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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胜之胜

空中没有星星,化为了一望无际的黑暗。正是夜深的时候,心止如水。

红莲侧躺在竹筏之上,竹筏漂荡在韩国皇宫一清流上。明月寂静的挂在枝头,泉水划过发梢,迎风起舞,意境很美。

流水在石上溅出一朵美艳的荷花,它也不愿意打扰这份静谧。遗忘了落叶,忘却了余晖。

烟雨搂重楼,雾缥缈,水自东流。烟雨蒙蒙,一柄油纸伞斜斜地架在竹筏上,撑了千秋。

发如柳,双凤眸,一袭素水绢云千水裙,轻纱慵懒地洒落在竹筏上,沾了泠泠水珠。发间松散地挽了一支银质四蝶步摇,未施粉黛,却清丽脱俗。

一抹暗影落于溪流潺潺之外的岸边,毕恭毕敬地跪地喊道:“主人。”

“说吧。”红莲单手支着脑袋。

因为竹筏在缓缓地漂流,那暗卫不得不时不时小跑几步跟上,再跪下。

这模样几分滑稽,令红莲忍俊不禁。

暗卫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犹豫道:“主人,这……”

“怕甚?说便是了。这偌大的皇宫,除了我,还能谁有这闲情逸致,雨天泛舟溪流上?”红莲嘴角噙了丝浅笑,冷了今生深愁,命已将休。

“主人,今日朝廷,秦国使臣李斯以韩国待客之道不周,没能尽保护职责为由,威胁陛下亲自护送另一使臣遗体前往秦国。否则早已在边境蓄势待发的秦国铁骑,将踏平韩国。姬无夜、血衣侯与相国纷纷阻拦,李斯以秦国为周天子钦赐正统为由反驳。”暗卫无奈,如实禀报。

红莲冷笑一声:“好一个名正言顺的正统,秦国吕相可是亲手终结了周氏血脉,难不成在秦国眼中,这份正统弃如敝履。”

暗卫咽了咽口水,道:“当时,八公子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李斯以一则史前割地求和事件,美化后道出,要求割让使臣所死的城。八公子承诺十日必破此案,因使臣从秦国入韩国用了十日,其中五日在秦国境内,五日在韩国境内。若是少于十日,割让土地相应减少,若是少于五日,秦国割让土地于韩国。”

“秦国实在是欺人太甚!罢了,到底是我韩国如今内忧外患之际,几大强国之中处于最弱势地位。”红莲怒意顿生,“还有其他信息吗?”

“另外……一群奇怪的外乡人进城了,他们在秦国前后进城,但又不像是一行人。”暗卫回答。

红莲明眸善睐,微微上挑的眼尾合着入骨的妩媚风情,“形不逢影,影不离形,一心异体,八面玲珑。八玲珑,秦国顶级杀手团队,顾名思义,由八个武功、个性、外貌迥异的人组成。传闻,他们当中有人极其贪婪,每次扫尽值钱之物。有人杀人为乐,折磨人致死,尸体惨不忍睹。几年前,秦国皇帝嬴政派异母兄弟成蟜领兵攻打赵国,不料成蟜趁机造反,失败后逃往赵国。那时负责斩草除根的,就是八玲珑。值得八玲珑出手的人物,一定是必死之人。”

红莲撑起伞,站起身,足尖轻点,飞身跃起,立足于岸边。

她瞥了眼暗卫,道:“现在我没兴致了,我要回莲台睡觉,这竹筏处理好。”

“是。”暗卫叫苦不迭,只能连声应下。

……

冷宫湖心亭,参天桃树落英缤纷如雨,绚烂得仿佛是满天凄艳红霞。沧海桑田,亘古不变的,便是这冷宫一抹桃色。

今夕何夕,流水桃花。月波如水,长照金樽里。桃树摇春风,抖落了满地琼枝芳华。花芽儿为风吹作雪,又因风碾作尘,美景却恍然是一场罗浮梦。

少女轻衣长裙宽袍大袖,莲粉色宽大的袍角在地面上,层层如水波迤逦,让人想起所有春闺楼头豆蔻思春的梦。

她一双微微上挑眼角的狭长丹凤眼迤逦姝瑰,那双眼睛让人想起宫阙里二月桃花,越过碧纱窗,映上琉璃榻,艳美风流。

乌黑亮丽的长发轻挽起来垂在一侧,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鬓间一朵苍翠欲滴的纯白色葱兰,衬着浅樱色的裙衫,眉眼愈发温柔精致,楚楚动人。

葱兰花语,纯洁的爱情,初恋。

她笑得清浅从容,手握逆莲,随即又苦恼地蹙眉,“怎么还不来?难道不乐意教我了?哼,他敢不来,我就……”

话语未落,背后就袭来一阵劲风。红莲连忙转身,提剑去挡。

来人反应极快,并且只拿了一枝细长的桃花枝,见被挡下即刻迅猛地接着攻击。

红莲连续挡了几招,被挡开了出去。连续后退几步,用逆莲插进泥土中,才堪堪稳住脚步。

也不知道是累还是心潮起伏,她此刻脸上微微酡红,点染微有些苍白的脸色,眼眸莹然似生光。

乌发散散地披下来,在胸膛上软软一盘,肌肤晶莹如淡蜜。而她细长的秀眉和微微勾起的眼角,都氤氲淡淡桃花色,艳得像凌空招展的一匹彩锦,是一种无言的诱惑。

打量几眼,身着玄黑色暗纹斗篷的来人,红莲就料定了那是卫庄。

卫庄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单手,此刻轻轻的摇了摇头。

红莲不服气地轻哼一声,提剑迎难而上。

这次卫庄抵挡她攻击时,竟然松开了桃花枝,红莲剑尖一转,桃枝在剑锋上打旋。

卫庄抓住破绽,力道适中柔和的一掌击在红莲的腰封上,红莲顺着力道被推出。卫庄趁机反手接下飞到空中的桃枝,静立不动。

被推出的红莲一脚蹬在桃树枝干上,借力飞身朝卫庄提剑刺去。携带而来的还有朵朵姝丽妖娆的桃花,她仿佛从漫天晚霞中款款走来。那一瞬,清阳潋流光,早霞熙溢彩,好似有千树万树桃花次第盛开,花色绚烂、落蕊缤纷。

卫庄勾唇轻笑,侧身躲开。

红莲见一击不中,便拦腰一挥。

哪料卫庄足尖一点,纵身跃起。红莲抬头去看,恰巧对上他深灰色的狐狸眼,幽深深邃,恍若上等的冰种黑曜石。奇异的是,眼中向来看不到部分情绪的他,如今眼中却柔情万千。似乎有纵容,有宠溺,有温柔。

红莲不自觉恍惚片刻,蓦然转身被卫庄用桃枝尖端指了喉咙。

一只色彩明艳斑斓的蝴蝶轻轻落于桃枝上,红莲挑了挑眉。蝴蝶落在武器上,象征着使用者毫无杀意,反倒是情意绵绵。

虽说红莲不信后者,但前者她是无疑。她立即扭身刺去,又被卫庄躲过。

卫庄唇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微微上扬的唇瓣,落入红莲眼中,自是清透无暇。

红莲善舞,连武都会习惯性带上舞姿曼妙翩翩。她转身朝地面上扫去,带起的桃花花瓣片片色彩绚丽璀璨。

卫庄一跃而起,在空中翻旋,桃枝轻触地面,借力飞跃至红莲身后。

空中两人四目相对,她望见他清冷孤傲之下的柔情似水,他望见她娇柔妩媚中的坚毅果敢。

擦肩而过,红莲抬手抚过鬓角,葱兰不见踪影。

两人背对背而立,红莲蓦然回头,卫庄修长的双指夹着那朵葱兰,似是得意地晃了晃。

红莲恼羞成怒,伸手去夺,夺不过,便拿剑攻击。

总共十剑,无一例外被卫庄气定神闲地躲过。他恰到好处地单手撞在红莲的手腕处,她虎口一麻,剑脱了手。

卫庄用桃枝接过逆莲,手腕一翻,将逆莲甩了出去。

逆莲擦着红莲的发丝飞过,却连一根发丝都未斩断。

红莲愣愣的看着手掌,连武器都没了,败得一塌糊涂。

桃花幻梦,清风撩露。极目四望,嫣红缤纷。娇嫩欲滴,暗香浮动,梢头微晕恍如一片胭脂云随风轻颤。

飘荡的雾霭,为整片桃林氤氲上了几许神秘之色。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远观气势恢弘,宛如云波万千。近赏妩媚妖娆,宛如红妆初上。花色离乱,寒烟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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