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要不我还是不要和你去见你爸了吧?你自己去就得了呗。“
虽然的确只有沈国维一个人在家,可是尤景兰临了了还是有点犹豫。
毕竟她的立场比较尴尬,在她自己看来。
“那你要是不想知道,就别转头让我给你复述我们的对话。我闲的吗?”
沈均目送沈初进了屋,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行吧。
翻了个白眼,尤景兰承认她是很想知道。
沈国维的书房在走廊最里面,周围很安静,两人一路走着,只有轻轻的脚步声。
心里升起了一些莫名的踌躇,然而尤景兰,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走到门口站定,沈均抬手敲了敲门。
“谁?”
门内沈国维的询问平静的传出,沈均也很平静的回答:“爸,是我。”
“进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沈均便很直接的按下门把手打开了门,而尤景兰跟在他的身后,重新带上了门。
“景兰也来了。”沈国维看了看两人,略笑了笑,扬了扬下巴:“坐吧,有事?”
“我想您应该知道了。”沈均目光很平静,语调也很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理所应当的事:“蒋家打算把小初接走,小初自己也愿意去,这次来就是问问您的意思。”
“蒋涵前一阵子就和我提过了,我知道。”面上还是平静着,而沈国维的眼里却浮着一些叹息:“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们认为,那样对小初好。”沈均回答的很快也很直接:“爸,您最迟下周就要回国外了,小初学校里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沈家这个时候,能有的对她的保护,不如蒋家。”
他停了停,接着说:“虽然也是在蒋枫眼皮子低下出事的,但是我们也知道这里面也不能全怪他,所以对于他们必要的信任,还是要的。”
沈国维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却转过视线看向了尤景兰:“景兰,你觉得呢?”
我?尤景兰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沈国维居然还要问自己的意见,她虽说有些意外,脑子里却也很快的转了过来:“沈均说的就是我的想法……不过……还有另一件事。”
她心里有些沉,语气里似乎也带着一些叹息,但是也不失坚定和沉稳:“小初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本就需要足够的关爱和照顾,更别说她生性敏感。”
她在沈初这个年纪的时候,父母已经开始产生争吵,她可以自己把自己关在学习里,也是因为她周围还有朋友,这样的环境还算比较友好。再加上不久之后母亲意外怀上了景桐,父母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些好转……她的心态还能算得上是普通。
然而也就那年间,父母闹崩,母亲即便还在孕期也决意离婚,年纪偏大怀像不好,长期住在医院,生活上也出现了压力,上了高中,学校里的问题也层出不穷,周围的环境远没有当年好,虽然她从来没对谁讲过,不过她那段时间的心态,可以说是相当糟糕。
不过还好,她从来都是一个坚韧的人,就算压力再大,也绝对不会认输,而且她也知道一旦松了那根弦,那可能一切都垮了。
所以她撑着,撑过了母亲去世,撑到了奶奶来到身边,撑过了高中,撑到了上大学……就算后来生活渐渐的便缓了过来……她脑子里的弦也从不敢松。
这一切底子里只能归功于,自己够坚强。
而沈初不一样。
她从小的成长环境让她这么多年以来,虽然谈不上是战战兢兢,不过小心翼翼还是能够算得上的,袁薇回到沈家的时候也就是她开始懂事的时候,这对于她的性格塑造来说是很致命的。
她如果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下去……最终会成为什么样子,真的很难讲。
“那就让她去吧。”听完了尤景兰的话,沈国维没有表达太多的想法,只是这么对他们说到:“有一件事我得嘱咐你们,如果我走之后,你妈让你再想办法做一次亲子鉴定,无论如何都不要答应。”
“您是觉得,再做一次对小初不好吗?”
沈均其实约莫能够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只是并不能确定而已。
“小初已经慢慢长大了,虽说上一次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难免以后会知道,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
沈国维点了点头,有些叹息:“你妈太固执了,她不相信,我也无法说服她。但是我相信小初是我的女儿,那她就是,她受到的伤害不少了,我不能再伤害她了。”
“好,我们明白了。”
应了下来,沈均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蒋家那边,需要说点什么吗?”
“你是担心,蒋涵他们,会给小初说一些关于她和她母亲的事?”
“是。”
沈均和尤景兰对视了一眼,点头应答。
这的确是他们最担心的问题之一,可能沈初迟早会需要去知道这些事儿,但现在的时机太差了,绝不适合。
“蒋涵应该心里有数,她也不会想伤害到小初,我觉得不成问题,你们如果不放心,可以去找他们聊聊。”
沈国维再度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眼角:“小初去蒋家了以后,那边可能不会给你们太多机会和她见面,不过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多关心她,如果时机合适,可以和她谈一谈……她现在已经有心结了,还是要解开才好。”
……
沈初离开沈家之前,也去沈国维那里和自己的父亲聊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一看便是哭过了。
“爸爸说他还有事要忙,就不送我了。”
在外面等着她的两人听了这话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多问什么,沈均便替她拿着行李,尤景兰去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出门去。
临到上车的时候,尤景兰回头看了一眼,看着沈国维正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三人离开。
回过了头,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却没有言语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