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旌冶的身后,一眼便看到了那张清秀的脸,他向一旁的一位年迈的大人献媚,让她一阵反胃,她不知那时她究竟是喜欢了一个怎样的人。
“旌冶,明日你陪我去一趟新科状元的府邸好不好?”她仰面看他,看见了他出色的眉眼,也看到了他一霎的惊慌。
“温儿,你…你去那里做什么?”他绝对很惊慌,可她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怕她难过,所以才扯了谎告诉她安贤死了,她如今知道了些什么,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她与安贤相处了四年,从豆蔻到如今的年华,她十七岁了,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可她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接受其他人呢?
她的肩膀依旧很疼,特别是阴天下雨时,她拉着旌冶回了府没有多说,天亮着时还好,可夜幕降临她总能想起他与她说过的柔情蜜意,他那时该是缺了盘缠才与她说了那番话吧,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些年,她憔悴的真的不是一点半点,好在一双眼还亮的明艳,满手的老茧,哪里是一个花季少女该有的呢。
她拿起剪子看着纺车上的布,泪如雨下,爹娘,她是真的该去陪你了吧,毕竟你们在世时,她为了一个男人那么不孝。
旌冶见她拿起了剪子猛地冲了进来,他大概在门外站了许久吧。
“温儿,你放下剪子。”他看着她,眼里写满悲伤。
她摇了摇头,狠狠的戳破了她在祭奠安贤时织的布。
“温儿,你放下剪子,好吗?”旌冶依旧哄着她。
她终归是放下了剪子,因为旌冶,竟然为她跪下了,她双目无神,抓住他的手臂,想扶他起来。
“旌冶,带我走吧。好吗?”这些年,她作也作够了,她想放下了。
旌冶陪她在房间里坐了一夜,第二日她出门时,巧了天逢大雨,像那时发生洪灾的天气,她换了一身翠绿的襦裙,上了马车,旌冶将她护的很好,她的衣裳没有湿半分,倒是他,半个身子都湿了。
安贤见她是那般惊讶的,她只递给他一张空头的和离书,让他签字,他只道对不起再无他话。
其实哪里用得上和离书呢,毕竟她们从来都没有成过亲,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出了新科状元府,雨势渐弱,她拿出手帕擦干了泪,转身对上了旌冶满是心疼的双眼。
天晴了,她得放手了,不是吗?
从来都不是平等的感情,哪里维系得住呢。这道理,她懂,安贤懂,旌冶也懂,谁先爱上,谁便输了。
旌冶不顾爹娘的反对,辞了官,随她向南去了,她看着他的眉眼,看见了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