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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桃花潭水

卫庄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清逸俊朗的面容,凌厉的线条因为层层叠叠的唯美桃花,柔软细腻了不少。

红莲拔起逆莲,问道:“这是一个测试吗?”

“结果是不合格。”卫庄瞥了眼红莲,淡淡地回答。

红莲嘟起嘴,不服气的说:“我知道是你啊,才没有防备。”

卫庄微微一怔,似是懊恼地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所以才不合格。”

“那你说该如何?”红莲撇撇嘴,道。

“剑刃一线,决定生死。如果不明白这一点,你的手最好不要握剑,做一个深居宫中的乖女孩,更加安全。”卫庄低声说道。

红莲望着手中的逆莲,眼底掠过一丝朦胧的迷茫,随后坚定地握紧了剑柄。

她走到卫庄身边,似是赌气又似是渺远:“我就是要像你一样,成为一个骋驰江湖的剑客。”

卫庄转头看着与自己比肩而立的红莲,目光复杂,“我不是侠客。”

“反正很厉害,很威风。”红莲立马接上。

卫庄微微眯起狭长的狐狸眼,“江湖,你觉得很好玩?”

“这次落在百越那帮家伙手里,我经历过危险了,你觉得我害怕吗?”红莲言之凿凿地说道,拿出与人谈判的气势。

卫庄望着红莲,少女樱色衣衫飘扬鼓荡,仿佛支撑着她,一点一点从空中漂浮而下。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闪着琥珀色光芒的眼睛,白皙的脸上,漾开一圈又一圈圣洁的光辉。映着她殷红的唇,竟美得惊心动魄。

惹来莫名的心悸,他别过头,声音暗哑:“所以你还值得一教。”

“太好了!”红莲欣喜过望,不由欢欣鼓舞。

卫庄忽然噤了声,只是怔然地看着她。她一双瞳子比寻常人眼睛的颜色要浅,淡淡的琥珀色。

此刻幽幽晃晃如一片暗夜湖水倒影着火光濯濯,潋滟得惊心动魄。此刻其间溢出近乎喜悦的欢欣来,几能揉碎人心。

他不得不改变了之前的计划,几近狼狈地落荒而逃,转身离去。

不明所以的红莲茫然不知:“诶?怎么走了,刚刚不是说我值得一教嘛!”

“即使对熟悉的人,也要保持一份警惕,不能放松,这是第一课。”卫庄的身影消失在烟雾缭绕中,声音却远远的传来。

红莲轻抚过自己的鬓角,回过神来。

诶?我的葱兰你倒是还给我啊!

碧蓝如洗的天空底下,眉目清妍的少女,水红色的轻纱,浅樱色的衣衫,简单干净的发簪和纯白葱兰。

爱笑,而且笑起来很好看,光的影子斑斑驳驳,落在眼睛里变成琥珀色的星星。

她身旁的华丽少年,有着桀骜的面孔,天真而暴戾,傲慢却笨拙的用心。

桃花在诚挚告白,就像春日里盛放的誓言,隆重绚烂,宛如翻飞的云彩。

红莲从未想到,是他先动的心,也是他先收的心。

往后的岁月里,她既有张牙舞爪的卑微与低眉顺眼的狂妄,褪去一身娇纵。连撞出淤青都愁眉苦脸的她,连断了手骨也一声不吭。

……

阳光静好,风萧瑟。

光影盛开的霎那,藏了无尽的繁华与落寞,明媚忧伤着青春的点滴忧郁。花树寥落了一地的缤纷,阳光金黄,铺展在地面之上,分外璀璨。

一袭浅蓝色衣衫如兰,芳华绝代骨生花。宁静致远,淡泊清傲。

乌黑长发侧盘在后脑,留了一把顺着脖颈而下,垂落胸口。鬓角别一朵蓝色妖姬,缱绻慵懒之余,倾泻丝缕性感与冷艳。

蓝衫清淡,容颜安好,暖色三分,艳色三分。冷色三分,清色三分。剩下一分,天地颜色。

红莲抖了抖衣衫,坐在树枝上,笑眯眯地望着地上脸色铁青的卫庄,不以为意。

“任性够了没有?快跟我回去!你当他们不担心你?”卫庄压抑着怒气,低声说道。

他担心了那么久,韩非差点掀了整个皇宫的屋顶,张良发动了整个流沙去寻她。结果才发现她留了张纸条,就独自一人跑出宫玩了。

如今还爬到树上去,这树纤细,承受她一人体重已经是勉强。他不敢上前,生怕压折了树枝,害她跌落,这次只能劝服她自食其力下来。

她平日素来喜爱明艳色彩,今日身着浅蓝衣衫,一时间竟是无人找到她。

如今找到了,也令人头疼。

少女一道纤弱身影,正茕茕独立。此时晨光朦胧照下,佳人蓝衣翩然,微风飒拂之间,也不知沾染了多少云霄清露。

晨露迎风而立,任由衣袂轻轻飘动,她的裙裾轻舒垂泻,从低处看来,竟似一朵幽然绝尘的蓝色雪莲,看似开得繁华璀璨,近了,却是无边的寂寞。

面对卫庄压制的火气,红莲不以为然,道:“答应我个条件,我便二话不说,立马跳下来!”

“说。”卫庄惜字如金。

红莲眼眸一转,俏皮道:“我要去灵均城玩,明日晚上,那儿有花灯会。”

强人所难。

卫庄黑着脸,见红莲满不在乎的模样,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红莲莞尔一笑,她就知道他会答应。

她一张俏丽的脸上露出狡黠的得意之色,纵身一跃,直直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掀起的浅蓝色衣衫宛若蝴蝶翩跹。

卫庄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飞身接住红莲。惊魂未定地看向红莲,却见小姑娘勾着他的脖颈,笑得欢畅。

卫庄阴沉着脸,把红莲放下,低声斥道:“胡闹!这儿不是王宫,别任性了!”

红莲见惯了卫庄这模样,也没有多在意,反倒是笑嘻嘻地挽过他的臂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庄,说好了的,你得带我去灵均城玩!”

答应了也不好赖账,卫庄只得带着红莲徒步出发去灵均城。

所幸他知道抄近道,走了树林的道路。

不过很显然,卫庄并没有耐心等待红莲慢腾腾地走完路程,而是直接扛着她一路轻功颠簸。

面对红莲的强烈抗议,卫庄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地驳回。

被晃得头晕眼花的红莲隐隐约约看见了月色,再次强烈抗议:“放我下来!”

“就凭你今天乱跑,这是对你的惩罚。”卫庄面无表情,停落在树林的一处草丛上。

红莲见状,伸手就袭向卫庄喉间。他一松手,红莲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直接摔在地上。

“啊!”红莲吃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朝卫庄撇嘴。

卫庄似笑非笑,道:“咎由自取,别抹了,脏死了。”

红莲觉得自己简直委屈死了,气鼓鼓地说道:“你来帮我啊!我又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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