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杜凌晗与曼宁表明去意之后,刘权的铁色铁青,将常悦阁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对着二人发起了刁难,此刻刘权正黑着脸喝茶,茶杯的盖子碰撞茶杯时发出的声音尖刺拉长,在这寂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其他人整齐的站着,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今日怕是刘权要借着杜凌晗的事情立威了。
曼宁看这情形,立刻摆出了一个超级大的笑脸,对着刘权干笑了两声:“嘿嘿,老板今儿个这是要好好的训训我跟凌晗啊,这是当然的了,我跟凌晗可是在老板的守护下才能到达如今这样的,若不是有老板撑腰,在这乱世怕是早就横尸街头了,现在说是要离开常悦阁,那也真的是太过分了些呢。”
曼宁这几句话,将刘权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完完全全的堵住了,刘权的嘴也就闭上了,就只是黑着脸不停的喝茶,只不过放下茶杯的间隙中可以听到偶尔的轻蔑的哼声,曼宁的话就这样落在了地上,杜凌晗看着曼宁只等着曼宁给信号,突然间曼宁递过来了一个眼神,杜凌晗才上前两步,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吃痛的不小心弯了下腰,算是用了极大地力气,挤出了两滴眼泪,梨花带雨的冲着刘权哭诉。
“老板,凌晗明白,若非老板,我早已经无家可归了,舅舅能回来也全部都是因为老板帮忙,可是如今,舅舅已经被带走了,如今生死未卜,凌晗实在是心内不安,以至于在台上心神不宁,连唱曲儿的时候都频频出错,刘老板一直以来都对我多加照拂,且刘老板的善心天地可鉴,连带着我带回来的邻居家的孩子,老板都帮忙寻了一个好去处,所以凌晗虽然人小言微,但是刘老板却教会了凌晗务必要善良为人,对于弱小一定要多加关爱,所以凌晗才要去上海寻找舅舅,一是全了孝心,二来也不辜负刘老板的培养,凌晗不能让常悦阁的名声变成不忠不孝啊!”
杜凌晗的这一通哭诉是昨日曼宁特意嘱咐自己的,基本上都是装出来的,说是在哭,实质上是雷声大雨点小,哭喊得特别惨烈,可眼泪也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挤出来的那一点点,只不过,杜凌晗是面对着刘权儿背对着其他人的,所以其他的姐妹们也看不见杜凌晗的表情,只是听着杜凌晗的声音只觉得是伤心到了骨子里,这里的姑娘们大多都是苦出身,所以杜凌晗的哭诉也算是触动了他们的心绪,眼看着人群当中有几位姑娘都已经跟着落泪了。
但是刘权的脸色却是真的不太好了,他就在杜凌晗的面前,明明看得出杜凌晗此刻就是在装可怜,但是既然已经搬出来孝道了,若是强硬了怕是不好,更何况已经其他的姑娘们在跟着哭了,若是这个时候再打压怕是不妥,于是刘老板脑筋一转。
“凌晗啊,不是我不希望你去,我知道你们都是苦出身,我也很心疼你们,我既然已经帮你舅舅求了情,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回到苏州城的,只不过,这上海你人生地不熟的,年纪又小,难免会碰到坏人啊。”
“所以凌晗才希望曼宁姐姐能陪我一起去,曼宁姐姐见识广,定是能帮助我带回舅舅的。”
此时,在身后站着的姑娘们也都纷纷开口帮忙求情了,刘权本就是十分不愿意的,于是一直没有松口,曼宁看了刘权两眼,随即大声哭喊道:“常悦阁给了我们这么多,我们无以为报,我二人定愿意为常悦阁奉献终身才艺的,所以还希望刘老板给我二人留个机会,若是能回来,愿还能回到常悦阁唱曲,曼宁将终身积蓄留在常悦阁,若是回到常悦阁,还能为这里尽一份力。”
刘老板此时才苦叹一声:“哎,既然如此,就依曼宁所言,你们二人一心要去,那便去吧,希望你们保重,定要平安回到常悦阁啊。”
直到曼宁说要讲所有积蓄留在常悦阁刘权才松口说让二人此行保重,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刘权是断断不会让人带走常悦阁的银钱的,果真,在曼宁交了银钱之后,第二日一早,刘权便带着常悦阁的全部人给杜凌晗与曼宁送行,还说了许多温馨的话语。
转眼间,二人便出了城,在城郊处的一个无人小草屋前面停了下来,杜凌晗不明所以,曼宁却是偷偷摸摸的跑到草屋后面,竟然神奇的从树下挖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一看,可是惊呆了杜凌晗,竟然全部都是大洋,原来曼宁早有保留,杜凌晗瞪着大眼睛盯着曼宁。
“曼宁姐,原来你有偷偷藏了钱啊,我说你把钱交给刘权的时候怎么那么毅然决然呢!”
“当然啦,刘权呢,虽然说人还算是不错,在某种时候也能算是个好人,但是毕竟刘全是商人,不会允许你把他的钱带走的,所以我早就想到了会有昨天那一出的。”
“你好厉害啊,竟然做的这么完美啊。”
“走吧,我们两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时间长了也不安全,我们得快点赶到前面的小镇子上。”
几经周转,一路上颠簸不停,两人甚至没敢有过多的休息,总算是到了上海,再几经打听,终于是找到了明月剧场的所在,这一看可是把二人吓了一跳,原本在两个人的眼中,常悦阁已经是大规模的了,却不想这明月剧场大概是常悦阁的几倍之大,来来往往的人皆是穿着华丽,出手阔绰。
且这明月剧场坐落在上海滩最繁华的街道上,此刻二人完全是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饶是曼宁见多识广,此刻也被这繁华的上海滩给迷住了眼,苏州城的街上各色马车行人不停,原本在杜凌晗的心中已然算是无比繁华了,而此刻的上海街头,汽车奔驰不停,行人穿着也不似苏州城那般朴素,皆是锦衣华服,二人强硬着走进了明月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