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银辉般的光芒洒在大地上,照在树梢上显得鬼影重重,透过月光隐约间看到,茂密的树林中有一约三尺宽条黄土小道,小道上杂草横行,几乎把小道完全淹没。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走在小道上,满脸的惊恐,一边走一边低声的咒骂,此人用手摸了摸身上被荆棘划出的血痕,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咬咬牙忍痛继续埋头奔走!正是倒霉的沈有德。
一个小时前...
某著名5A级风景区山顶!沈有德怔怔的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一个丈许大的光圈,一脸好奇。
他以上帝的名义保证在一分钟前此处还是空无一物的山岗,只一转头的功夫此光圈莫名的出现在他身后。
光圈呈五彩斑斓色,发出并不明亮的微光,光圈中央的色彩不断的变化扭曲着,看上去无比的神秘。
沈有德四处打量一下,周围空无一人,他心中即害怕又好奇,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光圈。
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光圈中传来,他一个趔趄被拉入光圈中,只感觉浑身一震,脑袋嗡的一声,意识变的昏昏沉沉。
再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行走了约三四里路,发现小路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小小的村落出现在眼前,顿时精神大振,快步向最近的一座房子走去。
脚下生风的同时,沈有德心里已经想象着一会开门的是一个勤劳朴实善良的山里乡亲,最好还是一个扎着粗长麻花辫的大妹子,然后把自己当成迷路的驴友,很热情的把自己迎进屋里,再然后请自己吃顿热乎乎的饭,第二天再送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对了,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这种经历写个帖子发到微博上,就这种经历谁体验过?以后可算有吹牛把妹的资本了!
心里有了美好的愿望,脚下动作也就更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房前,借着明亮的月光,沈有德也看清了这座房子的轮廓。
这是一座三间的泥土房,房顶铺了厚厚的茅草,可能是茅草用太久的原因,近距离还可以闻到一股淡淡发霉腐烂的臭味。
抬头继续往里看,土屋中间房门的位置是一扇高约一米左右的粗大柴门,柴门里面是一帘十分破旧的粗布作为门帘。
沈有德心想:“现代这年头,山里的劳动人民居住条件还是这么艰苦!”
抬手敲了敲柴门:“有人在家吗?老乡,我是一个迷路的驴友,想借宿一晚。”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阵夜晚的凉风吹过,沈有德打了个寒颤,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手用力搓了搓双臂,又大声喊了几声。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透过破旧的门帘,屋内亮起了一点昏暗的灯光。
“谁呀?”伴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门帘挑开,一位满头白发,满面皱纹的老太太探出身来。
她似乎有些不能适应外面的黑暗,眯着眼睛左右看了一下,然后举高了一些手里的油灯,似乎看到了沈有德,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问道:“客人从哪里来?”
沈有德看到老人出来,心里也很高兴,觉得今天的住宿总算有着落了,只是感觉夜风更加寒冷刺骨。于是赶紧答道:“老人家,我是旅游的驴友迷了路,想在这借宿一晚上。”
老人迷茫的呢喃了一句:“驴友?”显然不知道驴友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对方想借宿的事总归是听明白了。
“借宿倒是无妨,只是家境贫寒屋内十分简陋,只怕客人难以适应。”老人的语速十分的缓慢!
“只求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其他不敢有所奢求!”沈有德咧嘴漏出一个最甜最可爱的微笑。
老人点点头:“既如此,客人随我进来吧,夜间山里的风大,吹的人时间久了要得风寒的。”
随着老人如豆的灯光进去屋内,沈有德四处一打量,发现老人说的“十分简陋”真是一点都不虚!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三间土房中空空荡荡,只有左右两间土房的小窗下有两个用泥土砌成的土炕,土炕上一个铺有一席破旧的草席,另一个土炕上干脆只有茅草。而唯一能被当成家具的物件,应该就是正中间堂屋里摆着的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条长腿板凳,看那桌子的破旧成度,沈有德觉得这桌子的岁数应该不会比自己小多少。
“草妮,还不出来见过客人?”
就在沈有德四处瞎打量的时候,老太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一个身影从东厢房的墙角黑影里走了过来,沈有德吓了一跳,这油灯实在是太昏暗,他刚才竟然没有看到墙角的炕上竟然还蜷缩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客好!”女人走进微微侧身下顿做了个万福!
“你好,你好!”
沈有德觉得有些奇怪,老人和女人说话都有种别扭的感觉,而且女人还做了个万福这种消失近百年的礼节!
打量了一下这个叫草妮的女人,发现女人十分的瘦小,一身粗布的衣裳和老太太一样打满了补丁,由于她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长相怎么样,只是确实有一头长长的大辫子。
草妮似乎发现了对面的男人在盯着她看,似乎有些害羞,头低的更低了,双颊微微泛红。就在这时听到老太太说:
“客人深夜来此,想想没吃晚饭吧!草妮,你弄些饭菜来与客人用了,用完也好早些休息。”
沈有德赶紧摆摆手:“大娘,不用麻烦了,我也不是太饿,这深更半夜的怎好劳烦你们!”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
沈有德一脸尴尬!
“噗嗤...”只听草妮一声轻笑!
“不麻烦的,家里有些冷食,只是半夜不便生火加热,我与客人拿来将就用些吧!”说完转身离去。
待草妮走后,老人随手把油灯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然后请了沈有德入座,随口问道:“客人哪里人士?欲往何处啊?”
沈有德听老人说话颇有古风的味道,当时就想回答“我乃东土大唐人士,欲往西天拜佛求经!”但实际上他的回答是:“我是徐州人,却不知如何误入此地,惊扰了老人家!”
老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沈有德:“看客人服饰虽然怪异却布料精致华美,肤色也白皙娇嫩,想来不是整天风吹日晒的行脚商人,可是读书士子游学路过此地的?”
“呃...,书倒是读了十几年。”沈有德想了想回答。他心里慢慢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扇光圈可能带究竟带他来到了什么地方?
老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咱们山沟沟里好多年没有生人来了,客人是有学问的先生,见多识广,不知道外面的世道如何了?还到处是乱兵和流贼吗?
什么乱兵流贼?沈有德一脸懵逼!本着少说少错的想法,沈有德只能装深沉!
我的儿三年前受官府征召,随平辽将军北上抵御蛮族入侵,自此音信全无,村上同去的十几个后生也是没有一个回来的,家里只留下老婆子草妮我们娘俩天天担惊受怕。这家里没有了主心骨,万一来了大马子流贼可该咋办啊?老人浑浊的双眼似乎有些湿润。
听到这里沈有德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做出了两种可能性的判断。
第一种可能是老人是个老年痴呆的患者,精神已经错乱,所以才会说出儿子随平辽将军抵御蛮族入侵这样天马行空的话!有可能是她儿子外出打工多年没回来,她过于思念儿子加上有些老年痴呆,造成了神经错乱,一个老年痴呆的患者说出什么样的话都是合理的。逻辑上也说的通!
第二可能是,老人神智非常清醒,她说的都是真的,他儿子真被征召去抵御蛮族了。如果这种可能性是真的,那对沈有德来说就太残酷了!再想想他从山顶家莫名其妙的瞬移到外面的土路上,这种真实性的背后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后果。沈有德骤然心跳加速,一个网络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词浮现在脑海里——“穿越。”
说实话如过光圈把他从一个地方瞬移到另一个地方,他是不太担心的,就算瞬移出国都无所谓,以现代的交通水平总归是能回家的!如果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他就真欲哭无泪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沈有德开口道:
“老人家,外面已经是天下太平,流贼和蛮族都已经被消灭了,想必您的儿子不久就会回乡的。”沈有德尽量挤出一个笑脸,面对一个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儿子的老母亲,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听见沈有德的话,老人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有一丝的笑容出现在了苍老沟壑的面容上,也许她需要的也仅仅是一个安慰而已!
破旧的门帘又被挑开,草妮端着两碗切好的风干肉走了进来,轻轻的放到沈有德面前。
“客,吃点东西吧!”草妮声音很小,说话的时候还是低着头,说完转身进了东厢房。
沈有德早饿的前心贴后背,看见熟肉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抓着就往嘴里塞,甩着腮帮子猛吃一气。约小半柱香的功夫两大碗肉就被他吃干净!仍然觉得美味无比,回味无穷,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味道可比以前吃的内蒙古风干牛羊肉干强多了。
“客吃好了?真是好胃口,以前逢年过节时,我儿做完地里的农活回来也能一气吃这么两大碗肉,年轻后生能吃是好事。”老人看着狼吞虎咽的沈有德笑咪咪的说。
吃饱喝足后老人安排沈有德睡在了西厢房的土炕上,枕着干燥的茅草回想自己这一天的经历,恍如如梦中一样,自己究竟是不是穿越了另一个世界呢?
脑子杂乱万千身体却异常疲惫,浑浑噩噩之际,沈有德坠入了梦中。
土屋外寒风呼啸,偶有几只老西子从树梢飞过发出“呱呱”的叫声,让月光下破败的小山村填了几分鬼魅之色!远处另几栋倒塌的土屋前似乎有磷火在一跳跳的闪烁。
睡梦中,沈有德被脸上一阵湿漉漉的凉意惊醒,像是水滴到脸上,又好像有人在用湿巾给自己搽脸,半梦半醒之际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的情景却让沈有德陡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