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就这样被拒之门外,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场中的人,再次思考如何见到西格里弗的方法。
但他与西格里弗只见过两次面,他开始怀疑对方是否真的还记得他,也许那个口头的关照都只是随便说说的戏言。
他感受到了剑的重量,即使西格里弗不记得自己了,应该还记得剑,这把叫艾斯特斯的剑。
既然唯一的线索在这里,那就等着,等到西格里弗的出现。
他就这样站着,站到日薄西山,明星渐显。
作为门卫的学员看到他的执着竟然有些感动。
“我快要换班了,没有介绍信,按规定来说,进去是不能放你进去的。但外面风大,你来我这里坐一坐,避避风还是可以的。”
肖恩摇了摇头,这里是最显眼的地方,什么都还没做到,他不愿让自己太过舒服。
有时候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你坚持到底了会发现地层之下挖出的只有废铁而不是黄金。
但也有的时候,就如不知疲倦地敲了100次石头,在101次时石头裂成了两瓣,造成的结果并不是只由第101次决定的,而是之前的每一次。
不知前路的他,为了那可能的“有的时候”,敲下了100次的石头。
这次是幸运的,从外面回来的西格里弗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肖恩。
西格里弗远远的望着肖恩的背影,一时间真没认出来,因为他察觉到这个少年的气质变了,如果说之前还有点虚浮的话,现在的他好像深压着什么东西,蕴含着不断爆发出来的斗志和动力。
“你来了。”那语气好像早就知道肖恩会来这里,在任何一个时间都不会惊讶。
马上要换班的门卫看着他们,有点难以置信,肖恩真的认识西格里弗,认识那个他定为人生目标的偶像。
只是一个连剑术都不会的初学者,可他又觉得就应该这样,因为那个人就那样站了那么久。
西格里弗带着肖恩来到了已经散场的训练营,随便的找了个地坐下,他示意肖恩坐他的旁边。
“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听说是‘魔女狩猎队’的训练营,也是选拔骑士的地方。”
“的确,很多加入的人都是冲着成为骑士来的,他们对魔女狩猎没多大概念。可你觉得骑士是什么呢?”
肖恩没想到西格里弗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左顾右盼有些局促不知道答案,突然发现了前方一块树立在地上的金属牌匾,他照着上面念了起来。
“善待弱者,对抗残暴……”
“我不是问你骑士的宣言,我是问你觉得骑士是什么?换句话说,你为什么想成为骑士。”
“骑士是受国家认可,并给予地位的武士,我也想这样。”肖恩有些不安,他怕说出自己的内心愿望而被西格里弗拒绝。
“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这是大家公认的骑士精神。那么你看我,你觉得我像一个骑士吗?”西格里弗没等肖恩回答,突然指了指自己。
“像……不,不像。”肖恩觉得是对方引导自己说出的答案,因为“像”并不是好回答
“那么你觉得我是一个骑士吗?”
“是。”肖恩不假思索的答道,没有思考的过程。
全天下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承认,他一定是一名骑士。
西格里弗站了起来,肖恩也只能跟着站起。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成为骑士?”
“我……”他吞了吞口水大声的喊出了心底所想,“我想成为强大的人,受分封获得权力和地位。”
“不错,总比那些家伙冠冕堂皇地说建功立业更为真实。”
“因为我发过誓,不想再让她哭泣了!”肖恩用力的握着剑,他咬着牙好像在和什么较劲。
“他们都想成为英雄,受人敬仰。没什么好指责地,谁都想,可又有多少人做到了呢?”西格里弗看到了肖恩露出了一丝欣慰。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纹章的模型,正中央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这是他们给我做的纹章,你知道为什么骑士们以剑为尊,把剑视为自己的代表,但徽章却都是盾牌的形状吗?”
“为什么?”肖恩知道每个贵族的家徽,其实都是最初家主受分封的纹章,仔细一想都是盾牌的形状。
“我个人认为,因为那是他们拿起剑的理由。我很高兴你拿起了剑,只有你的抱负和理想能撑起你拿起你的剑时,你才可能做到它。所以请记住你的愿望,记住你的执着,记住现在你是为了什么而拿起的剑。”
肖恩觉得有什么火在心中燃起。
“请看着那些代表着诸神的星辰,为他们发出誓言,总会有一颗认同你的星,为你降下神的赐福。”
肖恩听着西格里弗的话,将右手的保护卸下,握拳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未愈的手有些浮肿和麻木,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热烈而沉稳。
他好像听到了神的低语,心绪变得空灵,有光在为他指明方向。
“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勇敢的对抗残暴,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他突然明白了那些话的意义,百年千年间无数的骑士在这片同样的星空下发誓,为了他们需要守护的意志。
“星辰在上,以剑为名,在此立誓,负荣而生,载誉而亡,无惧道阻,生死安足。”
淡淡的荧光附着在体表,好像一切都有了不同,感官变得敏锐起来,甚至能感受到远方的风向。
“知道吗?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神赐’,被神所承认骑士特有的力量。这是魔法的天敌,能抑制魔法的生效。因为魔法是利用神所创造规则服务自己的手段,但‘神赐’则是规则本身。”
肖恩知道自己被认可了,有些喜悦。
“西格里弗大人,那么我现在是骑士了吗?”
“我只能批准你进入魔女狩猎队,但我从不同意他们认为这样就是骑士的说法,这样的骑士只是一个称号。是否是骑士的问题只能由你自己来回答,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你,千万不要让自己的荣誉之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