那埋着呢……”好巧不巧的是,曼宁忙着招待喝茶的客人,看在杜凌晗回来就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过去,这不刚走过来,就刚巧听到了刘权的抱怨,也没有多做停留,反而悄悄的从另一个方向转身走了。
杜凌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想出什么能尽快将舅舅带出来的办法,知道夜半时分,曼宁回到屋子时,杜凌晗依旧躺在那里出神,曼宁看了杜凌晗一眼,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今天见到你舅舅了?”
“恩,见到了,瘦了很多,人也憔悴了,应该是吃了很多苦头,不过好在人没事。”
“那你是怎么得罪刘权了,我今天看他好像对你不是很满意呢。”
“哎……也没有啦,还不是因为我舅舅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刘权帮忙求情,而是小仓派人来问我的具体信息,然后刘权可倒是好,把我的事情全盘都告诉了小仓,所以小仓才把我舅舅带回来的,这不相当于是软禁在宪兵队了,我今天本想接舅舅回来,然后找个地方安置舅舅的,哪成想小仓根本就不肯放我舅舅出来,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的气,自然对刘权语气就不是太好,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曼宁听了杜凌晗的话,反而倒是嘿嘿一笑,随后解释道:“虽说刘权人还是不错的,也算是个拎得清的,但说到底他就是个商人,商人难免会更看重利益,他无非也就是觉得你攀上了小仓这棵大树,而他这常悦阁又需要小仓的支持罢了,他不可能跟小仓对着来,所以相比之下,肯定会顺着小仓的要求把你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的啊。不过也好,最起码你舅舅回来了,你们又见到了不是嘛,至于怎么把你舅舅从宪兵队里带出来,就从长计议吧。”
“那倒也是,好歹现在能看到舅舅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说小仓到底图什么呀,况且我也不想攀小仓的高枝儿。”
曼宁一摆手,做了一个不太明白的姿势:“不知道,按理说,这整个苏州城明面上的地方都在他小仓的控制之内,若真是想要什么,直接抢就可以了,这苏州城还有他小仓得不到的么?算了,我看你也别想了,鬼知道小仓打的什么算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或者你就找个机会直接问问小仓得了。”
两人聊了许久,知道最后相顾无言,不用说,这一夜,杜凌晗有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想,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话说杜凌晗的舅舅——沈月诚,刚刚被带到宪兵队,虽说处处受人限制,且小心翼翼,但是好在不用再被逼着干那些重活,况且宪兵队不亏待他,伙食上也是多有照顾,杜凌晗来了也会多送些东西,而自己又是个有眼色的,动不动就给日本兵端水递烟的,所以这两日在宪兵队倒也是过得不错,并且日渐熟络起来,所以日本人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杂工的活,过得倒是也还好,只不过最近这几天,沈月诚突然间发现宪兵队内部总是莫名的集合,并且还有很多人在收拾东西,沈月诚的第一反应是有可能又要打仗了,或者是有什么动向了,总想着是不是能递个消息给杜凌晗尽快带自己出去,可是每次还没有接近宪兵队的大门,就被人给拦住,然后只能讪讪的回来。
这一日凌晨,沈月诚还在床上,睡得正沉,却突然被人拽了起来,沈月诚睁眼见是个日本兵,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哪里还有一丝睡意,赶紧穿戴完整,就被日本兵抓着出了门,此时外面天色还黑,沈月诚吓得一身冷汗,却见是整个宪兵队的日军全都在此集结,随后不久,大部门的日军就出发了,沈月诚也反对不得,就只能跟着日军部队一起行军,此时天还未亮,街上空无一人,沈月诚看着苏州城熟悉的影子心里十分焦灼不安,并且在主路上还路过了常悦阁,沈月诚就这样看着常悦阁的大门在自己身后越来越远,杜凌晗也随着这扇大门越来越远。
第二日,太阳升起之后,苏州城又是往日一般,该劳作的鸡鸣十分便起来劳作,只为了在这乱世寻得一口饭吃,得以保命;该寻乐的富家子弟依旧是骄奢淫逸,毫无收敛;街上还是偶尔会路过巡逻的日本兵,只不过没有像以往那般人数之多,也没有以往那边频繁,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苏州城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只不过,在正午十分,杜凌晗收到了一条来自于宪兵队的消息,随手带着的,还有一封信,收到这个消息,杜凌晗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似乎是某些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向抓住却顺着指缝间溜走了,杜凌晗看着外面的天,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