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280900000001

第1章 穷碧沧海不相忘(2)

红日的烂漫拂满信儿的脸庞时,信儿的嘴角还残留着昨日清梦的口水。烟霭已经散去,露水清寒。信儿的身上冰冷一片,他耷拉着脑袋努力回想着昨晚梦里的映像,却怎么都白费力气。残梦细节只存在于那个白衣女子脖子里的钥匙。

褐斑女人一直没有出现,随着艳阳慢慢释放新的燥闷,空气变得干燥灼热。信儿的嘴唇因缺水严重脱皮。蓬头垢面的他漫无目的闲逛起来。森森白骨在阳光照耀下恐怖至极,信儿一路小跑。

朱天在黑暗中像个瞎子转来转去,好在他的适应能力强,很快他习惯在黑暗中摸索一切。他打烂瓷碗,用锋利的边缘拼命割断绳索。时间一点点在求生欲念中游走,因为他发誓,只要走出去,一定让这些大长毛血债血偿。

夜仿若披着黑色斗笠的妖艳女人,静静地把无限隐秘的美带往热闹欢腾的角落。向士钊酒兴正酣,恰逢新巡抚上任,把酒言欢,言无不尽。他望着月光皎洁的远山哼着不知名的戏曲,兴致还沉浸在酒宴上的轻歌曼舞中。轿夫脚下一滑,向士钊身子猛地向前倾。他拼命压制酒劲。“要死啊,悠着点你们。惹得我发毛,小心我一枪崩了你们。”

他支着脑袋,前倾的身子晃啊晃的,像个不倒翁。突然,前边疾驰过一匹马,那人飞奔下马立在向士钊轿前惊道;“大人,大事不好。”

向士钊钻出来喝道:“黎捕头,你怎么在这?”

那人身着打短的青衫,步履矫健如风,体格魁梧。一看就是习武之人。黎捕头面露惭色道:“都是属下不好,我太贪心。今天我烟瘾犯了,多抽一会儿,那个洋鬼子趁我不注意把牢里的犯人都放走了。”

向士钊暴跳如雷道:“什么?狗崽子,你他娘又吸食?我……我一枪崩了你。”他掏出手枪指着黎捕头。轰隆一声,黎捕头瘫倒地上,双腿不住哆嗦,地上湿了一大片。

“哈哈,你也有屁滚尿流的时候。”向士钊将黎捕头扶起来又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中午。”

“好他娘个长毛。走着瞧!”向士钊气急败坏道。

“我们先行回府。”

地牢在府衙后面,通向后花园有一个曲折的小路。平日里那里一般都有重兵把守,谁都不能入内。布克林从自己衬衫上撕下两只纽扣,绑在两只老鼠腿上,这样四处乱窜的老鼠不断发出声响骚扰那些喜欢安静的衙役。布克林拿出那日逛妓院未抽完的优质烟土给了那些人,他们平时能抽到的都是极便宜的,据说是从富人抽完的鸦片丁里重新提炼出的。布克林给的,够劲又解瘾。那些衙役求之不得,黎捕头班也不值,伙同他们分食鸦片。

布克林在一个衙役浑身瘫软无力之际,将其打晕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其他牢房里关押着地痞流氓,还有一些教民。他把他们一起放了。他们走出地牢,没有遇到抵抗,因为衙役和黎捕头瘫软无力,骨头都是酥麻,只能眼巴巴看着布克林他们走远。

向士钊仔细观察地牢的一切,黎捕头胆战心惊尾随其后,一言不敢发。值班地方的大烟烟具因事出突然还保留着吸食时的样子。向士钊一把踢翻它,回头恶狠狠看着黎捕头。

他在牢房大开的地方瞧见一个昏睡的衙役。衙役横卧地上,满脸是鸦片带来的幸福微笑。向士钊向绕过他,不料被他死死抱住。“神父,再给我点吧。就一点。”衙役说着嘴角不时溢出口水来。

“喜欢抽是吧!好,送你去天堂。”向士钊拿枪指着衙役的头大吼一声。这时衙役猛地惊醒,大叫道:“大人,饶命啊……饶命……”饶字还未脱口而出,轰隆一声,那衙役的脑浆迸裂,血溅了向士钊一脸。黎捕头吓得魂飞魄散,他开始往后退。

“黎捕头,你想干什么,连你也要逃走不成。”向士钊一脸诡异的表情看着黎捕头。他慢慢举起枪对着黎捕头。

“大人,追随大人十年,难道十年情感比不上我犯下的错。”黎捕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知道布克林有多重要吗?你竟然让人在眼皮底下溜走,该死!真他娘的该死。”向士钊用袖子擦一下脸上的鲜血,怨毒地望着黎捕头。原本的如意算盘都因黎捕头的玩忽职守人而灰飞烟灭。

“我不能带布克林回去,只好拿你的人头回去复命。”向士钊痛心道。

“等一等,别……别……给我点时间解释。”黎捕头说着突然像猎犬般以闪电速度扑向向士钊。

向士钊仓促间扣动扳机,啪啪啪三下,黎捕头气绝而亡。血顺着瞪大的眼睛一直流到向士钊的脚下。向士钊一脚踢向他的肚子,吃吃一笑道:“挡我者,坏我大计更该死。”

什库特教堂里的夜色静悄悄,悠扬嘹亮的蟋蟀歌声撩拨着深邃夜空里灿烂的星光。花园里传来猫咪轻柔的呼唤,一切都是那么安谧。塔塔托曼神父睡眠一向很好,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他会一直沉睡。朱天在自己狭小的黑暗角落畅快打着鼾。信儿和秦霞儿却正襟危坐等待着什么。

“子时,我们会发出战斗的信号。”秦霞儿握着信儿的双手道。

“我们能胜利吗?”信儿冲她笑笑。

“当然,我相信人定胜天。”秦霞儿道。

信儿望着窗外弯钩一般残月,陷入了沉思。

“哦。对,阿大留下的红木盒。我一定要找出来。他临终前说是我娘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会的。你一定找得到。相信我。”

残月渐渐离开树梢,升上中天。秦霞儿看着恬静的夜色,喜悦的心情不觉间冲上眉头。

秦霞儿和信儿连击三掌,摸着信儿的头道:“信儿,你准备好了吗?”

“嗯。一切就绪。”

“好。我们走。”

秦霞儿拿起备好的白布打好几个死结。她点亮火折子,天空中轰然一声巨响,五彩红光冲天而起。天空出现一朵梅花图案。她大笑着滑下教堂墙壁。信儿紧紧依偎着她。

秦霞儿低头嘻嘻道:“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秦霞儿踩着石柱越过外墙,一把将信儿推向荒野。一刹那间她突然泪流满面道:“信儿,别再回来了。红木盒我会帮你找回。三天后你去找塔塔托曼,他会指引你。”她反手一跃冲回教堂。光亮消失的那一刻,信儿终于看清秦霞儿眼睛的泪水以及留在嘴角的泪滴。

原来女人的坚强都是柔弱内心的掩饰。

信儿哭喊道:“危险啊,秦霞儿姐姐。”信儿每次流泪的时刻都有很深的感受,这是他第三次为非至亲却比至亲还爱他的人流泪。

塔塔托曼被升空的亮光惊醒,他慌忙起来查看。教堂四周人影幢幢,黑云一般压向教堂。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他们手持火把,刀光剑影中个个阴沉着脸,仿佛脸是一张复仇的面具。

布克林跳出教堂阁楼间来到大院里,吹响了胸前铁哨。从昏暗的角落突然飞出一个滚圆的球。

卡兰莫洛淡淡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布克林愤怒道:“快去保护塔塔托曼神父。务必找到秦霞儿。”

卡兰莫洛听从吩咐后闪入暗夜中。布克林捋一捋凌乱的头发,握紧枪柄朝关押朱天的暗室。

在他们疑神疑鬼的间隙,从猫一般凄惨呜咽的方向飞出五条红绫死死缠住了他们的手脚,他们挣扎越厉害,束缚越紧。那红绫仿佛像索命的厉鬼死勒着他们的躯体,不一会儿,他们脸上开始出现黑紫血斑,表情狰狞可怖。他们好几天靠着可怜的一点马肉充饥,哪有力气。埠集屯地区大量田地荒芜,饿殍满路。秦霞儿收回红绫时,几声清脆的咔嚓回响在博爱圣灵的教堂上空。

秦霞儿把匕首系在红绫上,冲入和其他士兵的搏杀中。子弹嗖嗖的向她飞来,她轻轻跃起,子弹飞落在石柱上。红绫优雅的回转一圈,咣当一声,匕首突突刺中士兵的眼睛。秦霞儿见势不妙,凌空飞腿将射击的士兵踢飞。腰肢柔软的她宛若怒涛中的海燕。回廊外的天地喊杀沸反盈天,轰鸣的枪炮声将天空照得白昼一般明亮。向士钊想要做个和事佬,从中撮合。可人的眼睛被血水染红了杀气,到处都是杀伐。向士钊从一片废墟高地向教堂里眺望,拳民和教民杀成一团。

“他娘的,这不是窝里斗吗?”向士钊喃喃自语道。他感觉这问题实在棘手,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守护教堂的士兵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颇觉好笑。但他们看着笑着,仿佛在看一场舞台剧的表演。

秦霞儿将匕首当做手里剑,挡在胸前。她喘着粗气将教堂的门推开,亮白的烛光立刻从大厅射进她浑浊的眼睛。银白的十字架悬在教堂墙壁半空,彩色画像上圣母玛利亚向秦霞儿投以慈母般圣洁的微笑。她看到后,禁不住在胸前划一十字。

“这血要在你们所住的房屋上作记号,我一见血,就越过你们去,我击埃及地头生的时候,灾殃必不临到你们身上灭你们。”

“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要安慰我。”

“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秦霞儿寻声望去,烛光跳跃的暗影里一个人拿着一块白布一丝不苟整理着教堂的陈设。他不停在自言自语。圣经教义从他口里传出了救赎的音符。秦霞儿轻轻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那人一刻不停地擦拭着桌椅,尽管桌椅整洁如新,返照的光足以和镜子媲美。

他忽的转身一跃,白布向秦霞儿打去。秦霞儿耳边掠过一阵阴风,她舞弄着流星般的身姿一把将布块击碎,碎片纷纷落在她的肩头。那人掏出手枪啪啪打在秦霞儿头顶的门环上,秦霞儿嚯的卧倒,当她回头时,那人已经安坐在她对面的一排椅子上。

他拍一下桌子道:“坐的话,请自便。”

秦霞儿镇静地走到过道另一边的椅子前坐下。她的目光始终不离那人。他身着剪裁得体的燕尾服,脚上的长筒靴锃亮反光。他的剑眉上下抖动着,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仿佛藏有火花似的。衣领硬挺而光鲜。他让秦霞儿联想到了多年前的一个诗人冒僻疆。他和董小宛的悲欢离合不知被多少说书人传颂。他看着秦霞儿,秦霞儿对望着他。他们好像在捕捉开口的时机。

他掏出怀表看一下时间,道:“哇!马上就要天亮了。”

秦霞儿道:“你懂得什么,天底下有几个臭男人能懂女人心。”

“哇哦,说的真好。”他拍掌欢叫道。

“这和女人没有关系。世上多是愚昧无知的人,我想你不过是利用他们对你的同情。你在践踏他们的信仰。”那人狂笑一

声后再次拔出手枪。

秦霞儿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我眼睁睁看着丈夫被人打死却无可奈何。”

他把手枪别回腰间,正一下领结道:“你想用眼泪博得我怜悯吗?我生命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有些絮叨,布克林只想借他的手活捉秦霞儿。他一直在东扯西扯。他被自己的同情出卖过灵魂,他发过毒誓决不再同情任何人。

秦霞儿夺的一声飞出红绫,那人却轻轻接住红绫一头的匕首,一举把红绫扯碎。他反手一枪,子弹瞬间击穿秦霞儿的小腿。秦霞儿撞倒一排桌椅后,甩在地板上。

他走过来冷笑道:“就凭你。”他拿枪口再次顶着她的额头。

“住手。”他回过头,塔塔托曼趁他不注意握住他拿枪的手。

“你在做什么?”塔塔托曼斥责道。“你忘了上帝的教义,神的意旨吗?这里是和上帝对话的地方,不是你宣泄欲望的巢穴。”

秦霞儿站在来扶着墙角,道:“塔塔托曼神父,我不想你怜悯我。”

“谁会怜悯一个连妓女都算不上的女人。”

塔塔托曼一脸诧异望着走过来的那个人。“布克林,你在搞什么鬼?”塔塔托曼怒道。

布克林一脸奸诈的表情兴奋捻着卷曲的胡须道:“我就是要激怒她,事态越严重对我们越有利。如果其他国家和我们强强联手对付义和团,就能挑起国与国的战争。我们便可从中获利。”

“你真是个卑鄙小人。”布克林望着穿着燕尾服的人。他奸笑道:“我卑鄙,你比我更龌龊。楚玉寒,你别忘了当初你怎么到这里的。”

楚玉寒怔住了,他把枪狠狠摔在地上。“我怎么会忘记。谢谢你的好意提醒。”

塔塔托曼拿起枪直指布克林额头,骂道:“你再撒野试试,别说我没给你面子。”他未等布克林反应过来,对着后脑狠狠砸去,布克林疼的嗷嗷叫。

秦霞儿跳将起身一把抱住塔塔托曼,夺枪指着塔塔托曼下巴道:“闪开,不然让你们和这个老头一起陪葬。我决定复仇那一刻起,没有想过活下去。”

布克林道:“你个婊子,开枪啊,你倒是开枪啊。”

楚玉寒道:“秦霞儿,镇定,你一定要克制啊。我很早就知道你的故事。你像极了我的曾经。”

秦霞儿惊道:“你的曾经?”

布克林苦笑笑:“你别胡生感慨了。当日要不是你引路,閔妃会死吗?”

“我……我……”楚玉寒嘴里突然有种被黄连塞住的苦味。

秦霞儿睁大双眼盯着楚玉寒。她扭向布克林道:“那日,你们在伊月阁是不是捡到一个红木箱。”

“你怎么知道。”布克林伸着长长脖子。

“那不重要,我要知道它在哪里。”

布克林眼睛骨碌碌盯着教堂布道坛上。秦霞儿暗想,莫非在那里。她拿枪抵着塔塔托曼的头,朝那边走去。

布克林听到红木盒有点后悔了。从卡兰莫洛拿回来,他看都没看过。

秦霞儿架着塔塔托曼一步步朝那里挪,血从小腿突突往外冒,地面全是血迹。她忍着剧烈的疼痛,终于站在布道坛上。木盒上满是灰尘,在烛光闪映下,血一般的殷红。塔塔托曼本有机会挣脱,但他放弃了。他觉得只要能拯救一人的灵魂,牺牲性命,他也无比幸福。

秦霞儿颤抖着身子拿起木盒,“小心,秦霞儿姐姐。”秦霞儿笑着望着他拿起木盒那一刻,桌下钻出披着斗篷的人吭哧一声跳出来,剪刀直接戳穿了秦霞儿的胸骨。她后退三步,血从口里狂喷而出。塔塔托曼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比划着十字。信儿冲上去把秦霞儿抱在怀中,信儿被秦霞儿的血染红一大片。信儿突然失声痛哭,滚烫的热泪大颗大颗落在秦霞儿雪白的胸部。

秦霞儿慢慢地极度吃力伸出手想去触碰信儿的手,她把红木箱放在信儿的手里,悲伤道:“我没有食言,这是你阿大留给你的木箱吧。”

信儿此时已经哽咽说不出任何话,他满含眼泪无言望着她。

“乱世的男人是不流泪的。”秦霞儿望着教堂外姹紫嫣红的春光红日,突然笑了。“我看见我的丈夫在对我笑了。”

信儿轻轻打开红木箱,红木箱里有一缕女人秀发,还散发着清香。一副金镯外还有一只香囊,香囊里一只菩萨玉佩的

背面写着四行小字:

回望高城落晓河,

长亭窗户压微波。

水仙欲上鲤鱼去,

一夜芙蓉红泪多。

看,这首诗。”信儿惊讶地拿给秦霞儿。

秦霞儿强撑着抬起头,“这个玉佩……我在伊月阁时认识一个叫晓河的妓女,难道这是她留下的。”秦霞儿口吐鲜血不止。

“我的母亲叫晓河,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他发疯摇晃着秦霞儿。

秦霞儿剧烈咳嗽起来吐出大滩脓血。“你把那副手镯拿来。”

她拿着手镯细看,手镯背面刻着一朵梅花图案,还有一个篆刻的“晓”字。

“不错,这是当年我送给你母亲的东西。”秦霞儿嗫嚅说道。

“为什么,我做梦老实会梦见一个河边洗漱的女子。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秦霞儿面对信儿咄咄逼人态势,脸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她是我的好姐妹。她…………她已经死了。我找到你,她可以含笑九泉了。”

“谁害死她的,谁害死她的。”信儿大喊道。他像头发疯的困兽,嚎啕起来。

“这个给你。”秦霞儿摘下手上戒指,那是朵银质梅花图案的戒指。她拉着信儿左手将它慢慢戴上信儿的手指上。“信儿,这枚梅花银戒戴上后,你就是红灯照新的统领。我的姐妹就交给你了。你若想结婚,可以从中任意做选。你不嫌弃这些妓女的话。”

“不……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快快乐乐的。”信儿像个小孩啼哭起来。

秦霞儿的身下血污一大片。她笑着望着窗外初升的红日,慢慢闭上眼睛。

信儿低头凝望着秦霞儿。秦霞儿的手从他的臂膀无声的垂落风中,散乱肩上的黑发飞舞在风中。秦霞儿沉睡中安详的脸,像初生的婴儿。信儿摘下梅花银戒,紧紧抱着秦霞儿,怨毒望着布克林和楚玉寒。

“秦霞儿……秦霞儿……”吆老嬷跑过去从信儿手里抢过秦霞儿。

朱天眼眶深陷站在信儿后面,默默低下头。

朱天眼看他们再不走就要死在这里,使馆卫兵已经把教堂团团围住。眼下秦霞儿已经毫无用处。朱天看来,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吆老嬷看透了朱天心思,她抱着秦霞儿佯装悲痛。她转身将准备好的石灰洒向布克林和楚玉寒。塔塔托曼捂鼻大叫:“不好,有毒。”

信儿收拾好木箱,拼狠拽下一撮秦霞儿头发,和朱天一道逃出教堂。吆老嬷夺枪架着楚玉寒一起冲了出去。布克林暗暗叫骂,他吹响胸前铁哨,反复几次卡兰莫洛一直未出现。

同类推荐
  • 千山万水只在你眼中

    千山万水只在你眼中

    “你收留我吧,我帮你挡掉一切麻烦,你管我饱就行。”“不能谈爱。”“我没有心。”“好,成交!”他需要个挡桃花的宠物,而她需要个饲养员,两人看似一拍即合。看着仰头天真无害的妮子,男人当时脑子一抽,就这么给收了。从此,过上了鸡飞狗跳、水深火热的‘悲催’生活!炎司御,名门炎家的二公子,向来冷面示人,傲得很,痞但不渣。就这么一个生性淡薄的主儿,偏偏栽到了一个蠢萌姑娘手里。遇到她之前,他是女人趋之若附,众人畏惧敬仰的炎家二爷。遇到她之后,放下所有身段,成了丫头片子的御用饲养员,硬生生给宠出了个混世小霸王。她的承诺:【阿御别怕,我不会让你死,我保护你。】他的表白:【我叫炎司御,防御的御,除了你万敌不侵。】
  • 艰难备孕

    艰难备孕

    【已出版】于静嫁给了凤凰男顾家辉。顾家辉终于当上了企业老板小有成就,于静也在集团公司当了HR主管。可是烦恼却悄然而至。结婚三年,未得一子。于静急了,努力备孕。正在这时,丈夫的外甥女俞春来了,从此,于静家里再无宁日。他的秘书肖珊通过俞春了解到,因此找到了鸠占鹊巢的捷径,对顾家辉进行了疯狂的追求。
  • 霸道总裁强宠妻:放马过来啊

    霸道总裁强宠妻:放马过来啊

    他和她因为一纸协议成为了兄妹,并住在一起,吴怡并在一个晚宴上成为了一个跨国总裁,这是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两人在商场上相互扶持,却在一年到期后,因为所谓的坚持和固执分开了,当两人回过头,抛下一切回来的时候,其实这才发现,对方都在原地等着自己,卸下所谓的防备,迎来最终幸福的结局。--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现代的我和民国的她

    现代的我和民国的她

    致旧时光里最闪光的青春和爱恋,挽手走过兵荒马乱,情比金坚
  • 重生八零:顾少,撩上瘾

    重生八零:顾少,撩上瘾

    前世背负破鞋的骂名,是人是鬼都可以踩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意外重生回到命运转折点,曾经那些欺她、辱她、谤她、贱她、笑她的渣渣们,且看强势回归的张然如何踩渣渣,虐极品,跟上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混的风生水起!But,姓顾的那谁谁,天天黏着她是几个意思,居然还一脸淡定的偷看她换衣服?某男:“媳妇,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张然:“滚粗克......”
热门推荐
  • 七面钟之谜

    七面钟之谜

    几个年轻人来到这里度假,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恶作剧:用八只钟表吵醒那位似乎永远都会迟到的同伴。清晨,八只钟表依次响起,但这位可怜的同伴却再也无法苏醒。更令人吃惊的是,钟表居然只剩下了七只,有一只被扔出了窗外!紧接着,有一位同伴离奇死亡,而他的遗言竟然是:“七面钟……”“烟囱别墅”的主人邦德尔小姐决心找到真相。而那位在女王的作品中多次出现的、足以令人信任的巴特尔警官,似乎并不愿意帮助这位好奇的姑娘。
  • 桃花不语清风意

    桃花不语清风意

    一次偶然的邂逅牵动着彼此的心,然而一场家破人亡却令两个人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历尽艰辛走到路的尽头,伊已不在最初的最初不过为了更好的保护你,此刻却还是失去你从未想过替天行道,一切只为你。恩仇散尽,我终是失去了前进的动力,那么我将何去何从桃林深处隐居,无你繁华闹市生活,无你天涯海角寻觅,无你你不在,沧海桑田不过是又归于沧海桑田你在,目光所及都是你–——ps:不算甜也不算很虐也不算新颖的平淡小故事,随便看看,也欢迎入坑(比心)
  • 热河官僚

    热河官僚

    书中的“何大官僚”在解放热河时来到热河城当副区长,经历了公私合营、三反五反、反右、“文革”、改革开放等所有运动。可他革命了一生,官职却几十年未变,最终也没有跳出“科级“。这固然有他个人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社会历史的原因所造成的。科级的“何大官僚”一生的官史就是热河的一部历史,其中的经验、教训是值得我们借鉴的。这种经验教训又是整体性的,它涵括了社会主义社会初级阶段的某些规律。这也显示了热河人的生存形态和心理状态,从而从不同的层面交织融汇成一幅多姿多彩的热河人的人生景观,展现了特定地域的人心民情。
  • 寂静玛尼歌

    寂静玛尼歌

    浪子啊,你虽已死,但你能否说出,在你短暂的一生中,有多少次远足值得铭记?因为有着在戈麦高地上与康巴藏人一同游牧四野的传奇经历,作为一个汉人,柴春芽才敢于书写他对中国西部牧野生活的缅怀。因为漫游了西藏大地并最终皈依了藏传佛教,柴春芽才勇于坦露心迹,探索灵魂的深度与载力。
  • 快穿之她可盐可甜

    快穿之她可盐可甜

    “嘶,别动,我好疼啊!”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为自己上药的男人。摔!说好的温柔以待呢?疼死了她了好吗。系统:宿主,Boss大人为你疗伤就知足吧。桃夭夭:不然呢?系统:下个世界被男神关小黑屋哦。“滚,狗系统,你是哪边的!”表示她并不想攻略男神好吧。作为六界祸害的桃花精桃夭夭,在拒绝一大票追求者后,被系统坑去三千小世界为男主,男配们送温暖了。“叮咚!”“干嘛的!”苦情男主。“送老婆!”“开门,开门啦!”“何事?”缺爱男配。“送老婆!”(男主切片,1v1)
  • 羽薇

    羽薇

    以虞姬的视角阐述项羽可歌可泣的一生及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朝代更迭下的悲哀。
  • From This World to the Next

    From This World to the Next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云间笔会(2011)

    云间笔会(2011)

    本书是上海市松江区文联文学分会会员作品汇编,包括散文、诗歌、小说、剧本等形式,文笔流畅,内容健康向上。其中不乏优秀之作,体现出松江的地方文化氛围和创作状况。
  • 逝水流年

    逝水流年

    许多同学在离开校园后便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感伤,曾经我不理解他们,直到有一天它降临到我身上时我才深深的体会到了:在那酷暑的夏日与刺骨的寒冬中学习,在那艳阳高照与朦胧的烛光中说笑,在那挥汗如雨绿草如茵的操场上舞动,在那担心害怕的上课铃后打着电动游戏,在那田间小道沟沟壑壑边亲亲我我,在那漫漫长夜离别相聚时对酒当歌……这所有经历的一切,怎么能被“离开”二字一挥即去呢?那是使人沉醉的向往;留恋的追忆;在那蓝天的岁月中,清澈与浑浊一起生长,善与恶没有着绝对。
  • 狼穴

    狼穴

    乘着日本人修改和平宪法,企图突破集体自卫权;潜藏地球空洞内的外星人化妆成纳粹分子勾结东京都的黑龙会分子窃取了51区的A级机密;绑架活人做实验,企图打造生化超人。为了确保并夺回涉及研究的失窃机密,X私人机构用神秘宇宙科技打造的超级小特工悄悄潜入了日本列岛,邂逅了东京都分支机构的两名日裔关门弟子。从东京都出发,勇闯人工岛下的海底城,勇破月球基地,而后面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惊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