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可以啊——还能跑吗?”
“行。”
沈英穿着薄衫,和十六一起慢慢地跑着。若是以前,她绝不会想到她能一连跑这么长时间——得有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诶,我说,你今年,是十三了吧?”
“我今年十五——你有认识啥美人给我介绍一下不?”
“哦,你失忆了对。”
“——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姐姐!”
“……”
沈英白了她一眼,不说话。
“诶,你真不好奇我身份?”
“……你什么身份?”
沈英问了,她反而沉默下来。
一段时间后她才轻笑着说:“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周游过列国呢!”她一边跑一边伸了个懒腰:
“祁骊那里的男人是真的倔啊!”
“听说澜海那儿的男人生不了孩子,只能女人生,真奇怪啊。”
“戎狄可汗我看是要不行了——病得连马都上不去喽!”
“……”
沈英把她拉了回去。
一进门,用沈云备好的毛巾擦擦脸。
“你跟我仔细说说,什么叫女人生……”
在辰坤,男人女人长得都很有“男子气”(你一眼是分不出男女的),男人可生子,而且地位较低。
澜海祁骊等国除在社会地位上女尊男卑外,男女其余各方面都与现代无异。
在沧溟葬鹰,女人有男人学不会的技能,所以男人地位较低。
在这些大国中,数辰坤管教男人最严——可能是也因为子嗣问题吧。
而在一些小国或穷苦地方,男人娇小女人粗犷,女人是会奴役男人的——女人都是主子,男人都是奴隶。
啊。
真是一块奇葩大陆。
就是说,只有这一块地方是男人生孩子喽?
“什么啊……”
不科学啊……
沈英心下震惊,但脸上倒是蛮淡定,只是有些感叹。
十六看着她的脸,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沈英什么破绽都没留给她。她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沈英看她一眼,也轻笑一声。
不想说自己的身份,就别说啊。
“妻君画的花可真好看啊!”
沈云茫然的听她们讲了半天,插了一句。
“这是梅花……”
······
“此是何物?用来做甚?”
“……你可以叫它,拼音字母。”
“……?”
让开!沈英要开始瞎编了!
“你看,这些字太复杂,不好学。所以啊,我就让他在学写字之前先把字认识了,会念了,再去学怎么写。”
“这二十六个字母,几乎可以发出咱们所有的字音。用二十六代替无数,是不是简单了不少?”
“不……真就有这么好?”
“只是让字更好学而已。”
“你现在以学业为主,怎可这样搞些杂学?这是对祖宗不敬!”
“哪有如此严重?只是些阁中之乐,哄哄自家男孩子罢了。虽是杂学,我又不去学它,沈云在家无所事事,不正好打发时间?”
“我也只是随性一想,偶得罢了——就让他自己弄去吧,花不了我多少时间。”
“……唉!”
杨伦摩挲着茶壶,叹一口气,出去了。
那沈云已是及笄的年纪,什么都不会,也不懂一点礼数,无法持家。将来若是沈英高中,怎能拿出手去?
沈英也是,就陪着他胡闹……
沈英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这杨伦,受了几十年的封建教育,面上接受不了是必然的。但这不能代表她心里不赞同。
她是个好学惜才的人,听到有这种好事,心里可能不向往吗?
那么,之后的应该怎么来呢?
“阿云啊,来继续跟我念:o——”
“o——”
“e——”
“e——”
沈云第一天学习了简单的分类,三个韵母,三个声母,两个音调。
沈英总觉得用毛笔写拉丁文怪怪的,所以削出细炭条,用布一层层裹起粘好,自制了铅笔。
用炭笔写好字后,沈英又在下面注上辰坤本土的字。简体字要先学会,“繁体”可以慢慢记。
哼,果然是小孩子玩的把戏,瞧这成什么样子!
杨伦喝一口茶水,别扭的想着。
沈英在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这不是迫不及待的就来看了吗?
杨伦又心烦的喝了一口茶。
哼哼,这些油滑圆润的怪东西,哪里比得上老祖宗传下的方正?沈英她真是胡闹!
沈云倒是蛮开心的在那儿学习。
单纯的孩子。
根本不知道人家“大人”心里想的啥乱七八糟的。就是一心学习。
多好。
开开心心的领到今天的“作业”,脸上红着,笑着。
“呐,认识这些字吗?”她写了一些简单的字。
“不认识。”
“我在字上标了音,你去拼,然后熟读,记住,把这几个字会写了。以后我会检查,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乖乖去写作业。
“你看,我这样,可还行?”
“……”
虽然只见她教了六个字母,但她能看出,这样确实可以提高效率……
若这方法得以推广……
杨伦陷入了沉思。
“杨讲师今年三十有五,来到学生这里时——怎么不带着师父?”
“……!”杨伦的瞳孔骤然缩小(?)。
杨伦是一个很清高正派的人。按理说她是不会轻易的受刘家这种商贾家庭的。
她一定缺钱。而且缺的不是小钱。
为谁呢?恐怕不是为了自己吧。
后来她不收她钱,想必除情谊外还是因为事情解决了吧?
“嗯?还有您的孩子?”
“……”
“他们不在这里。”
“在哪里呢?”沈英不是故意要戳她伤疤,但事情她还是要知道的。
“……在,邹城。”她摩挲着自己的茶壶,眼底划过暗色。
杨伦,字有伦,辰坤邹城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