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你不该替我挡下父亲的打的。”赋言来我房间,我正狼狈的趴在床上愣神。
“公子没有赌博吧。”我只问了这样一句,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什么样子,我最清楚。
“那日我只是恰巧路过,被李尚书家的公子骗了去,背了锅而已。”他默默念到,眼底不经意的闪过失落,我知道,他大概还是为自己的父亲母亲从未信过自己而觉得难过。
“奴婢就知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我一喜,笑意渐浓。
“这府里,就花枝待我最好了。”他说着,面上也带了笑意。
“公子,你莫要信旁人,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坏人了,公子要小心才好。”我叮咛着,这道理,我其实以前也不懂,后来在姑姑教习时,有人打碎了花瓶推给我,我受罚以后懂了这道理。
“嗯,我知道了,花枝要好好养伤。我不能出来太长时间,父亲关了我三个月的禁闭,我这便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他说着,转身便离去了。
他不在的日子,我极其无聊,每隔上三五日,他才能来看上我一次,受伤后的一个月,我终于能下地了,他扶着我起床,盖在身前的被子却滑了下去,我被他看了个精光,不由得脸通红。
“公…公子,快转过去。”我结巴又慌张的说着,因为换药方便,我便一直没有怎么穿过衣裳。
“哦…哦…好。”赋言愣了半天,这才意识到什么,我慌张的将衣裳套在身上,静下来才看到赋言耳朵红的发热,不知不觉,他已经比我高了半头了,一身锦袍将身影修的漂亮,束起的墨发自然的垂了下来,与宝蓝色的袍子衬得更加风流倜傥。
“好…好了,公子。”我收起了心中的想法,这尴尬的气氛没有消减半分。
“哦…哦。”他转身,我看见他俊秀的脸上有着两块不知名的绯红,羞涩的笑了。
他扶我出了屋子,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蝶衣端了茶点来,转身又去帮我去厨房端药。
“花…花枝,我看光了你的身子,是要娶你的吧。”他不知想着什么,眼神并不敢看我,只是盯着天空,盯了半晌,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公子。”
他转头看我,“不用的哦。”我低下的头抬起,面上是勉强的笑容。
“公子的妻子,可是与公子门当户对的小姐呢。”我一字一句的说道,用脸上勉强的笑,隐了话里的悲伤。
在来丞相府之前,姑姑曾多次叮嘱,莫想着攀高枝,麻雀变凤凰,小心摔的惨。我知自己身份低微,对公子不能存在非分之想。
“这怎么行呢,那花枝以后可怎么嫁人呢。”赋言不干了,急的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可这话终归是说的孩子气了些。
“没关系哦,公子,奴婢不用嫁人,奴婢要是能一直留在公子身边便好了哦。”我笑着,看着他的脸,眼里满是欣慰,果真,公子被我教导的还是很好的。
庆元二十七年,春。公子二十岁,正值弱冠,我二十三岁。
“花枝,霜雪被逐出府了。”蝶衣与我说着,面上满是无奈,眉宇间透露着阴郁。
“为什么?”我问,这府里,除了我与蝶衣混的好,其次便是霜雪了,好几次见到霜雪,都觉得她满面的幸福,我听说,赋冶公子待她极好的。
“她与赋冶公子做了苟且之事,大了肚子,月夫人那么争强好胜,自然不能留她。”蝶衣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月夫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赋冶能与赋言匹敌,这样也好巩固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但赋冶竟与身为婢女的霜雪有了子嗣,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我不由得可怜霜雪,是她太过于沉迷于自己与赋冶公子的感情了,所以才这般可悲。
“唉…这可怎么好。”我皱了皱眉头,可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公子十六岁的时候,良夫人便有了想为赋言公子订亲的想法,可丞相觉得不妥,并没有准许,可公子如今都弱冠了,日后免不了会妻妾成群,娶妻生子的,想到这里,我自己也不禁觉得有些难过,那时候,我该以怎样的样子去面对公子的妻子呢。
“花枝,我知你对公子有情,可你可万万不敢与霜雪做同样的事,你可知道吗?”蝶衣严肃的告诉我,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
“我知道的,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笑,窗外的阳光刚巧晃了眼,我眼睛干涩,差点没流出眼泪来。
“花枝,蝶衣,你们看,这次我带来了个好玩儿的哦。”赋言不知何时,兴冲冲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只小兽,通体纯白,一双蓝色的眼睛圆圆的,这是只狐狸,长的极漂亮。
“公子,好生漂亮的狐狸。”我不由得惊喜,在这深院里,许久未有这样灵气的生灵了。
“嗯,我过些日子要去一趟岳山书院,你们可要好生照顾它。”公子说着,笑意渐浓,那一张俊秀引人动心的脸,已是布满了二十岁的朝气了。
“公子,大人请公子到正厅议事。”府里的小厮来传话,赋言交代了一下转身便走了。
“花枝,良夫人有意让公子娶妻了。”蝶衣放下茶,淡淡的说着,我蹲在笼子前,不知该做什么动作,果然,我还是在意赋言这件事。
日头渐高,可春风仍刺骨,我站在风里,看着掉落的迎春花瓣,我有些清醒,“没关系啊,我们,只是做奴婢的,不是吗?”
“你能这样想,我宽心许多。”蝶衣说着,眉目渐渐舒缓。
“子彦!”清朗的声音响起,我和蝶衣同时向门口看去,进来个青衣公子,笑容明朗。
“回公子的话,赋言公子并不在此。”蝶衣反应的快些,我这才意识到,这是有人来寻赋言的。
“那子彦去了何处?”那人问,默默的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
“回公子,赋言公子在正厅。”我抬眸,恰巧那公子也在看我,我礼貌性的笑了笑,他应了一声,“那我去寻他。”转身便没了踪迹。